江清畫聽得雙目湛湛有神,那雙如寒夜般的美眸裏,不再是泛著往日裏的那抹星星點點的冷光,眼裏隱隱透著晶瑩,像極了一塊柔美的美玉:


    “受教了”


    古淡之眨眼:


    “呃,我還是比較習慣你冷冰冰的樣子。”


    江清畫優雅的給了某個人一個白眼,什麽人啊,給他好臉色,他還不喜歡。


    別人當然不知道,古淡之是個實打實的禦姐控,冰山禦姐什麽的很戳他的心巴,要不然,人家打了他一巴掌,他怎麽隻會生那麽一點點氣而已?


    古淡之把拌好的生魚片遞給江清畫。


    這些日子,江清畫被古淡之的手藝喂得好吃了起來,以前性情冷淡的她跟吃貨完全不搭嘎,就僅僅隻是跟對麵的那位處了些時日而已,她已經晉升到吃貨的境界了。


    古淡之本身其實很喜歡生魚片,在這個沒有科技狠活的世界裏,生魚片簡直就是殿堂級的美食,生魚片吃起來在喉嚨裏有足夠的脂肪騎著,它的量足以從皮膚上滲出,那個是富含油脂和美味的融化味道。“白肉的托羅”是對它的高度讚揚。脂肪越多,越嚼味道越擴散,即使是小個體的味道也很好,這也是它的特征。它的柔軟度即使通過熱量也不會太緊。因此,油脂的膠水也是柔軟的,但它是有彈性的,像融化一樣的口感,再戴上皮的話還能享受到不同的口感。


    古淡之一邊嚼著嘴裏的魚肉,一邊側仰著頭微微的眯著眼睛觀賞著天上的月,美食在嘴裏,美景在眼裏,美人在心裏,他伸手到窗外,攤開手中在虛空中抓了一把之後收迴手遞到對麵冰山美人的麵前:


    “送給你。”


    江清畫不太懂他的意思。


    古淡之笑:


    “我把月光抓來送給你啊。”


    江清畫一怔,凝視著古淡之,一瞬間心裏像忽然綻放的彩虹一般,好奇妙的感覺。


    古淡之瞧著美人懂了他的意思,他笑著張開手。


    江清畫忍不住的張開了手將那一縷月光拿到手中。


    古淡之柔聲問道:


    “喜歡嗎?”


    江清畫點點頭。


    得了美人的肯定,古淡之開心得像一個傻子一樣。


    洗好了碗,從廚房裏麵出來武俊眉本來想要加入窗邊那兩位當中去一起飲酒賞月的,可是,就在他看見古淡之伸手在虛空抓了一把之後的種種,他發覺自己根本無法融入那裏的氣氛裏麵,那兩個人四周的空間好像自動的形成了一個粉紅色的結界一般把不屬於那抹粉紅的人隔絕在外,就算你感官再遲鈍,你自己也能感受得到,你不屬於那裏。


    “唉。”武俊眉歎息一聲,他還是走吧。


    沒人發現武俊眉出現了一會之後又走了,那兩個人的世界真的隻有他們兩個人。


    此時的古淡之已然喝得麵頰有些泛紅,稚嫩的臉頰上從裏到外所透出來的那點粉紅,半點都看不出來他往時行事的那股成熟穩重。


    江清畫就更不用說了,她本就容顏絕美,酒一上臉,眼尾處的那一抹暈紅更增俏媚,眼角眉梢皆帶春意,水汪汪的明眸好似能掐出水一般,嘴角噙著一抹妖孽一般的似笑非笑明白了顯示著她現在的心情非常之好。


    忽然,江清畫輕笑了一聲,她想到了古淡之方才的傻樣和自己的傻樣。


    冰山融化,燦爛生光,古淡之不禁看呆了,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說不出的柔媚細膩,極美的容貌展露出笑容的時候有著說不出的空靈輕逸,那嗬嗬的笑聲傳來,更叫人添了一種說不出的情思。


    風將窗外那棵古老杉樹的葉子吹得沙沙作響。


    風聲。


    月光。


    還有流水聲。


    那是酒從酒壇子裏流淌出來落入酒杯的聲音。


    古淡之已然有些微醺,此時的他處在一種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狀態中,他感覺現在的一切都是那麽朦朧美好,他又想唱歌了,心裏這麽想著的同時,他也跟著唱了出來:


    “苦海翻起愛恨


    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相親竟不可接近


    或我應該相信是緣分


    苦海翻起愛恨


    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相親竟不可接近


    或許應該相信是緣分……”


    好特別的旋律,好特別的詞,江清畫忍不住問道:


    “這首曲子叫什麽?”


    古淡之:


    “一生所愛。”說完,他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美妙的酒香彌漫在口腔中,滿口的酒液慢慢地滑過喉嚨,淡淡的芬芳讓人心曠神怡。


    聽完歌名之後,江清畫的睫毛忍不住顫了顫,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無名感覺,她也執起酒杯揚起優美的天鵝頸一口飲盡杯中酒,微醺的感覺一下子便衝淡了方才的那股無名之感,對嘛,還是微醺的感覺最美妙。


    這兩人一旦喝起就來,就好像找到了宿命的皈依一般。


    有句話說得好啊,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若愛酒,愛酒不愧天。


    古淡之和江清畫都很愛酒。


    寂寞的時候要喝酒,傷心的時候也要喝酒,開心的時候更要喝酒,一仰一伏之間,人和酒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循環。


    古淡之低唱淺斟。


    江清畫聽著古淡之輕柔的低唱,自在的喝酒,她的臉上漸漸的不再有初時的寂寥與感傷,現在的她安逸自在,慢慢品酒,這一切全都拜對麵的那位所賜。


    燈半滅,酒微醺。


    初更過,熏熏醉。


    落花狼藉酒闌珊,笙歌醉夢間,佩聲悄,晚妝殘,憑誰整翠鬟?


    再睜眼,美人半倚著軟榻,睡著了的她又恢複了慣常的冰冷,冷,冷得不帶一絲的凡塵俗氣;冰,冰得那麽的美豔無雙。白色的衣擺晨微風吹過,飄飄飛舞,宛如九天的仙子,又似鉤魂的妖精。


    古淡之怔怔的看了一會冰山美人的睡顏之後便輕手輕腳的下床,他來到書案的後麵,點上一爐香,攤開宣紙,磨好墨汁,執起毛筆,他想把美人這一刻的容顏記錄下來。


    一會,美人衣帶飄飄,寬衣博帶,生動自如,飄逸清新的感覺仿佛洛神一般,躍然紙上,美人的周圍周圍飾以雲霧加以烘托,用筆不多,但寥寥幾筆則氣氛倍出,給人一種煙雨蒙蒙,亦真亦幻的感覺,更加增添了畫作中仙境的氣氛,給觀者以身臨其境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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