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勳帶人進了雲溪鎮,就大搖大擺地先去找了岑平,岑淮的府邸就跟對方挨著,聽到下人來報後,他就在家丁的掩護下,從側門去了兄長家。


    不想,自己前腳剛進門,後腳梅若海也跟著來了,而陳勳見到他們,非但沒有感到驚訝,還十分熱情地與之打起了招唿。


    “兩位老板好啊!既然來了,那就坐下一起聊聊吧!”


    二人對他在岑府反客為主的行為,並未感到不滿,反而十分淡定,陳勳瞥了眼沉默不語的岑平,嘴角噙笑,又抬眼打量了他兩人片刻,這才穩坐主位,啟唇開口,那聽似溫和的嗓音,卻帶著讓人膽寒的肅殺。


    “我陳勳,從五歲就跟著父親走南闖北,12歲……便開始掌管家族的生意,說實話,陳某長那麽大,還隻在這雲城吃過大虧。至於是什麽?我不說,你們也應該知道。”


    他語氣微頓,麵上帶著殘忍,“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彼此之間也不用再打啞謎,雲城這個地方和人,想要像從前一樣相安無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實話告訴你們,這裏的情況,已經傳到邊城,以我對帝君的了解,他隻要知道,雲城人不僅製d,還將含有煙毒成分的食物藥草,銷售到各地。哼!”


    其冷嗤出聲,微微俯身上前,看著沉默不語的三人,陰狠開口,“絕對會派兵圍剿。


    我想,你們就算再不出門,但與客戶往來時應該也聽過名動天下的京都空城,封禪台被炸,“聯盟政權”,以及匈奴,大漠蠻族被滅等事。


    帝君可不是那些紙糊的帝王,他是盛世明君,從不受人擺布,你們再不聽話,努力爭取贖罪的機會,那麽,可能在下一刻,就會被滿門抄斬。


    當然,若是大家知錯能改,我倒是可以求個情,盡量保住你們的部分後代,至於你們……不好意思,我沒把握。”


    三人聞言,臉色紛紛慘白如紙,心有不安地看著他,一時不知該怎麽辦?不過,陳勳卻未搭理半分,隻是倚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什麽事都要他教,那這樣的廢物,也不值得活在世上,他不喜歡和笨蛋費口舌,好在,三人也不是真傻,幾息之後,便做下了決定。


    “陳公子,過去抱歉。”


    岑平啟唇低語,言語間帶著些許愧疚,“那些事情雖不是我們做的,但也算知情,可為了家人,我和若海隻能裝作不知。


    現在說這些話,略顯虛偽,隻是,岑某想告訴您,我們在很多年前,對於煙毒外銷一事,拒絕過,也反抗過。”


    他突然掩麵哽咽起來,“可換來的,卻是韓天毫無任性地報複,我的正妻和小女兒,還有若海的長子和小哥兒,都被抓到了山裏。


    我,我不說,想必,陳公子也應該知道,他們的下場會是怎麽?我們根本逃不掉,這十萬大山裏的人,都是他的信徒。外人可以大膽進來,可若想出去,那是難如登天。”


    他伸手抹了把淚,死死抿住雙唇,深吸了口氣,繼續道,“陳公子別不信,所有進來的人,都以為這裏四處安靜,人煙稀少。


    但隻要他們不是韓天默許放走的,想踏出那雲城的地界,就會被人抓迴來,然後用煙毒控製,亦是送進山裏去配種。如此可怕的懲罰,試問誰敢反抗?又如何反抗?”


    “嗯!”


    陳勳聞言,心裏多了幾分理解,卻不認同他們的行為,錯了就是錯了,這不是做錯事的借口。


    “我很好奇一事。”


    他看向對方,疑惑詢問,“這雲城百姓再頑固不化,也不可能沒人出去做事,就如你們外銷煙du和那些山珍藥草,以及野味茶葉,總該有人在外麵跑商,難道真的就沒人將這裏的情況說出去,亦或是趁機逃跑嗎?”


    “怎麽可能沒有?”


    梅若海接過話頭,苦笑一聲,便告訴陳勳,如此滅絕人性的買賣,其實是從韓天父親那一輩,才真正開始的。


    曾經的雲城,雖然很窮,卻很純粹,大家隻想守著那一畝三分地生兒育女。


    那些煙毒,一開始是作為治病救人的藥草賣到各處,但山民之前沒接觸過外界,加上思想頑固不化,自然會被各地奸商坑騙。


    韓天的爺爺韓滿,曾經也是名祭司,其思想與大家有所不同,他整天想著要改變雲城的窮苦,百姓的命運,便帶著最受他寵愛的幼子韓鳴,也就是韓天父親,到外麵遊學了一年。


    也是這一年,將二人的思想,與雲城的命運徹底改變。父子倆迴來後,就開始搗鼓著煙d。


    隻是,那時韓滿年歲已經六十有五,換做平常人家,倒也沒什麽,但在雲城,尤其是山裏,這麽大的歲數,不僅要掌管寨中各項事務,操勞大家的生計,還要兼顧傳宗接代的重任,加之生活條件差。


    這長此下來,身體早已被掏空,所以他在迴來後,才與寨民搗鼓出點了名堂,就因試du丟了命。


    因而,重擔就壓到了韓鳴身上,那時他才十幾歲,卻已成長得狠辣無比,其每研製出一款商品,就讓村裏年邁的老人以身試毒,以此來總結經驗,最後人不夠了,他就忽悠其他寨子的人過來幫忙。


    也不知是這些山民愚蠢,還是韓鳴太過聰明,隻要他出馬,那些人都會答應其要求,幫著試d。


    如此操作之下,其研究,很快有了進展,在韓滿死後的第二年,韓鳴終於將煙毒研製出來,並找到買家銷了出去。


    不過,一開始的銷量並不好,加上他們眼界有限,時常被人坑騙,韓鳴發現後,心有不甘,便帶著少許銀錢,叫上了現在紇羅寨的村長韓邦,以及外村幾人,又出去了一趟。


    他們憑著為數不多的線索,最後在一家高檔j院找到了之前的合夥人,當著在場賓客的麵,將對方的頭給砍了下來,而後準備逃跑。


    不想,被其中一名賓客叫住,了解後才得知,對方是一名湄國商人,來此,是為了與死者洽談煙毒生意,無奈這人獅子大開口沒談成,他正要拂袖而去,就看到韓鳴幾個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


    其猜想,他們應該就是煙d真正的製造者,這才將幾人攔住,韓鳴聞言,心知對方有意合作,便坐了下來,與之談起了價錢和銷路。


    如此,雲城就有了第一條銷售煙d的路線,而正是這一次經曆,讓韓鳴仿佛開了竅一樣,想到了各種銷售煙d的辦法。


    但由於這些東西都是往高檔場所和鄰國銷售,所以即使是鬧出事情,也很快會被人擺平,加上官府不作為,這煙毒又貴,普通人基本接觸不到,自然就未引起重視。


    可雲城的百姓,卻是不同,他們雖然迂腐,頑固不化,但不少人長期跟著韓鳴外出運貨,亦或是受到他的重用,專門負責一條線的銷售,跟外麵的人接觸久了,自然會被同化。


    他們渴望幸福平靜的生活,不再熱愛悶熱潮濕,又滿是危險的大山。更不願意,自己的妻女,夫郎和小哥兒被人汾餉,便想著逃走。


    隻是,在雲城,你在沒有經過同意的情況下,想要帶走任何女子小哥兒,或是小孩兒,簡直是癡心妄想。


    他們有些人,還沒逃出大山,就被抓了迴來,男的被打斷手腳喂了蟒,女人小哥兒,直接被送到了廟裏,做了生yu工具。


    而幸運逃脫的山民,沒過兩天好日子也帶著家人乖乖迴到了雲城。為什麽?因為他們的癮犯了。


    大家這才得知,凡是出去做過事的寨民,都是經過韓鳴精挑細選,在此之前,他會給對方下更高純度的煙毒,讓其上癮,而後再派人出去。


    這些人哪怕去了外麵,但吃的東西,都是加過料的,一直被養著,除了經常亢奮或疲憊,沒有什麽不妥。


    但若是自行去了外麵,沒有加料的食物養著,堅持不過半個月就會發作,哪怕這些人在外麵想辦法買到雲城的“貨物”,也根本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


    雲城百姓看到叛徒的下場,聽話的自然更聽話,不聽話的,也不敢再造次,隻是讓大家這麽算了,又心有不甘。


    於是,有人便想著去找駐軍求救,怎知那裏的守將,早已被韓鳴和他的客戶收買並控製,怎會幫忙?山民求救無門,加上自己有癮,最後隻能放棄掙紮。


    梅若海晃了晃手裏的水煙筒,“不然您以為,我們這些人為什麽人手一根煙杆亦或是抱著水煙筒抽個不停!?”


    他眼底猩紅一片,哽咽著說,“我們根本沒有選擇,逃不掉也不能死,便隻能如行屍走肉般活著。


    其實,我們也曾想過,同他同歸於盡算了,可力量懸殊太大,咱死了倒也解脫,家人怎麽辦?一起死嗎?試問誰舍得?”


    陳勳聞言,心中無比觸動,倒不是說他有多同情這些人的遭遇,而是對煙d的危害,又有了新的認知。


    不過,麵子工程還是要做的,畢竟,這些人對他來說,確實有用。


    “你們的遭遇,我已清楚,現在說什麽安慰話,都顯得多餘,所以,我也就不跟你們拐彎抹角了。”


    他看著三人,正色地說,“朝廷要清理雲城,那麽,所有有份參與製d售d的百姓,一個都逃不掉。但現在,你們還有一線機會,若想活命,就拿出你們的誠意來。”


    岑平三人聽其口氣,便知對方是要他們配合行動,心中頓時激動起來,“陳公子請說。”


    陳勳看著眼巴巴地三人,也沒廢話,當即開口說了自己的要求,“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這雲溪鎮的鄉紳和百姓,必須全部控製住,不能讓他們走出雲溪鎮半步。隻要你們能堅持住半月,之前所說之事,陳某定會……”


    “我們答應您!”


    岑平還未等其說完,便搶白表了態,另外兩人雖未說話,但眼底的激動,卻是如何都掩蓋不住。


    陳勳滿意他們的表現,眼含讚許地點頭起身,“那行,我就不耽誤三位了,希望後麵能聽到你們的好消息。”


    話畢,他就轉身快走出廳堂,岑淮沉默片刻,連忙追出去將人叫住,不過,他也未多言,隻說了句,“主子交代,讓我好好配合陳家的行動,所以,陳公子後麵若是需要,可派人過來傳話。”


    說完,就頭也不迴的離開了,陳勳心中雖然震驚,但也未過多去想,反正雲城的事已經擺到了明麵上,那背後之人,是敵是友,很快就會知道。


    他深深看了眼離開的背影,便帶人亦步走出了岑府,卻見路上行人神情閃躲,其冷笑一聲,帶人徑直離開了雲溪鎮,魏翔問他,不怕這些人去告密嗎?


    陳勳不屑嗤笑,“就是要他們去告密。”


    他轉頭看向魏翔,眼中閃過殘忍,“狗咬狗才過癮,想害我的人,我是不會讓他們好過的。再說……明明可以借刀殺人,為何要自己沾染血腥?我又不是有病?”


    魏翔聞言,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陳勳失笑,霎時暖如烈陽,哪裏還有剛剛的半分陰冷,“怕我?”


    “不是!”


    魏翔也跟著笑了起來,陳勳聞言,輕挑眉梢,而後轉身大步離開,“放心,我不會對付自己人。”


    “那是!”


    眾人附和,紛紛跟了上去,不過一會兒,大家便迴到了營地,此時除了依然在工地忙碌的苦力,和部分陳家家仆,在跟著兩個小哥兒做布防,其他兵卒和奴隸,已隨劉晉和田子楓去了50裏外的葫蘆口挖陷阱。


    陳均均看到兄長安全迴歸,心裏總算鬆了口氣,便讓其守著大本營,而他和段繁星,則是又帶著魏翔他們,前去葫蘆口幫忙。


    隊伍到地兒時,劉晉一行人已經挖出了一條九尺來深,四米多寬,三米多長的深坑,占了道路的小半的距離。


    大夥兒這才發現,這雲城的山路,其實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狹窄,隻不過,常年無人行走,加之植被瘋長,竄到了路上,才將大半的位置遮得嚴實,造成了世人所看到的假象。


    段繁星蹲在坑前,看著正在坑裏跟著刨土的劉晉說,“這光挖坑不行啊?得搞點兒其他的,不然咱可抵擋不住軍隊的進攻。”


    田子楓仰頭咧著嘴接話,“放心吧!星哥,肯定不會隻有……咦!”


    突然,坑邊的泥水開震動起來,漸漸往下掉,灑得少年滿身都是,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陌生的轟隆聲。


    段繁星和陳均均聞之色變,立馬拔槍戒備,坑底的劉晉,也連忙抓住田子楓,迅速飛身上了地麵,隨即大喊,“戒備!”


    眾人連忙一字排開,持槍相對,就見前麵不遠處,陸續出現了兩駕綠色花紋的龐然大物,正朝他們勻速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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