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下大路的大石頭旁邊他沒有找到女兒,就抄近路往家的方向去了。那時候他們家的永安裏小區是有圍牆圍著的,他沒有往遠處有門的地方轉進去,直接就攀上牆頭翻過去在自己家樓下叫著:“蔡,玲玲迴家了嗎?”


    他老婆蔡正躲在被窩裏看電視,她高聲應答著說:“還沒有迴來。”


    李文明以為自己沒有找仔細,會不會玲玲在那邊等睡著了?他三下兩下的從最近的牆頭又翻了出去,往他們說好的地方又去找了一圈,還是沒有。心想,這會兒玲玲會不會已經走迴去了?她會不會走的是大門的方向跟自己錯過了?所以李文明急匆匆地又跑迴去。他那時候腳步很快,來迴幾趟也用不了幾分鍾。他在樓下扯著嗓子叫著:“玲玲,玲玲。”


    “玲玲還沒有迴來。怎麽了?出了什麽事?你把玲玲弄丟了嗎?”蔡也心慌起來,她馬上爬出被窩,披上衣服就砰砰砰的從三樓跑下樓去。


    李文明聽見他老婆說女兒還沒有迴來就心驚肉跳起來,他將空槍裏安上兩顆子彈,旋風一樣的往外就跑。看見他提著槍嗖嗖嗖的樣子,大家都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情了呢。


    玲玲在亭子裏等得腳都要凍下來了。也許是雨鞋裏滲水進去了,加上這個地方沒有遮擋的,溪風很大,唿唿的吹過耳邊,唿嘯著有點嚇人也有點挨不住的冷。她用戴著手套的手捂著耳朵,一來不想聽風的唿嘯聲,二來也想暖和一些快被凍得掉下來的耳朵。聽見槍響過好一段時間了,按理說父親應該早就拿著野兔下山來找自己了,可自己怎麽沒有看見父親的手電筒照過來?她有點擔心著父親,又怕父親找不到自己,就走到山下的大路跟公路的交叉口的路邊來了。


    那長途的客運車在下雪天的九點來鍾,看見孤零零的一個女孩子手上拖著一個蛇皮袋站在馬路邊,還以為是要去哪裏,所以就停下車要幫她拿東西上車。玲玲說:“我是等爸爸,不是要去哪裏。我不上車的。”


    他們看著玲玲手上的袋子裏血淋淋的,就拿奇怪的眼神看看她,將車開走了。


    李文明提著上了鏜的槍,一邊跑一邊心想:“玲玲會不會碰上壞人?萬一真的碰上了壞人,那些壞人會不會把她怎麽樣?”他自顧自的想:“誰敢把我的玲玲怎麽樣,我就突突了他。”


    在這種心情中,李文明看見他女兒差點被人拽上車去,他急匆匆地跑過去。心想,如果這車真的將我女兒拽上車,我就把他的車胎都給打爆了。


    現在總算是放了心了,他叫了一聲:“玲玲。”玲玲就在那邊說:“爸爸,怎麽會那麽久啊?有沒有再打到野兔啊?”


    李文明放心了,也就心疼起女兒來,他接過女兒手裏的編織袋,說:“打到一隻,就是找不到了。我在找野兔的時候浪費了一些時間,等我去大石頭那邊沒有找到你就急了,又跑迴家去找你了。你媽媽說你沒有迴家,還以為跟你錯過了,就又跑出找你,都找了兩圈了。你怎麽會跑到這邊來啊?嚇死我了。冷不冷啊?”


    這時候蔡也追著李文明找過來了,她口裏喊著:“玲玲~,玲玲~”就像常林嫂一樣的無助和驚慌。現在轉了一個彎看見他們父女兩個走過來了,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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