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一時不知道如何勸阻桓溫的時候,下屬突然進來向桓溫稟報,說是軍營外有一個黑衣人求見,桓溫正在氣頭上,不加思索的大聲嚷嚷道:“不見,現在誰都不見。”


    然後又轉過頭去對袁喬吼道:“今晚準備,明天就必須拔營迴江陵。”


    從沒有見過如此衝動的袁喬被桓溫吼的連退了幾步,周楚一看,連忙上前攙扶了袁喬一把,袁喬才稍稍鎮定了下來,二人相互對視了一下,都無奈的歎了口氣。


    “大人,外麵之人讓您看一下這個。”下屬在被桓溫迴絕之後,並沒有馬上退下,而是拿出了一個方形錦盒,遞到了桓溫麵前。


    煩躁的桓溫見下屬不依不饒,本想一把將這個錦盒打掉,但是錦盒上的圖案卻讓他一楞了一下,在思緒了片刻之後,方才還煩躁不已的桓溫突然冷靜的對袁喬周楚等人說道:“我累了,你們暫切迴去,改天再議吧。”


    桓溫前後的情緒變化太大,這不得不讓袁喬等人感到有些奇怪,但是卻又說不出哪裏奇怪來。


    桓溫見三人還是不走,可能也察覺到了自己的情緒變化,於是便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方才我是出於擔心公主的安全,所以才會情緒有些激動,你們暫切退下吧,等我平複一下情緒之後我們再議後麵的事情。”


    “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袁喬等人再在這裏也就不是那麽迴事了,於是便紛紛應聲退了下去。


    見眾人走遠了之後,桓溫又支走了身邊其他的侍從人員,這才從下屬手中接過了錦盒,這個錦盒跟普通的錦盒沒什麽兩樣,隻是錦盒上麵有個彩色的蝴蝶的圖案,而這個彩色的蝴蝶的圖案,是桓溫依照家鄉放的蝴蝶風箏的模樣親自畫的,因為當時的年代還沒有蝴蝶風箏,所以此圖案才會獨一無二,而手持這種蝴蝶標識的錦盒的人,就是桓溫命令張盛組建蝶眼台時,所屬蝶眼使者身份的象征。


    也就是說,外麵要求見桓溫之人,就是之前派出去的蝶眼使者,因為蝶眼台的存在極其秘密,普天之下隻有桓溫和張盛二人知道此組織的存在,並且派出去的蝶眼使者彼此都不認識,他們隻能單線聯係,組織的嚴密性同時也保證了蝶眼使者的安全性和情報的準確性,即便是親密如公主,桓溫都沒有告訴她分毫。


    桓溫接過錦盒之後,並沒有立即打開,而是讓下屬把黑衣人請了進來。


    不一會兒,黑衣人便來到了桓溫的大帳之內,黑衣人並沒有向桓溫下跪請安,這也是蝶眼台之間的約定,為了避免暴露,當有外人在時,蝶眼使者上下級之間不必拘泥於禮數,不必相互行禮。


    由於所有的蝶眼使者都是由張盛發展而來,但是每一個蝶眼使者都是經過桓溫嚴格審核之後才確定的,這一級蝶眼由於是桓溫親自篩選,所以是一級蝶眼,而這部分蝶眼使者要潛入敵國之後再發展的這部分蝶眼使者,桓溫就不認識了,所以也就是二級蝶眼,而眼前這位,顯然就是屬於第二級蝶眼使者。


    雖然麵前之人全身黑色衣裳,但是麵容清秀,容顏姣好,身材凹凸有致,一看就是一個女蝶眼,所以桓溫微微一笑,叫下屬退了下去。


    這樣,大帳之內,就隻有黑衣人跟桓溫二人了,黑衣人見下屬退下之後,便神色嚴肅的對桓溫說道:“參見大人,請問,酒幹倘賣無?”


    這是桓溫在蝶眼使者裏麵設置的第二道防線,也就是說,在確定了蝴蝶標識的信物之後,為了防止可能性的有人冒充蝶眼使者而打入內部組織,桓溫又設置了一個暗語,那就是,對方會主動問:酒幹倘賣無?因為“酒幹倘賣無”是一句閩南語,意思是問對方有酒瓶子賣嘛?而在當時的環境下,喝酒都是用壇子,肯定是不會有酒瓶子的,所以這句話一般人很難能懂它的意思。


    由於隻有蝶眼台內部的人才能聽懂此話,這也就保證了它的私密性,於是迴答:“有酒壇,沒酒幹。”則表明對方也是蝶眼使者,於是迴答:“有,怎麽賣?”則表明對方就是蝶眼台組織的最高領導人桓溫,除了這兩句之外出現的其他迴答,則統統視為無效,蝶眼使者應當立即離開。


    應該說,桓溫這是吸取了後世當中蝶戰片中的經驗,加了雙重保險,但是眼前這位蝶眼使者顯然是有點不太著調,這都跑到桓溫的帳篷裏來,還當著麵問人家酒幹倘賣無,這收酒瓶那有當人家主帥帳篷裏收的呀,所以桓溫看著眼前這個可愛的小蝶眼,確實是有想笑的意思。


    但他還是忍住了笑,嚴肅的迴答道:“有,怎麽賣?”


    黑衣人一聽,立馬確認了對方就是蝶眼台的最高領導人桓溫,激動的她立馬下跪行禮說道:“蝶眼使者蔡姬,拜見主人。”


    蝶眼台並不是一個官方機構,它隻是桓溫自己組建的一個私人組織,在當時封建思想十分濃重的時代,蝶眼使者也就將自己視為桓溫的人,彼此之間有人身依附關係,所以也就稱桓溫為主人了。


    “蔡姬,跟蔡文姬就差一個字,你的上級是誰?這次是為何而來。”


    “稟主人,屬下的上級是負責成都郡的蝶眼使者張代,本人在宮中浣洗院洗衣服,幾天前主人率軍攻打成都時,本人隨成漢國皇帝李勢撤退到葭萌關,李勢在葭萌關的時間裏,由於沒有了劉氏李氏兩位人妻的蠱惑,現在已經重拾信心,正在集結成漢國剩餘各郡的兵力,不日就會匯集葭萌關,集中兵力後,會攻打成都郡。”說完,便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了桓溫。


    桓溫打開一看,是李勢親自書寫的討賊檄文,意在號召各郡各縣,立即率軍前往葭萌關,討賊勤王。


    桓溫看完之後,倒也沒覺得緊張,因為之前已經跟成漢國的各支軍隊有過交手,除了巴西郡的李權之外,其他各支軍隊的戰鬥力實在是不得不讓桓溫小瞧他們,但是迴江陵心切的桓溫明白,若是真的讓李勢把軍隊集結起來了,那麽自己這麽貿然撤迴江陵,極有可能本次西征的成果就會葬送掉,此次西征來之不易,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人合的綜合結果,千百年來所有的好機會都讓桓溫碰上了,所以才會以如此少的兵力,取得如此輝煌的成果,若是貿然放棄的話,下次就不會再有這麽好的機會出現了。


    所以桓溫在沉思了良久之後,決定還是聽從袁喬的建議,在李勢的兵力還沒有集結完之前,立即組織兵力進攻葭萌關,在徹底解決掉李勢的問題之後,剩下的群縣就好辦多了。


    而桓溫之所以在最後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因為桓溫在江陵還有最後一個保障,那就是張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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