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對她印象深刻,是因為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這位屢屢找她麻煩,與她爭奪“醫仙”名號。


    她對這些名號本就不看重,況這些名號是他人所贈,非她自稱,與她何幹。


    向知畫想要,拿去就是。


    誰知這般竟也不行,向知畫反而恨她假惺惺,很長時間不再出現她麵前。


    再次聽到她的消息,是她因情誤入歧途,殺師成魔,由治病救人的醫師變成不擇手段、利用人體栽培靈藥的邪醫,


    最後她倒是將其情人托舉成風光八麵的強者,她卻被失去親朋者報複慘死。


    對向知畫,夏如凰是惋惜居多的,也憤惱過她如此不自愛。


    可一想到自己,似乎也沒有什麽立場去說她。


    如今再見她嬌嬌蠻蠻的出現在麵前,絲毫沒在意她出言不遜,對她微微一笑。


    向知畫怔住了,這人怎麽迴事啊,看著夏如凰綾羅綢緞的,又想到民間那些傳言,心裏更氣。


    一個縱情聲色,荒淫無度的郡主而已。


    “你笑什麽笑,別以為你對我笑就好了!”


    “知畫!”


    一位麵色嚴肅身穿麻衣的老道人出現,肅聲道:


    “這位善信對你多番忍讓,你莫要得寸進尺,失了體統!”


    知畫臉色不甘,跺腳道:


    “師父!我不信她會治蟲害!那蟲害連您都治不了,她憑什麽治?!”


    向知畫是左莊觀種植天才,天生的單一木靈根,對植物的親近度飽滿,天生的醫者,她都毫無頭緒,這紈絝郡主有辦法?


    她覷著眼睛去看南墨淵,一時失神,但馬上又想道這位郡主果然荒淫,連來觀中,竟然還帶男寵!


    也不怕早早泄了元陰!


    向知畫的師父,做莊觀的靈植師馮長老再次嚴肅道:


    “知畫,天下英才何其多,莫要一葉障目不見天山!”


    他看向夏如凰,歉意道:


    “徒兒莽撞,請見諒。”


    他觀夏如凰,連連讚歎,內孕神瑩,體態合道,一舉一動和諧自然,當真是修道的好仙苗。


    目光微轉到南墨淵身上,卻是猛地一怔。


    心頭剛冒出龍章鳳姿四字,卻又猛然淡化,竟不知該如何形容這少年。


    隻覺不凡。


    其餘全是對身前這位郡主的襯托。


    他這個向來不過問俗事的,倒也聽聞過夏國鳳陽郡主的一些事情,都道她荒淫,如今一看,隻覺那些謠言皆虛。


    再看徒兒被謠言所擾,竟全不知觀察真人,不由心中擔憂。


    “師父!您怎還要向她道歉!她受得起嗎?!”


    向知畫還不忿呢。


    馮長老正要斥責她,夏如凰就先一步張口。


    “受得起,當然受得起。”


    “我的醫術之高,超出你想象。”


    “你啊,拍馬都不及我。”


    馮長老怔住了,徐長老麵帶微笑。


    南墨淵險些失笑,為了掩飾,生生地改為咳嗽。


    原本他還打算暗中給這唐突了郡主的一些終生難忘的教訓,如今見著郡主這樣,心中便明了恐怕這女孩對郡主有些意義。


    向知畫氣壞了。


    這郡主真是好不要臉皮的,竟然敢在她這名真正的天才麵前說這種話!


    簡直不能忍!


    “你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夏如凰道:


    “閃不閃舌頭呢,你說了不算,待我治好了這蟲害,你便知曉了!”


    “若你還不服氣呢,也無妨,我便把靈機道長也治一治,治好了,你隻需恭恭敬敬地叫我三聲‘好姐姐’,我便饒了你。”


    她說出靈機道長也許治療時,正在微笑的徐長老猛地怔住,震驚極了。


    靈機真人有恙,雖然未曾明言,但他作為醫者又如何看不出絲毫?


    再則,靈機真人還曾經同他詢問過治療道基受損的法子……


    可惜他沒有。


    徐長老看向夏如凰的目光便凝重了許多。


    向知畫比夏如凰大兩歲,卻讓她叫姐姐,她是萬萬叫不出的。


    但,她絕不相信夏如凰能治好蟲害,更遑論觀主!


    觀主她拜見過,好好的,哪有什麽病?!


    定然是這荒淫郡主在胡謅!


    “好,那我們就比比看!”


    夏如凰便看向徐長老,


    “屆時還需幾位長老助力。”


    徐長老心中正好奇,哪有不答應的。


    “好說,好說。”


    南墨淵眼見著夏如凰三言兩語之下就達成所想,心中著實驚豔。


    目光越發地離不開她。


    隻覺得她處處都有驚喜。


    一舉一動都那麽的好看。


    哪怕她什麽都不做,就這麽看著他也願意。


    一行人進了藥園。


    入耳便是一陣沙沙的啃噬聲,


    便藥童們正用網罩網羅著天上亂飛的拇指大小的蟲子,還有人套著厚厚的手套去藥田裏扒拉,不時地發出哎喲哎喲的叫喊聲。


    六尺螟蛉兩齒銳利,咬人可疼。


    而那滿園的藥草遭受六尺螟蛉的荼毒,死的死,枯的枯,大約已經有一小半救不活了。


    看到這些蟲子,向知畫就有些發虛,她被咬過,真的疼。


    這些蟲子甲殼又硬,噴藥驅趕根本就不見效果。


    便是用了密密的鐵網網住藥材,也隻能暫解困局。


    向知畫提出了防治方法:


    “我的想法是,這個蟲子怕火,我們以火攻之,能夠嚇走它們。”


    徐長老眼睛一亮,這是個法子。


    馮長老也頷首,以讚許目光看向自家徒弟。


    夏如凰笑眯眯地看了向知畫一眼,六尺螟蛉畏火,她能提出這個辦法,說明她真有研究過這蟲子。


    但是,以火或許能驅趕它們,卻要耗費不少人手日夜驅趕,


    且夏日藥園本就炎熱,一些受不住高溫的藥草便就死了,


    再則,火攻也不過一時,一旦撤火,它們便又卷土重來。


    夏如凰把這三點一說,徐長老便急忙道:


    “小貴人可有更好的主意?”


    向知畫怒氣衝衝:“我不信你有比我還好的主意。”


    夏如凰自信道:“我自然有一勞永逸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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