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一晃眼,涼州的秋風便有些冷了。


    天還未亮,林凡便踩著小院裏滿地的金黃悄悄離開了王府。三匹快馬正往城北飛奔,清晨的風吹在臉上,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林凡不禁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然後又抽了馬屁股一鞭子。


    城門剛開,隻見三匹俊美的黑馬“嗖”的一聲穿城而過,守城的小兵剛一轉身,就隻能隱約看見薄霧中三個小小的馬屁股了。


    “老三,剛才啥玩意過去了。”


    “好像是馬吧,這一大早的騎這麽快,也不怕躥溝裏。”


    “哈哈哈哈”兩個小兵笑著扶了扶腦袋上的頭盔,鬆鬆垮垮地開始了今天的站崗工作。


    話分兩頭,林凡一行三人出了城門,與一隊親衛匯合,一直向北走了約五十裏,終於在一片山穀前刹了馬。


    這片山穀,正是林凡向他的便宜老爹李響融資到的那個基地。山穀呈南北走向,三麵環山,隻有南麵正對著平原。隻要在南麵修建一座城牆將東西山體連接起來,就是一個完美的圍城。絕對的易守難攻。


    環顧了一圈,林凡滿意地點了點頭。


    “張鑫、王凱,你們看。在這南邊建一麵城牆,高五丈,寬兩丈,每百丈設箭樓一座。如此這般,便是有十萬大軍,也休想攻入山穀。”林凡坐在馬上,抬鞭遙指前方山穀,自信地說道。


    “殿下。隻是屬下不明白,若是要這城牆夯到五丈之高,如何才能使得寬度僅兩丈之厚,而依舊牆堅不塌?”張鑫抱拳道。


    這張鑫是鎮北王帳下的親軍千夫長,也是林凡這一百步兵的統領,擅長攻堅奪城。


    “王凱,你也是否有此疑問。”林凡望向王凱,笑問道。


    王凱也是一名千夫長,不過他是專業搞騎兵的,擅長騎兵野戰衝陣。


    “殿下英明,屬下同樣疑惑。”王凱點點頭,隨即抱拳迴答道。


    “若是像一般的城牆一樣用夯土建造,寬度至少要六丈,才能讓城牆不塌。但是耗費人力、物力甚巨。我有一物,可建百丈高牆,僅需數丈之基。所建城牆堅若磐石,固比銅鐵。人力、物力僅需一般建造的一半。”


    “殿下,世間當真有此神物?”


    “當然,不久之後,你們就會看到的。”林凡頗有些神氣的說道。


    林凡提起韁繩,緩緩打馬向前。張、王二人領著一眾親衛默默地跟隨在林凡身後,朝著山穀前行。


    太陽終於從東邊的山脊爬了上來,麵前的景象也變得更加清晰了起來。遠遠看見,山穀外佇立著一座軍營。軍營裏帳篷錯落,軍旗獵獵。仿佛一隻黑色的巨獸,臥在山穀旁假寐著。


    隻見,軍營前,一支身著玄黑甲胄的軍陣,靜靜地立在那裏,就像一把正在等待著出鞘的劍。


    沉默、堅韌。


    “果然是精銳啊!”林凡心道。看來,這便宜老爹對他這個便宜兒子,還是舍得下本錢的。


    伴隨著,兩百雙炙熱的目光,林凡心中也充滿了“做大做強、再創輝煌”的萬丈豪情。


    “駕”林凡有些迫不及待了。還未等身下的馬博基尼停穩,林凡一手拉緊韁繩,一手拔劍大喊道:“銳!”


    “銳!銳!銳!”士兵們握戈捶胸兇,喊聲震天!


    聲畢,兩百士兵齊齊單膝跪地,朗聲道:“黑甲親軍,參見少主!”


    “好!戰士們辛苦了。”林凡喊道。


    檢閱了這支親軍後,林凡便帶著諸位統領進入山穀之中進行更加細致的考察。


    山穀進深約二十裏,平均寬度約四裏。北高南低,坡度平緩。


    穀內地形平坦,土壤肥沃,該是河流沉積而成的小平原。


    不過,當初的河流早已蹤跡不顯,隻剩一小河從北山而下,蜿蜒穿穀而去。穀中還有一個小湖,湖邊水草茂密,隻是都已經枯黃了。想來,夏季又會有另一番生機盎然的場景。


    山穀東、西、北三麵環山,山勢連綿,約百丈高低。冬季既能遮擋了外麵的寒風,夏季又不阻礙穿堂的涼風。真實極好的天然屏障。


    轉了一大圈,林凡對山穀便有了清晰的認識。同時心中也有了一些規劃。隻待收集了足夠的工匠和勞動力之後,再付諸實際。


    晌午,林凡與張、王等人坐在北山山腰的空地,一邊吃著幹糧、一邊討論著。


    “張鑫,攻城拔寨是你的強項。你來說一說,這山穀的防禦,該怎麽建。”


    “是!這山穀,山穀三麵環山,山高崖陡,大軍難以翻閱,自是無妨。隻這南麵開闊,無遮無擋,若是集結大軍來攻,防守難度很高。屬下認為,應當向穀內後退三裏,建立高牆,再利用兩側山體擠壓敵軍。這樣就算穀外有二十萬敵軍,也隻能一波一波的來送。山腳草木應盡數鏟除,防止敵軍用火攻之策。”


    “很好,其他人有什麽建議。王凱。”


    “迴少主,屬下覺得張千戶的考慮非常周到。”


    “好,那山穀防禦就依張鑫所言吧。另外,我看這山穀居高俯覽,形如臥虎。以後叫臥虎穀吧。”


    “少主英明!”


    “好了,拍馬匹的話就不要講了。趕緊吃完,我們迴營。”


    “是”


    不大一會,幾人便吃完幹糧,各自牽馬,向著大營騎去。


    下午,在交接了涼州城送來的物資後。林凡在中軍大帳親切的接見了所有的中層將領,呃,總共也就十來個人。並進行了深入的交談,將這隻隊伍的基本情況進行了初步的了解。


    林凡可不是天真的小郎君,不會兩眼一抹黑就興致衝衝的搞改革。沒有摸清楚事務發展的規律就大搞特稿,不過是犯二五罷了。


    傍晚,林凡與全體官兵一同舉辦了一場隆重的篝火晚會。香噴噴冒著油的烤全羊,並不是很清澈的低度酒,讓林凡的形象在一眾軍士的心中稍稍拔高了些許。


    沒辦法,就這條件了。這年頭別說香料了,連鹽都是苦的。就連所謂的酒,也是看起來渾渾的,沒有啥度數。


    酒足肉飽,所有人都散去。林凡觀察到,除了看守物資的、軍營大門以及自己帳篷門口有幾個士兵看門外,並未見到其他執勤的崗哨,就更不用說什麽巡營、暗哨之類的了。


    林凡叫來門口的衛兵問道:“牛二狗,平時晚上都沒有巡邏隊和暗哨麽?”


    二狗聞聲立即單膝下跪道。“迴少主。這晚上從來都沒安排過什麽巡邏隊和暗哨。”


    “起來,晚上都說了我不興這個。這晚上,不怕敵人夜襲麽?”


    “迴少主,這小的就不知道了。但是這大晚上哪裏都是黑漆嘛烏的,更本就看不見。小的晚上起夜都得摸著帳篷邊,要不然迴去都找不著床。”


    “我曉得了。既然這樣,等會你們四個也不用守在外麵了,迴去睡覺吧。”


    “別啊,少主,這可不中。這少主門口沒幾個守門的,這咋能說得過去呢?給少主您看門,可不是一般人能有這機會的。咱心裏高興著呢!”


    “是啊,是啊,少主。這外邊涼,您還是早點歇著,有咱哥幾個守著。您絕對放心。”


    “行,那哥幾個就辛苦了。”林凡無奈的搖搖頭,摸到床上睡覺去了。


    “咱這世子,果真是沒有架子。真好命,當了這麽多年大頭兵,終於等來個會心疼人的主子。”幾人心裏暖暖地想道。不知不覺這身板子都挺了挺。


    第二天一早,軍號喊醒了整個營地。士兵們都在排著隊打飯,林凡昨天就要求不要開小灶,也跑過去和士兵一起排隊打飯去了。


    一路上看見林凡的士兵,都要下跪行禮。都被林凡罵起來了。林凡也拒絕了要求他插隊的請求,老老實實的排在隊伍裏。


    不過看到士兵們滿足的笑臉,林凡覺得把夥食提高的決策是多麽的正確。


    這幾天,林凡就在大營裏,左看看、右逛逛。看這親衛軍事如何訓練操演,這大營是如何運轉的。


    這天傍晚,林凡便把幾個千夫長、百夫長還有夥食負責人一起叫上,蹲在一旁邊吃邊聊。是的,在這個時代一般人就早晚兩頓飯。


    “這幾天我四處看了看,咱們親衛軍,還是可以的。但是我想做一些改變。你們有沒有什麽想法,都說一說。”林凡說完,扒了一口飯。


    “少主,不知道您想怎麽改?我感覺都挺好的啊。”張鑫抬起頭,迷惑的問道。


    “格局要打開,什麽是格局知道嗎?”


    “不知道,請少主訓示。”幾人都搖搖頭說道。


    “好,我問你們。在戰場上,咱們黑甲軍為什麽勇猛無敵。”


    “當然是,軍法嚴明!兩軍交戰,後退者斬!一人逃跑,斬一伍。一伍逃跑,斬一什。”王凱高聲迴道。


    “那要是敵軍強大,全軍潰敗呢?把我也砍了?”


    “這......”


    “再問你們,上次北征,我父王讓中路軍佯裝不敵,邊打邊撤,知道是為什麽嗎?”


    “當然是為了騙那幫蠻子,然後誘敵深入,再關門打狗。”


    “說的不錯,那你說說為什麽要求中路軍堅守一天再撤退呢?”


    “這......”


    林凡放下手中吃完的碗,然後盤腿坐在了地上,抹了抹嘴。


    “我觀軍中,以苛法治軍。上級將領可以隨意打罵下級,底層軍士比之家犬亦不如。這樣的軍隊,看似威嚴,但是如此這般如何能做到軍心一致?軍令傳達,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如此這般,如何能做到配合相宜,隨機應變呢。”


    “所以,必須要改變。才能打造一支真正的無敵之軍。”


    “少主英明,屬下全憑少主吩咐。”


    “那好,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直到月上中天,幾人才各自睜著眼,抹黑迴道的自己的床上。


    第二天一早。集合的鼓聲便震的四周的鳥到處亂飛,整個軍營瞬間就熱鬧了起來。一通鼓罷,所有人便集合在校場上。


    林凡披甲執銳,登上高台。渾身叮叮當當,黑甲紅纓,好不威風。


    “參加少主!”


    “都起來吧!”


    “你們都叫我少主。便是認可我是你們的統帥。但是,在我心中,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林凡的兄弟!”


    台下一瞬間便炸開了鍋,這話太驚世駭俗了。咱不是王爺的私軍嗎?說是王爺家養的狗也差不離。咋成了世子的兄弟?這少主是不是犯啥病了?


    “對,你們沒有聽錯。你們就是我林凡的兄弟。兄弟之宜,生死相依。你們說,在戰場上,我能不能把我的性命,依托給你們!”


    “能!能!能!”


    “既如此,那你們是不是我的兄弟?”


    “是!是!是!”


    “好,從今天起,你們就不再是鎮北王府的家奴,而是我林凡的兄弟!你們說,好不好?”


    “好!好!好!”


    “現在有了新的身份,那我們也不能再叫黑甲軍了。你們看,在我們麵前的山穀叫臥虎穀,那麽我們的新名字就叫猛虎軍!!!”


    “猛虎!猛虎!猛虎!”


    “從今天起,我不再是你們的少主!而是你們的兄弟!你們的最高統帥!我將和你們一起,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少帥!少帥!少帥!”


    趁著這波高漲的士氣,林凡將猛虎軍的新政策一一宣布出來。


    一、全軍取消貴族頭銜,皆以軍職相稱;


    二、全軍暫為團級單位,另設副團長兩人、軍事參謀五人,下設三個營和一個團屬警衛連。每個營設營長一人、副營長一人、教導員一人、參謀兩人,下設三個連隊。每個連有連長一人、副連長一人、指導員一人,下設三個排。然後是排和班。


    至於缺少的編製,林凡打算在入冬後招齊;


    三、全軍改革訓練方法,加入體能訓練、越野拉練、武術教習、掃盲學習等;


    四、提拔一大批基層軍官,雖然不是很滿意,但先培養著。等到合適的時機在調整;


    五、改革薪資福利製度;


    六、全軍改為一日三餐。


    至於武器裝備的更新換代,林凡準備等冶鐵作坊建立了之後再考慮。


    接下來的兩個多月,林凡一直待在營地,陪著將士們一起訓練,並總結經驗、改進了諸多細節。


    等到入冬的第一場雪飄下的時候,林凡讓各全軍以連為單位外出招兵去了。


    為什麽?


    一來,每年入冬總有許多地方鬧饑荒,吃不上飯的、穿不起衣的。趁著這時候招兵,更加容易招到,而且還能挑挑揀揀,弄些好苗子。畢竟林凡對招兵的要求還是蠻高的:十五歲以上、二十歲以下。


    二來,各地都是亂糟糟的,這個時候渾水摸魚去招兵,弄個由頭掩蓋下。基本上也不會引起別人過多的注意。


    三是,天氣越來越冷,漫長的冬季可以更好的對新招的士兵進行基礎的訓練和洗腦,也不耽誤年後高強度的軍事訓練。


    而林凡,也帶著他的警衛連返迴了涼州城。當然,除了他自己,其餘的人都安排在王府周邊的秘密之處。


    要苟,就要苟到位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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