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枳緊張地捏著裙擺,躲在裏麵沒有應聲。


    走廊外的聲音逐漸遠去,盛枳又聽了好一會,確定是李慧敏離開後才鬆了口氣。


    現在一直躲在這裏也不是辦法,等宴會結束的時候,李慧敏肯定還是會找到她。


    唯一的辦法就是先離開這裏。


    她觀察了了眼門外,鎮定地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走了出去。


    盛枳警惕地躲避著四周李慧敏的身影,從大廳走過時盡量埋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隻不過剛走兩步,陡然間不小心在走廊裏撞上一個男人的肩頭。


    那穿西裝的男人被撞的發出“嘶——”的一聲責備,盛枳趕忙道歉:“抱歉!”


    男人緩慢迴頭,在看清眼前人麵容時,眼神微冷地晃了晃杯子裏的紅酒:


    “嗬,我當時誰不長眼呢,原來是盛小姐啊。”


    盛枳聽見聲音後愕然了片刻,隨即不可思議地抬眸:


    “葉旭陽?”


    葉旭陽舉了舉酒杯,沉冷地扯開嘴角:“是我,你的老朋友了。”


    葉旭陽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樣,戴著一副金絲框眼鏡,額角上有一條長長的疤。


    連著鬢角的地方疤很明顯,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陰冷。


    他慢悠悠地笑了笑:


    “兩年不見了,盛小姐這次賞麵子喝一杯?”


    盛枳看著他的麵容,下意識有些緊張地抵緊了泛白的指尖,皺眉道:


    “請讓開,你擋路了。”


    “那我要是不讓呢?”


    盛枳沒做理會,徑直地要繞開他走。


    葉旭陽卻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嗬,兩年了,” 葉旭陽伸手點了點自己的額角,在燈光下顯得笑容有些病態:


    “盛小姐,這是你男朋友打的。這疤就這樣跟了我兩年。”


    盛枳費力地甩開他的手,冷聲道:


    “那又怎樣,是你咎由自取。”


    葉旭陽對盛枳突如其來的強硬拒絕態度感到有些驚愕,他扯開嘴角笑了笑,看著自己被甩開的那隻手:


    “盛小姐,你知道你男朋友當你除了幾乎打掉我半條命,還做了什麽瘋狂的事嗎……”


    盛枳顫了顫眼睫,一分鍾都不想多和他廢話:


    “那不好意思了,關於我男朋友我不需要從別人口中了解。”


    她快步走開,隻想快點遠離這個是非麻煩之地。


    然而走了沒幾步,李慧敏卻忽然出現,冷冰冰的眼底替而代之的是虛假的笑意:


    “枳枳你在這啊?你看看你,傻孩子,不聽阿姨的話盡瞎走,阿姨可找了你有好一會呢~”


    盛枳整個人都僵在原地,還來不及做出反應邁出步伐,李慧敏就直直地上前作親昵姿態地挽上她的手臂:


    “來,跟阿姨走,阿姨帶你去見見許總…”


    盛枳推開她,渾身都是抗拒的態度:


    “你放開我,我不去!”


    李慧敏不知道盛枳哪裏來的勁竟然把她推開了,不爭氣地皺著眉壓低聲音:


    “你這孩子!在這種場合怎麽能不注重禮數?你想讓別人笑話咱們盛家嗎?”


    盛枳抗拒地緊攥著裙擺往後退,眸光恐懼地顫著:


    “我身體不舒服,反正我不去…”


    這次李慧敏的眼神徹底變了,原先的溫柔蕩然無存。隻剩下冷冰冰的命令,強製性地來拽盛枳的手:


    “這可由不得你,不去也得去!”


    盛枳渾身都寫滿了不情願,抗拒著:“你別碰我!”


    “嗬,真是一出好戲,”葉旭陽拍了拍掌,饒有趣味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盛太太,想不到您還有這一麵呢。真是教子有方。”


    李慧敏愣住了,這才看見身後還有個人:


    “你怎麽在這?”


    葉旭陽沒說話,慢條斯理地插著兜上前,直直地把杯子裏的紅酒倒在了盛枳的裙子上。


    “盛夫人,盛小姐現在這模樣跟你去見許總,”


    他咧開嘴角,鏡片折射著森冷的光,“不合適吧?”


    李慧敏怒目:“你!”


    葉旭陽爽快地笑了幾聲,徑直離開。


    盛枳斂下眼睫,沒放過一絲離開這裏的空隙:


    “裙子弄髒了,我現在迴家換!”


    李慧敏氣的臉都綠了,青一陣紅一陣地嘀咕罵著:


    “這個葉旭陽,兩年前招惹我們家婧宜不夠,迴了國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她狠狠地瞪了眼盛枳遠去的背影,宴會時間都快結束了!換裙子迴來根本來不及!


    李慧敏平複下來氣憤的內心,這次的計劃沒能實施成功,隻能作罷。


    *


    盛枳很快獨自一人被仆人接送迴了盛家。


    等徹徹底底到自己的房間裏將門反鎖以後,才終於舒心地鬆下了一口氣。


    這次她沒見到許江懷,李慧敏的計劃也並未得逞。但以李慧敏的性子,這事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將她推到許江懷麵前的方法有一千種,


    自己一定不能掉以輕心。


    不過……她還是想不到葉旭陽當時會忽然幫她的理由。


    葉旭陽這人本身就陰晴無常、做事難以讓人揣測。又或許在盛枳眼中是“幫”,在他的眼中隻是對“黑”的助推。


    盛枳躺在床上睜眼盯著天花板,想到陳赴野在電話裏跟她說的那句“生日快樂,”


    終究是沒忍住淡淡地笑了笑,可笑著,眼尾卻漸漸泛上一層潮紅的濕意。


    是她二十歲的生日,可也是她前世的忌日。


    這次不求快樂,隻求活著。


    夜漸漸黑下來,盛枳拉開房間窗簾看著黑夜, 她的阿野應該到津市了吧…應該已經家了吧…


    風不知勾起誰的心弦。


    懷著不安的心事,一夜無夢。


    *


    深夜,h市,ktv包廂裏閃爍著耀眼的花色燈光。


    已經接近淩晨兩點,包廂卡座裏的氣氛卻依舊喧囂熱鬧地泛著熱浪。


    盛婧宜喝的爛醉如泥窩在沙發上,一雙朦朧不清醒的眼睛迷離地盯著眼前的場景,她踉蹌地踩著高跟鞋推開包廂門離去。


    走廊裏,她掙紮著從隨身的包包裏翻出一隻電子煙。


    等抽上煙時,快要喝斷片的腦子這才清醒了些。


    趙子陽追上來,“婧宜,你醉了,我送你迴酒店吧。”


    盛婧宜“嘖”了一聲,翻了個白眼推開他:


    “滾開。”


    趙子陽伸手扶住她:“你都醉得不能走路了,我順路送你一程。”


    盛婧宜踉踉蹌蹌地轉過身來,指著他: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趙子陽!老娘就是醉了死外邊了,也不需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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