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小心!”


    盡管事先叮囑過,夏宏還是忍不住擔憂,快步擋在夏如凰身前,如蒲扇般的虎爪空手奪向楊魚妮的刀。


    但楊魚妮不知練了什麽功夫,像魚一樣滑溜。


    躲過夏宏一抓之後,左手中又多了條剔骨刃。


    菜刀不過是掩飾,這條剔骨刃才是真正的殺招。


    她猛紮夏如凰的大動脈。


    夏如凰好像全然不知危險似得,動也不動。


    楊魚妮心中一喜。


    這郡主竟然如此愚蠢,看來這次任務成了!


    可下一秒。


    一把黑色的劍猛地刺向她。


    她的手腕劇痛。


    手中剔骨刃滑落,被一隻有力的黑色腳爪一踢,規規整整地切在了桌子中央。


    楊魚妮:???


    什麽情況,那隻腳爪……


    根本就不是人的!


    咚!哢嚓!


    骨骼斷裂破碎的聲音再度傳來,她另一隻手腕也劇痛起來,手中握著的菜刀也掉落在地。


    殺手的本能讓她想也不想地就躍窗而逃。


    但是。


    一個特別高大而又雄壯的仙鶴輕鬆邁步擋在她身前,翅膀一扇,她就被丟破布一樣,丟到牆上貼著了。


    至此,楊魚妮的刺殺行動宣告失敗。


    此刻距離她暴起殺機,也不過數秒。


    楊魚妮整個過程都是懵逼的,她想過無數種可能,但唯獨沒有想過她居然會被一隻仙鶴秒掉。


    怎麽,這隻仙鶴它會武功嗎?


    楊魚妮忍著兩手骨頭斷裂破碎產生的劇痛,鬼迷日眼地看向那隻大型仙鶴。


    夏宏鬆口氣之餘,也對仙鶴投以讚歎的目光。


    他最早就知道這幾隻仙鶴不凡,可沒想到,它居然如此的不凡。


    它們不需人喂,餓了就自行飛出去找吃的,吃飽了就迴到女兒的院子裏睡覺。


    平時不喜歡別人摸,但唯獨對女兒、女婿格外順從,那院子裏的白毛小子也能摸上一摸。


    但沒想到,它居然如此具有人性,如此敏銳、如此強悍。


    真是同一個高手也沒啥區別了。


    那時機把握的。


    連他都佩服。


    大約是看出了愚蠢人類的震撼,仙鶴大哥頸子優雅一昂,輕鳴一聲,把羽毛一根一根地梳理了起來。


    鶴鶴我啊,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


    “噗!”


    楊魚妮吐出一口心頭血,委頓在地。


    方才仙鶴那一翅膀,直接給她拍廢了。


    她再也殺不了人,雙手也無法再握住任何一物了。


    胡燕如見到楊魚妮失敗,悲歎一聲。


    心底湧起說不出的嫉妒。


    但這一次,不是嫉妒衛聘儀成為王妃,而是嫉妒她有這樣一個好女兒。


    這個女兒,救了她的母親,很有可能還會救下整個夏家。


    而她自己女兒,正在被婆家磋磨,怕是恨她恨得要死……


    她的兒子,多次見她被左朝宗打都冷漠以待,又怎麽可能來救她……


    “我這一生,究竟在過些什麽?”


    胡燕如內心悲愴怨恨不已,可她終究也不知,究竟應該怨恨誰。


    左朝宗毒啊,不把她當人,可那不是她自個選的嗎?


    當初夏宏攔住她的車馬,她縱然看不上,也不該出言侮辱他。


    她嫉恨衛聘儀,卻也清楚,她的王妃之位是她應得的。


    畢竟當初的衛聘儀對夏宏,算得上是下嫁。


    “來人,把胡燕如和楊魚妮押下去嚴加看管。”


    夏宏下令將兩人帶下去。


    “爹,接下來就要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夏宏點點頭,豹目環張。


    “左朝宗那老匹夫,敢這般算計於我,我與他不死不休!”


    夏如凰見自家老爹鬥誌熊熊,笑道:


    “那爹您就準備去告禦狀吧。”


    “就告十年前,趙氏滅族一案,乃當朝左相左朝宗所為。”


    夏宏點點頭,立刻反應過來,


    “啊?”


    “不是告他謀殺我鎮國王妃?反而告他將趙氏滅門?”


    “趙氏……那不就是我爹部下嗎!”


    夏宏想起來了。


    老王爺夏司的部下卸甲歸田之後,在城外修建了趙氏家宅,


    當時還是青年的他隨爹去過趙家參加觀禮,


    他爹和趙家家主趙啟年聊了一夜,


    他當時頗覺無聊,跑去逗弄著還是嬰兒的趙家小姐,她叫什麽來著,好像名字裏有個霞字……


    後來趙氏被一夜滅門,他當時正在邊疆抗擊外敵,等迴來時,此案已經完全沉寂,他想幫趙氏翻案,卻連當時主理此案的大理寺卿花向裏都已經被充軍發落,


    他派人去尋,得到的卻是花向裏被人侵害,暴病而亡的消息。


    如今,女兒竟然告訴他,趙家滅門是左朝宗所為。


    左朝宗為什麽要這麽做?


    還有。


    皇帝在這滅門慘案中又扮演什麽角色?


    畢竟發配大理寺卿,左朝宗可做不到。


    夏宏越想,就越是毛骨悚然。


    左朝宗能滅了趙家,那他是不是也想滅掉他夏家?


    他或許沒有這個能力,但那位呢?


    現在重提此案,女兒意欲何為?


    又有幾分把握?


    “這是誰的主意?”


    夏宏肅然道,他非常清楚將趙氏滅門一案翻案,鎮國王府麵臨的是什麽。


    若是沒有絕對的證據,這就是給自己找來天大的麻煩。


    “王爺,這是我的主意。”


    南墨淵款款而入,神情真摯。


    “是我同郡主商量,求郡主這樣做的。”


    夏宏不好去噴自家女兒,但對這個便宜女婿,那是不客氣的。


    反正這大白天的先祖們又不在,他罵幾句怎麽了。


    “臭小子!你出的什麽爛主意!”


    “給一件已經蓋棺定論的成年舊案,將有多大的風險!”


    “一旦證據不足,夏皇當場就能治我一個汙蔑朝廷重臣之罪!”


    夏宏怒氣衝衝。


    南墨淵依舊不急不緩,


    “知道。”


    夏宏原本以為南墨淵會認錯,沒想到他非但不認錯,反而還一臉篤定。


    “我已經萬全證據,王爺盡管去做便是。”


    夏宏還要發火,夏如凰開口了。


    “爹,現在我們和左朝宗火拚,不是他搞死我們就是我們搞死他,顧忌那麽多做什麽。”


    “您看著吧,您不動手,他也不會放過我們,待會就會跑到我鎮國王府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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