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李景飛一進門開始。江清畫便已經看出他對古淡之那滿滿不屑的神情,此人看起來也有四十了,尚還有曾經朱唇皓齒的模樣,鳳目龍須,尤其是他那眉宇之間眼瞳之內,那種顯而易見的傲氣想讓人忽視都難。


    當然,要說她為什麽沒有被古淡之的簫聲給震懾,她其實也沒太明白這其中的奧義,但是,看著那師徒兩人此刻痛苦無比的樣子,再對比她如此逍遙自在的模樣,她朝古淡之看了一眼。


    方才來的那女人還是對他造成了一些影響的,不然,他的簫聲又怎會這般詭異無痕?


    如此飄忽不定的意境,他卻悠然自得其中,好像越來越看不懂他了,即便他們日日待在一起。


    耳邊聽著古淡之的簫聲,手裏悠然的給自己斟著酒,再仰頭看看天。


    今天真是個好天氣。


    簫聲吹出了草廬的外麵。


    街道兩邊的商鋪門前,站了不少人,他們齊刷刷的仰頭看著草廬的正上空,那股強大的氣流已經肉眼可見,隨著簫聲不住的變化,那肉眼可見的氣也在跟著變幻。


    “小古,又小露一手了吧。”


    “哎,那等境界,我等望塵莫及啊。”


    “是啊。”


    草廬裏,就在那師徒二人即將要口吐鮮血之時,簫聲止。


    雒容易與李景飛喘息未定。


    古淡之一邊端詳著手裏的簫,一邊伸手拿起酒杯,待飲盡杯中酒之後,他朝一旁的江清畫問道:


    “音色如何?”


    江清畫喝了一口酒之後看向古淡之,嘴角微微一勾。


    古淡之眨眼,江清畫的無言裏有千言,此刻的感覺好奇妙,她能懂他,他也能懂她,然而,他們卻一句話都沒說。


    古淡之激動得一拍大腿,大笑道:


    “人生一夢,白雲蒼狗,錯對對,恩恩怨怨,不過日月無聲,水無痕,來,幹杯。”


    嘎達一聲,兩隻酒盞碰到一起,兩人一同仰頭,盞中的酒液頓時一空。


    驚魂未定的師徒二人看著兩位高人無聲的交流,不禁在心裏感慨人家的境界是他們求都求不來的恐怖至斯的高度啊。


    李景飛心有餘悸的看向自家師父“師父,是徒兒錯了。”


    雒容易也看著自己徒弟“早跟你說過的了,還好高人隻是略施小懲,否則你我現在焉能活命。”


    李景飛眨眨眼“是是是,是弟子有眼無珠,還好這位高人大人有大量。”


    哎,雒容易在心裏暗暗的歎了一口氣,這件事情真要說起來還是因為這位高人的修為實在太過恐怖,不管如何看,他確確實實就是一個凡人,可,若是沒有親眼親身領教過,誰又能想到就是這麽一個長得甚是好看又帥氣的凡人竟然是具有不可估測且如此深不見底的恐怖實力呢?


    還好還好,在這平平無奇的桃花城中,他發現了這個凡人隱藏的實力,否則,在哪天若是不小心得罪了,連怎麽死都不知道,莫說高人動一動手指了,恐怕他隻要打個噴嚏,他清勻宮有可能便會立時灰飛煙滅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雒容易抬手摸著額頭上因為恐懼而不斷沁出來的汗珠,李景飛也是,師徒倆的動作一模一樣,簡直默契十足。


    心情好了不少的古淡之這時才注意到旁邊的人:


    “噫?我這裏很熱嗎?”


    那師徒倆立即同時搖頭:


    “沒有沒有。”


    古淡之:


    “別客氣,坐啊。”


    “好的好的。”師徒倆像個機器人一樣,古淡之下達什麽指令,他們便做什麽動作。


    古淡之喟歎了一聲:


    “哎呀,方才隻顧著調音,慢待了兩位還請不要見怪。”


    那兩人簡直受寵若驚得不要不要的:


    “哪裏哪裏。”


    “你們且稍等一下。”古淡之起身進入廚房。


    院子裏,隻剩下一個老者和一個中年男人,還有一個自帶冰山氣壓的美人。


    清勻宮的師徒倆微微低垂著頭像個小學生一般的乖巧,雖然他們的麵前坐著一個絕世大美人,可他們僅僅隻是和人家點頭致意了之後,師徒倆就像乖學生一樣微微的低著頭,眼睛虛虛的看著地麵。


    尤其是李景飛現在已經全然沒有了方才那副傲氣淩人的模樣,堂堂清勻宮的現任門主恭順得像個小雞仔似的,想想他身體裏的那顆心髒還在砰砰跳的同時,心口也是鈍鈍的疼著,想來真是自己活該啊,有眼無珠將這麽以為通天大能者當成一個凡人,不過,也好在對方大人有大量隻是對他小懲為戒,否則真是後果不堪設想,抬手接著摸額頭上的汗,好可怕,以後做人還是多多謙虛點吧。


    一旁的那位冰山一般的美人也是一點修為都看不出啊,不過,聰人家方才在大佬的小剩下悠閑自在的樣子來看,必然也不會是什麽泛泛之輩。


    江清畫自顧的斟酒,自顧的飲酒,其他人,其他事,不如喝酒重要。


    對於眼前這位冰山美人的冷落,那兩人自然是不敢有意見的,非但不敢有半分意見還得想辦法順著人家的意誌咧,看這位能在大佬麵前如此這般逍遙自在的樣子便知道大佬有多寵她了。


    江清畫飲完了手裏的杯中酒後放下酒杯接著拿起酒壺斟酒,噫?沒了?她將瓶口已經垂直朝下的酒壺輕輕地甩了甩,然後,美眸微微的一動,壺口撇開的口沿處隻有一滴酒在順著重力滴落酒杯裏。


    美人幽幽的歎氣,正當美人為美酒而躊躇時,麵前忽然多了一個酒瓶。


    送上美酒的李景飛沒有直勾勾的看向美人,他微微低垂著頭道:


    “前輩,我這裏還有一點酒,”他恭恭敬敬的拿著酒壺給人斟著酒。


    雒容易欣慰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感喟,這個臭小子終於上道了。


    江清畫依然不說話,她端起酒杯淺嚐了一口,然後,淡淡然的說了一句:


    “還不錯。”她說的是酒。


    李景飛立即像一個得了老師誇讚的小學生一般,開心得臉都漲紅了:


    “前輩喜歡便好。”


    這時,剛剛睡醒的萌羽羽打著哈欠,帶著尚且還是睡意朦朧的眼睛走過來。


    那師徒倆定睛一看,又是一陣爆炸性的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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