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枳用那隻紅筆寫著字,忽然聲音很小地喊了顧離一句:“顧離。”


    “嗯?”


    “高考加油。”


    筆尖的墨在紙上暈染開,顧離頓了頓,看向盛枳。


    “高考加油。”


    *


    二模結束的那天,學校人性化地給高三的學生放了半天的假。


    盛枳聽說津市有一座古廟,在山上,去過許願求簽的遊客都說靈。


    古廟不遠,從家裏那邊坐出租車出發隻需要二十分鍾就能到山腳下。


    但是從山腳下到山頂上去,靠的也就隻有兩條腿了。


    盛枳挺高興的,她其實有很多的願望。都說唯物主義者不信神佛,她也知道願望都是要靠自己實現的。


    但爬上山頂去許願,其實更像是一場盛大的儀式。


    有了這場儀式,也就有了動力。


    男女體力上的差異終究是有懸殊。她和陳赴野兩個人早上八點開始爬的,這會已經九點多了,還在半山腰上。


    盛枳實在爬不動,想停下來休息。


    而陳赴野卻直接將自己的包塞進了她懷裏,俯身將她橫抱了起來,痞氣地勾了勾唇角:


    “那就這樣休息。”


    盛枳一隻手揪著陳赴野的衣服,一隻手緊緊地抓著包,失重的感覺使得她心跳都加速了幾分。


    在對視上旁邊遊客的視線時,她臉色有些羞紅地埋著頭:


    “旁邊的人都看著,你還是放我下來吧,我自己休息一會就好。”


    陳赴野沒放,一步一步輕而易舉地抱著她上樓梯,懶洋洋地笑著:


    “還有很長距離,去晚了人可就多了。”


    盛枳抿了抿唇,覺得也是,其實她就算休息半小時,也不見得有多少力氣能在十點以前爬上去。


    於是小心翼翼地勾住少年的脖子,終是沒再理會別人打量的視線。


    她眨了眨眼,單純地看著他問:“陳赴野,你的力氣怎麽都用不完啊。”


    她有九十多斤,現在還正上著長長的樓梯,都不見他喘一下氣。


    陳赴野笑了笑,“因為體力好,一會還能抱你下來。”


    盛枳訕訕地埋著臉,耳根再次泛紅起來:“那還是算了吧,下來的時候不累,我自己可以走。”


    因為上來的早,排隊上香和求簽的人果然不多。


    兩個人在寺廟裏上完香以後,就一起到了寺廟後麵的庭院裏求簽。


    庭院寬闊,紅牆綠瓦,日光透過古樹的枝葉斜斜垂落,落在鵝卵石的地上斑斑點點。


    古樹蓬勃的生命力令人震懾,那寄滿心願的紅色絲帶就纏在枝幹上麵隨風飄揚。


    盛枳求了一個竹筒簽,上上簽。陳赴野也求了一個,是上簽。


    盛枳高興懷了,拉著陳赴野的手就要去領紅絲帶寫願望。


    陳赴野一眼就看見她往上麵寫的字了:


    陳赴野要一直好好的,平安喜樂,萬事順意。


    於是他笑了笑:“你的願望都是給我許的嗎?給你自己也許一個。”


    盛枳溫甜地笑著:“不用呀,給你許好了。你的呢?我可以看嗎?”


    “不可以。”


    盛枳努努嘴,“你還挺小氣。”


    但她並沒有在意這個,而是拉著陳赴野一起去樹下讓方丈係絲帶,越高越好。


    方丈和善地接過,將兩條帶子一起掛了上去。


    於是那寫著少年人名字的絲帶便綁在了一起,彼時風氣,迎著日光,隨風肆意飄揚。


    陳赴野看著盛枳,扣住她的五指後笑了笑。


    其實他的願望還是那一個:


    希望枳枳做一輩子的小公主,開開心心。一輩子得償所願。


    *


    模擬考的成績是在兩天以後出來的,學校這次改卷很鬆,也或許是為了鼓勵學生的自信,題目也容易了很多,班上這次的本科率又上升了一點幾。


    盛枳這兩次的成績都穩居在第一,她終於鬆了口氣。


    按照這個狀態去參加高考,應該不成問題。


    陳赴野的狀態也很不錯,比上次的分數又高出來三十多分,依舊是穩定在二本線以上的水平。


    倒計時上的數字一天天減少,從兩位數飛快地降到了個位數。


    這幾個的忙碌簡直讓她忘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之前因為沈汗良要出獄而來找陳赴野麻煩的那批男人。


    但也就那一次後,那批男人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盛枳去問陳赴野,陳赴野沉默了好幾秒才:“沈汗良已經出獄了。”


    盛枳詫異:“出獄了?什麽時候?”


    “三個月前。”


    這會輪到盛枳沉默了。


    三個月前,也就是陳赴野在中蕪市打黑拳的那段時間。


    盛枳問的有些猶豫:“他……有找過你或者陳姨嗎?”


    陳赴野淡淡地闔下眼皮:“沒有,但他找過我媽。”


    他打黑拳迴來那陣,去過墓地裏看陳夢綰。


    卻意外地發現在陳夢綰的墓碑前放了一捧新鮮的百合花。


    陳赴野聽陳夢綰說過,沈汗良年輕時就是靠百合花追的她。


    而在悲劇發生的那天,家裏桌子上正好插著百合花。純白的花瓣上沾了猩紅的血跡,從原先見證兩個人愛情的美麗、到現在悲劇的淒慘與詭異。


    陳千柔也是因為那時起而討厭起百合花。她來看姐姐,帶的從來都是豔麗的紅玫瑰。


    因此陳赴野看見那束百合花,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沈汗良。


    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翻滾了起來,帶著渾身都在怒氣地顫抖著。


    他將那捧百合用力地撕碎然後用火燒成了灰燼,依舊不甘心不願作罷。


    一束花能表達什麽?可憐兮兮的歉意,太可笑,太諷刺。


    不過是鱷魚的眼淚,假惺惺。


    他痛苦地闔上眼,真希望沈汗良在監獄裏關一輩子。


    ……


    “阿野?”


    察覺到陳赴野有些不對勁,盛枳連忙抓住了他的手指,“你走神了。”


    她咬著唇,神色有些緊張,“你別怕,如果他再次來擾亂生活,我們就報警…”


    陳赴野麵色蒼白地迴神,看著身前的女孩,揉了揉她的頭發,“枳枳。高考以後,陪我一起去見見我媽吧。”


    盛枳有些錯愕,她之前不是沒想過去看看陳赴野的媽媽。


    但又怕有些唐突,也不想去戳陳赴野的傷疤,於是於情於理也就沒有再提。


    她抓住少年的手,應道:“好,我們一起。”


    陳赴野雙目猩紅,將她拉入懷中抱著:“枳枳,別離開我。”


    他隻有她了。


    盛枳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後背,淡淡地笑著:


    “你說什麽呢,我當然不會離開你了,未來那麽美好,我們會一直好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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