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


    太子詫異的重複了一遍狄戎使者的話。


    此次這些狄戎人送郡主和親,一方麵是為了與封朝結盟修好,一方麵也是趁著皇帝病重前來試探。


    太子早聽說過這個緹娜郡主,在狄戎王廷十分受寵,性子也桀驁不馴的很,一點兒沒有封朝大家閨秀的做派,實是粗鄙不堪,太子是一點兒也瞧不上眼的。


    本以為他們這次會獅子大開口,把這異族的郡主往太子的東宮裏塞,誰成想,他們選來選去,竟然定下了五皇子這麽個沒什麽存在感的皇子。


    “不錯,我們大王聽說封朝的規矩,異族女子生下的孩子是沒有襲爵的資格的,既如此,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此次和親就從未其他王爺皇子之間定人選。我們郡主心高氣傲,不屑做小,那些個已經開府成家的王爺自然也排除在外。”


    狄戎使者麵色驕傲,心裏卻對封朝充滿不屑。


    “選來選去,也就隻有五皇子這一個人選最合適。太子殿下以為如何?”


    太子聽罷,思索片刻,能夠把緹娜郡主這個包袱踢出去自然好,隻要選中的人不是封庭晝,管他哪個皇子,都在他掌控之中。


    五皇子……性子軟弱好拿捏,手邊沒有半分人脈權柄,生母也不過是個出身低微的,性子一脈的軟弱無能。這麽一想,五皇子倒也是個合適的人選。


    “承蒙郡主青睞,孤自然沒有異議。想必五皇子也是歡喜的。隻是此事涉及到皇子婚娶之事,孤不能立刻定奪,需要稟明父皇,再傳下旨意,為五弟和郡主賜婚。”


    太子心裏已經答應,麵上還是要做做樣子,那狄戎使者與太子對視一眼,便知此事成了,滿意離去。


    後宮裏,狄戎郡主和親對象選中五皇子的消息不脛而走,一時之間眾人心思不一,有嘲笑五皇子要娶一個蠻夷來的粗鄙女子,以後肯定遭罪的;也有認定五皇子一朝飛上枝頭,攀上了強勢嶽父,要時來運轉了。


    唯有五皇子宮中,一片愁雲慘淡,五皇子和母妃對坐而泣,滿眼惶恐:“母妃,兒不願娶那狄戎郡主,兒臣該怎麽辦?”


    “此事是太子定下,你父皇如今昏迷不醒,若是戰王殿下還在,或許還有轉圜的機會。可現在,戰王被太子逼迫的遠遁離京,隻怕朝中從此太子一家獨大。我可憐的孩兒,是母妃無用,沒本事幫你。”


    吳昭儀雙目垂淚,傷心不已,可她天性軟弱,又出身不高,就算同樣不喜這樁婚事,卻什麽辦法也沒有,隻能盡力規勸五皇子。


    “或許,或許那狄戎郡主也沒那麽粗鄙蠻橫。槿兒,你莫要太過傷懷,左右隻是先定親,這些日子你與那狄戎郡主多接觸接觸。”


    吳昭儀話雖這麽說,心裏卻不抱什麽希望。


    五皇子封槿自然也明白,他默默點頭,不再說話,一如往常每一次遇到類似之事一般,自個兒忍了下來。


    唐芸和封庭晝自然也收到了京城裏的消息,狄戎使臣進京的事情,不是什麽秘密,郡主和親之事更是大事。


    他們現在這個時候離京出遊,自然不隻是為了避避風頭,縱然封庭晝對皇室勾心鬥角失望至極,可他到底是心懷天下的戰王,做不出放任太子引狼入室、將封朝百姓置於危境的事。


    他這一次出京,便是為了尋求英王相助。


    連續趕了幾天路,終於重返蜀中大地,來到了英王的封地上。


    早就聞信知道封庭晝和唐芸要來的英王,早早就派人探得了兩人的行蹤,一早就率人親自來接。


    “多日未見,三弟和弟妹都別來無恙,真沒想到,當日剛一分別,唐門就出了這樣的亂子。若是為兄能晚幾日離開,或許還能幫上些忙。”


    英王打了招唿,便說起唐門的事情,言語之間充滿懊惱。


    唐芸搖頭開導:“我唐門治下不嚴,出了唐柏霖那樣的叛徒,勾結了四皇子做出這樣吃裏扒外的事,已是讓英王兄見笑。當日那番情景,若是英王兄在場,隻怕也要受牽累,倒讓我過意不去了。”


    不說這些,唐芸改變話題,問起英王妃和小世子的事情:“聽說王妃嫂嫂這一胎十分不易,如今母子平安,小世子健康活潑,英王兄真是大喜。”


    說起這個,英王可就來精神了,他不著痕跡炫耀起來:“我那小子,娘胎裏就是個愛折騰的,把他娘累的夠嗆。多虧了唐門主賜下的藥,這孩子平安生下來,現在雖然還未足月,可卻皮實的很,能吃能睡還不愛哭,倒是好養活。”


    說完,英王還攬過封庭晝的肩膀,拍了拍,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要我說,你和弟妹也成親這麽些日子了,是不是也該要個孩兒了,我還想著日後能讓兩家孩兒一起學武,搭個伴,倒也熱鬧!”


    英王這是自己有了孩子,便覺得世間所有夫妻都該有個孩子,到處在賣安利,唐芸心中雖然知道英王並無其他的意思,卻還是不免覺得有些心虛。


    她和封庭晝隻是表麵夫妻,如何會有孩子?


    許是察覺到唐芸的不自在,封庭晝立刻岔開了話題,引英王打住這段話題,把注意力放到了正在京城不知有何謀劃的狄戎使團上去。


    “我此次來蜀中叨擾皇兄,也是想與你商議此事。隻怕狄戎人此時來訪,另有陰謀。”


    封庭晝的話果然引起了英王的注意,可英王卻不以為然。


    “許是你想多了,我母妃當年不也是外族和親而來,不照樣太太平平在封朝待了幾十年,且兩地一直交好。這一次,狄戎或許也是真心想要結盟。”


    唐芸差點忘了這茬,英王自己也屬半個外族,他母妃當年也是因兩族締約,作為和親公主嫁入皇族的,對於這些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觀念,自然不太看重。


    可狄戎的情況又與當時有些不同,狄戎人一向好勇鬥狠,覬覦封朝邊境土地豐饒,幾乎每年入冬糧草缺失的時候,都會來劫掠邊境,擾的邊境民不聊生,兩族早已經結下了大仇。


    而英王的母族卻在與封朝相隔一個小國的地方,兩邊並沒有實質的利益衝突,這才能一直交好,互通有無。


    可英王顯然並沒意識到兩者的不同,或許是意識到了,可卻並不打算插手,畢竟這些年,他因身上的異族血統,沒少受到異樣的眼神和不公的對待……


    這下可就難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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