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典一直持續到晚上八點多。我累了,本想迴去睡覺,可卻接到劉戀的電話,她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對我講。那天在帳篷裏,她哭得雙眼通紅,說要對我講什麽,可尚未開口,便被甄馨帶走了。我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麽,因此忙向她那邊趕去。


    她正在酒吧中喝酒,而且喝了很多很多。


    我問:“今天剛剛野外生存迴來,怎麽就喝這麽多酒,你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她冷笑了一聲,用那雙‘早已不屬於’自己的手,指向前方的一瓶酒說:“把它全部喝下去,我就告訴你發生了什麽?”


    我喜歡吃,但卻討厭喝。看她的樣子是喝醉了,因此說:“行了,快點跟我迴家。”


    她竟抓住瓶酒,說:“你不喝,那我就把她喝掉,反正我已經不想活了。”


    我搶過酒說:“小雪,別喝了,跟我迴家。”


    “家,哈哈,我哪裏有家啊?我什麽都沒有了。求求你了,把酒喝了吧,就算是為了我,把它喝下去。可以嗎?這是我最後一次求你了,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她的腮邊悄悄地多出了兩道淚痕,外麵又飄起了大雨,隻是不知這場雨又是為何而下?


    見她流淚,心很痛。拿起酒,一飲而下。我很清楚。這瓶酒將會讓我神誌不清,但她的堅持,我隻能退縮。


    我醉了,喝得忘記了自己在那一晚曾做過什麽。


    當我睜開眼時,頭還在隱隱作痛。


    身邊怎麽站了這麽多人?他們一個個吊兒郎當的,一看便知不是什麽正路人。我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這是哪兒啊?怎麽會來到這的?


    我的正前方坐著一個戴墨鏡的男子,他說:“兄弟,你終於醒了。”


    是他,和我說話的這個人竟是那天抓劉戀的那個人。


    他說:“你昨晚和我賭牌,輸了五千萬,把錄像拿給他看。”


    我昨晚分明在和劉戀喝酒,怎麽一覺醒來竟輸了五千萬?可事實就擺在麵前,讓我不得不信。


    我的頭好疼,試圖想把昨晚的事想起來,但一點頭緒都沒有。到底發生了什麽?劉戀呢?她在哪兒?


    那人說:“看到了吧,我沒有騙你。給你三天的時間去弄這五千萬,如果不給的話,可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我無心搭理他在講什麽,問道:“小雪在哪兒?你們把她怎麽了?”


    那人笑道:“還真是相愛啊,她沒事。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我叫王雨,三天後聯係你,你走吧!”


    出門後,徑直朝家的方向奔去。這一路隻是呆呆地走著,思緒很亂,頭也很痛,沒心思去思考任何事情。


    迴到家,我卻拿出了劉戀曾送我的那條圍巾。靜靜的觀賞它,輕輕的撫摸它,思想又一次被拉迴到那個無人的雨夜。那天的雨,那天的風,那天的蒼穹,還有那天的你,真的讓我好懷念。


    劉戀,你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嗎?可為什麽那個人會是你?為什麽?


    第二天,將五千萬從銀行取出(這是自己曾買彩票中的錢,那時本想捐出去了。可後來由於一件又一件的事,便把它給耽擱下來。)。


    在路上,看到了劉戀,似乎她已等我很久了。她的雙眼通紅,頭發也很零亂,一個夜晚竟將她從仙女催殘成一個凡人,她沒有了往日的美貌,但卻多了一份憂鬱。整張麵孔滿是傷感,也寫滿了許多其他的東西,但我卻看不懂,是我們之間已經失去了默契嗎?或許是我從未真正的了解過她吧。


    見她的樣子,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隻是互相凝望著,那不足百米的距離,為何我們無法逾越?她那眉宇間,我的眉宇間,是否也多幾分旁人無法理解的東西呢?


    慢慢的向她靠近,慢慢的向我靠近......


    每邁出一步,我們之間的距離卻仿佛更遠了,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我們彼此從對方的心中消失。


    站在她麵前,看到的又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兒呢?還是那個愛流淚的天使嗎?過去她就不曾是過,現在應該也不曾改變吧?


    她的眼神,我的眼神,彼此相觸的那一刹那,還會有往日的溫柔嗎?至少我的眼眸深處,已不再有她的身影。


    “對不起。”這片寧靜,終於被她打破了。


    “去吃點東西吧,你說過,在難過的時候就要吃東西,吃著吃著就什麽都忘記了。這次我請你,就再陪我最後一次吧,好嗎?”


    在一家不知名的餐廳內,我們要了一大桌子的美食,外加一瓶酒。


    她隻是坐著,低著頭,眼角不停的有淚珠滑過,不知為何,這次沒有下雨。


    我不曾開口,靜靜的等著美食的到來,那死一般的寂靜就像惡魔一般,在折磨著我的心。很痛,很痛......


    菜齊了,為她倒上一杯酒,說:“算是為我喝的最後一杯酒吧,也算是我為你喝得最後一杯吧。”


    她抽噎著,淚水滴在酒中,喝下去又是什麽滋味,心會醉嗎?


    她一飲而盡,哽咽著說:“對不起......”


    我強顏笑道:“不關你的事,隻是自己太笨了。一直以來你都給過我提示了,可自己就像個傻瓜似的,將它們拋之腦後,是我的錯。”


    “王雨告訴你的嗎?”


    我搖搖頭,說:“昨天一個人想了很多很多,終於想明白了。不過隻有一點,我一直都沒有想通。”


    “你說吧,錯的地方,還有沒想通的那一點我告訴你。”


    我喝了口酒,原本厭惡至極的酒,此刻竟變得如此甘甜,真的想痛快地暢飲一番。但我不可以用酒精來麻痹自己,我要接受這一事實,劉戀擺在我麵前,那痛徹心扉的事實。


    我說:“第一次遇到你時,剛好趕上自己被人追殺,誤打誤撞的把你帶到了荒山上,那時你對我講:謝謝你救了我的命。當時自己覺得好笑,分明是我連累了你,可你卻反過來謝我,這真是天下第一好笑的故事。錯了,錯了,全都錯了,其實一點都不好笑,因為你早就已經習慣了有人綁架,甚至被人追殺的生活,所以當你看到一群人向你衝來時,你的第一反應是,又有人來追殺我了。根本就不會去想,這群人是衝我而來,我說的對嗎?”


    她點了點頭,說:“接著往下說吧。”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心在抖,抖得很快,我想用空氣將它壓製住,至少能使它變得緩慢些。早就知道自己說的是事實了,但真的希望她可以騙我,隻要她搖一下頭,哪怕是輕輕的,輕輕的!我就一定不會再說下去,說得越多,就會越快失去她。


    但最終我還是再次開口,“自從在山上住了一夜,我們就再也沒有聯係過,後來我都已經忘記有你這麽一個人時,你卻突然出現了,是巧合嗎?不是的,你是有目的的,你接近我都是為了你們的計劃,我隻是你們要獵取的獵物而已。”


    我冷笑,我狂笑。那一陣陣笑聲背後到底蘊藏了多少辛酸與心痛,恐怕隻有我一個人知道。


    “為了那五千萬,僅僅五千萬,錢對你來說真的那麽重要嗎?”


    她不語,我無聲。


    許久,到底有多久?當自己再次有勇氣講話時,寂靜才被打破,我說:“或許你們是看到電視新聞了吧?電視剛報道我中了大獎,你就出現在我的生活中,而且離我是那麽的近,同處一室,共住一張床,漸漸的我愛上了你,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吧?我說的對嗎?”


    情到深處自然誰都放不下,話到傷處自然再也講不出,我又一次停下,端起酒杯,大喝一口。酒的味道,竟是知己的味道,或許從此刻開始,我真的戀上了它。


    “突然有一天你被王雨抓了,我想你們一定早就串通好了,為了你們的第一步計劃。”


    “你說的對,那一次我們就想把你的錢弄到手,可惜失敗了。”


    “那天我去救你的時候就覺得很奇怪,那群人很好對付,被我碰到就會摔倒在地,其實你們隻是想讓事情順理成章的發展那下去,為了不讓我懷疑,這場仗又不得不打,所以你們才想出這麽一招吧。但是那時自己太擔心了,一心隻想救你,所以你們這破綻百出的計劃自然很容易蒙騙過。炸彈沒有炸,你把我帶到了你們早就準備好的旅店,想讓我在那輸掉五千萬,可......”


    “其實早在點菜的時候,我就有點懷疑,但那時過於擔心,疑惑就被拋之腦後了。”


    “那個時候你會懷疑什麽?難道那個時候我們就有破綻了嗎?”


    我長歎了口氣,說:“有一個致命的破綻,也是這一點才讓我將所有的假設得以證實。我要的那盤菜徹底出賣了你。”


    她眉宇間滿是迷惑,問:“菜出賣了我?不明白你再說什麽?”


    “那個服務員說店裏什麽都有,我認為他在吹牛,所以開玩笑的要了一盤你的肉,隨後他端出一盤兔子肉,並說你就是屬兔的,所以你的肉自然就是兔肉了。試問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店哪來的那麽大本事,竟會知道你屬什麽?因為你是王雨手下的人,因為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因為你的身份也絕對讓他們畏懼。所以哪裏還會有人不認得你,哪裏還會有人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


    劉戀也端起杯,喝了一口。並用手再次拭去麵頰上的淚珠。說:“你真厲害,那麽小的細節你都能注意到,還有什麽引起了你的懷疑嗎?”


    “還有一點,那是在想通了所有的謎團以後才發現的。你帶我去賭錢,後來竟將自己押上去,在最後一局賭注中,對方開口就是五千萬,我的彩票就是五千萬,這是一個巧合嗎?”


    講道這裏,我停下了,因為自己的聲音正在變的哽咽,我不可以流淚,至少不可以在她麵前流淚。


    頃刻,我平定了自己的情緒,說:“我一直以為那群綁架你的人是來報複我的,因為我曾救過劉倩,得罪了一幫黑社會,可後來事情再也沒有發展下去,我還以為是劉倩出頭給擺平了呢。謝謝你,真的。你早就給過我很多提示了,而且還對我講過很多遍:不可以生小雪的氣,更不可以不理小雪。甚至在你生日時你都許下了這個心願,隻怪自己一直沒有領悟。”


    她不停的吃著,從我開始講話,她便沒有停止過,是她也傷到最深處了嗎?


    “你不是還有一個沒解開的謎團嗎。是什麽?說出來吧,我告訴你答案。”


    “你為什麽要給我那麽多提示?那天在郊外,你兩眼通紅的跑進我帳篷,從你的話中,我知道你想告訴我真相,既然要騙我,那為什麽還要告訴我?”


    我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從她臉龐滑落的淚珠擊在桌子上,發出‘啪啪’的響聲。酒聲與淚水聲竟也能演奏出天籟之音,隻是這種音符是情到深處才能談得出,或許隻有傷心的人才能聽出其中孕育著什麽吧?


    “因為我愛你。”


    五個字,她隻說了五個字,多麽簡單的迴答啊,卻像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我緊緊地鎖在那一刻。因為她愛我,所以要給我提示;因為她愛我,所以要告訴我真相。即使這樣,我就可以原諒你嗎?哪個人可以忍受被人欺騙?哪個人又能忍受被所愛的人欺騙?


    “你推斷的都差不多了。我是王雨的女朋友,從我認識他的那天起,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可自己還是不由自主的愛上了他,願意為他去做任何事情。那天在電視上看到你中了五千萬,他便有了邪念,想要去搶。但我告訴他,我認得你,我有辦法讓你把錢送給我們,搶是會犯法的。他同意了,就這樣我來到你們學校,走進你的班級,也融入了你的生活。還記得嗎,你生日時,曾問我:你是怎麽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其實這些是我們早就掌握的資料了。和你相處久了,漸漸的我陷了進去,陷到自己無法自拔的地步。你會體貼我,會關心我,會容許我撒嬌,這些都是我以前從沒體會到的。我不想再騙下去,但又不可以講出實情,所以一直就這樣搪塞著。王雨問我什麽時候能把錢弄到手,我每次都告訴他,要慢慢來。”


    ‘啪’。一個聲音從酒杯中傳出,是淚水擊在酒水的聲音,這是我的第二滴眼淚,我為你而流。


    “那個下雨的夜晚,那個隻有你一個人陪我的生日,是真的嗎?”


    那是真的嗎?這對我來說還重要嗎?也許真的、真的很重要,否則又怎會開口詢問?


    “嗯。一切都是真的,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是什麽時候愛上了你。”


    臉頰邊突然泛起絲絲微笑,她會看到嗎?即使她看到了,或許我也會裝作從未微笑過吧。


    她的整張麵孔,晶瑩至極,是那一道道淚痕讓她變得光彩迷人嗎?有苦,有淚,也有笑,這究竟是一張怎樣的臉孔?


    “之所以野外生存那天,我要把真相告訴你,因為王雨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威脅我說:如果還不趕快把錢弄到手,他就把真相都說出來。我不可以失去你,因為我根本就沒想過,沒有你的日子我會怎麽過。最後,沒有辦法了,我強迫你喝下那瓶酒,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劉戀,小雪,你在說什麽?求求你了,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騙騙我吧,我不想聽真相,因為我也從來沒想過沒有你的日子我會怎樣度過。


    我問道:“既然在帳篷裏,你想告訴我真相了,但為什麽後來又騙我去賭錢?”


    “因為我愛你。”


    五個字,又是這五個字,又是這麽簡單的一個迴答,但卻又是一個沉重的包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愛真的很神氣,可以為了愛講出所有的真相;也可以為了愛去蒙騙一個人。愛,究竟在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快點吃東西吧,這可是你教我的。我們倆把這一桌子都吃光。”我強顏歡笑道。


    我埋下頭,不停的吃著,偶爾會聽到‘啪啪’的響聲,那應該是她的淚吧?隻是不知是為我而流,還是為自己的悔過而流?往事一件件浮在眼前,心痛了,流了很多很多的血。我不敢抬頭,我怕那張臉,更怕那雙眼睛。


    第二天一早便接到王雨的電話,讓我去送錢。按著約好的時間和地點,我準時將錢給了他,他也將錄像帶撕毀。事情總算有了結局,雖然很糟,但心頭的壓力至少減輕了不少。


    劉戀站在王雨身邊,直勾勾的盯著我,雙眼已紅的不成樣子。


    收過錢,王雨對劉戀說:“你們好好聊聊吧!”說完轉身乘車離去。


    看著她,我笑了。希望這一笑能給她以後的生活帶來絲絲迴憶。


    我說:“以後好好照顧自己吧。”


    “你答應過我,不管我做錯什麽,都不可以生我的氣,更不可以不理我,為什麽你不能說到做到,你說話不算話。”


    我轉過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走的很快,試圖逃離這裏,逃離她。


    “吳雙,你不可以生小雪的氣,不可以不理小雪。這是你的義務,我的權利。”


    這是你的義務,我的權利。這是你的義務,我的權利。這是你的義務,我的權利.......


    久久迴繞在耳邊,久久縈繞在心頭。


    這是你的義務,我的權利。多麽不講理的一句話啊!可此刻再次從她口中講出,卻失去了往日的霸氣。相反,收獲我更多的感動與不舍。


    小雪,你知道在我心中,你有多重要嗎?你知道我對你的信任有多高嗎?你知道我曾無數次的夢到和你一起在海邊建房子、養小狗嗎?你知道因為你我喜歡上吃蘋果嗎?你知道我會時常迴憶起雨中你陪我的那個夜晚嗎?


    你不知道,這一切你都不知道,正因為在我心中你的份量那麽重,所以我無法忍受你對我的欺騙,更不能忍受你為了另外一個男人而欺騙我。


    不知道我會為你傷心難過多久,也不知道還會不會為你流下眼淚。但我保證,我會把你的音容笑貌,把你的那雙眼睛,把你的好都深深地放在心上,藏在一塊別人無法觸及的地方,在那片心田上,永遠開著你的花,結著你的果。


    我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裏很長時間,雖然沒有對甄馨講過這幾天的遭遇,但相信她早就已經知道了。她知道,此刻的我需要安靜,所以一直都沒有打擾過。


    忘記了是什麽時間,也不知是黑夜還是白天,接到葉無痕的電話。


    他說:“我知道你的事了,需要幫忙嗎?”


    我有氣無力的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別忘了,我也在道上混過,這些事瞞不過我的。我早就和王雨打算過交道,劉戀我也曾見過。那天你住院,在病房裏見到她,便覺得很眼熟,直到聽說了你的事,才想起她。”


    “算了,這些都不重要了,別再提了。”


    “我可以幫你解決他,需要嗎?”


    “不用了,你還是安心做你的生意吧。我現在不需要任何幫助,隻想一個人靜靜的待會兒。”


    “那好吧。”


    掛掉電話後,又躺到了床上,過了很久很久。一天,或許是兩天吧。我走出家門,天是黑的,但月仍是明的。晴朗的夜空,本應心情暢快無比,然而我卻痛徹心脾。


    坐在花園中,靜靜的坐著,試圖什麽都不去想,但思緒又怎能控製得住。說來可笑,腦袋從來就沒有停止過思考,但卻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還在難過嗎?”一個溫暖的聲音傳過耳畔,我知道是甄馨。這幾天我一直都沒有休息過,相信她也和我一樣。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去睡覺?”我問道。


    “睡不著,想陪你說說話。”


    她坐在我身邊,抓住我的手,說:“該走的是永遠都留不住的,該忘記的也就忘了吧。不要讓過去的事打破你以後的生活,路還長著呢,你想像現在這樣過一輩子嗎?”


    看著她的眼睛,那是一雙永遠都不會說謊的眸子,此刻我需要一個答案。


    我問:“你會傷心嗎?會因為我為另外一個女孩兒傷心而難過嗎?”


    “不會,我允許你把她放在自己的心裏,也希望你把她放在心頭上的一個重要位置。我想讓你記住她的好,記住她曾經給你帶來的歡樂。別去怨恨她的過錯,她的企圖是想利用你,是要讓你走進她的陷阱,但結局是她愛上了你,她不想失去你,所以才完成了他們的計劃。因為愛她騙了你,因為愛,她再次欺騙你。吳雙,她做的這一切就是因為她愛你,原諒她把。”


    從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真誠,我相信她講的每個字都是發自內心的,能得到這種答案,我已經心滿意足。


    我抱住她,說:“你為什麽要那麽善良?為什麽什麽事都先替別人考慮,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


    “因為你不可能把她忘了,所以我隻能讓你永遠的記住她。”


    “我答應你,隻記住她的好,從今天開始,我要像以前一樣,好好的活著,為了你。”


    她點點頭。


    當我迴到學校,劉戀已不知去處。而辛靈卻詢問我這幾天都幹什麽了。


    平靜的生活又開始了,劉戀來到我的生活中,不到一年的時間。其間我看開了很多事,也讓我明白了,事情的開始往往意味著結束。她無聲無息的走進我的生活,現在又悄悄地離去,帶走了我的一部分靈魂,卻留下了一份思念。


    開始意味著結束,我們要感受的不是開始時的那一份喜悅,更不是結束時的那份傷感,而要用心體會這個過程。


    可就在劉戀離開沒幾天,葉無痕竟為了替我出氣,找了一群人和王雨大打出手,王雨竟將葉無痕的左手筋割斷。


    我無法忍受這種屈辱。我讓劉倩帶了幫兄弟,葉無痕手下的那群兄弟也被我聚齊,在那一夜,雙方進行了生死之戰,那一場戰鬥持續很久。死傷了很多人,我和王雨都被受了重傷,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王雨最後被判了刑。


    在家人的精心照料下,我很快就康複了,身體雖不再疼痛,可心靈上的傷口還會隱隱作痛。


    在劉戀消失後的生活中,漸漸的我適應了沒有她的日子。


    受傷後,老爸老媽也來看我,就在那一刻,我真正的體會到了家的溫馨。一家人團聚在一起,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一起觀賞明月,多麽愜意啊。有家真好!


    那一晚,和甄馨一起坐在花園中,看月亮,看星星。抱著她,打量她,月光中,那迷人的麵孔,讓人心醉。


    “老婆,以後每個夜晚,我們都在月下看月亮,好不好?即使我們老的時候,我們走不了路的時候,我仍舊陪著你坐在窗邊,看你你哥哥,看你天上的家,好不好?”


    “嗯,當然好了,可就怕時間久了,你就煩了。不但討厭看星星,甚至都會討厭陪我了。”


    我掐了下她的鼻子,握住她的手,那一刻握得更緊了。


    “這輩子,是你找到的我。所以今生我會把你的氣息留在全世界的每個角落,下輩子我會去找你。”


    抬頭仰望我,那雙眼眸深處,蘊含著無盡的欣喜,我的眼中又何嚐不是呢。


    “明天就是辛靈的生日了,你準備送她什麽?”甄馨問道。


    我恍然大悟,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在野外生存時她就讓我準備禮物,可最近事情特多,竟給忘記了。


    我說;“明天就去給她準備。不過,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對待辛靈了,跟她說過許多遍了,我隻把她當妹妹看,她也知道咱倆的關係,可......”


    “我也不知道啊,她真的很可憐,她太傻了。”


    我長歎了口氣,仰望蒼穹,希望老天能給我一個答案。


    第二天一早,我便出門來到一家手工店。我想送她一個哨子,是自己親手做的那種。


    這一個小東西,竟讓我從白天弄到黑夜。


    辛靈的生日宴會在晚六點準時開始,而我則在近晚八點才收工。立即打車朝宴會方向趕去。


    下車後,竟發現這裏空無一人,沒走錯地方啊,怎麽沒人呢?他們都去哪兒了?


    我給一朋友打電話,問怎麽迴事?他對我說:辛靈在宴會上一直沉默不語,都已經開始很久了,可她還是站在門口,好像在等什麽人。我們勸她開始,可她卻說:他還沒有來,我告訴過他的,他會給我帶來一個最好的生日禮物的,他不會騙我的,再等等他就來了。直到八點,她要等的人還沒有來,她急了,說那個人一定出什麽事了,所以她把所有人都扔下,自己跑了出去。最後出了車禍,正在醫院搶救呢。”


    她出車禍了,她是因為我才出的事,一切都是因為我。可她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為什麽要傻傻的等,或許她的信念就是:他一定會來吧。


    月光下的男子傻傻的站在那裏,他的影子靜靜的倒映在石路上,偶爾有些顫抖,是月光在抖,還是他的身子在抖?


    他迴憶著,思索著,悔恨著,絕望著!往事依依在目,隻是不知他的眼中倒映著誰的身影?


    手臂上的那顆心,仿佛在閃閃發光,低下頭,凝望著。它未眠,仍在跳,可跳動的心卻多了幾分可怖,生怕它突然間失去抖動的能力。


    泛泛星光傾斜在他的臉上,一道晶瑩閃亮的痕跡悄然而生,淡淡的有些模糊的液體從臉畔滑下,好似蘊含了一個人的身影,多了幾分溫柔,卻少了幾分嫵媚。


    辛靈,為你流下第三滴眼淚。


    他不再是他,瘋狂著,奔跑著,向著遠處的醫院奔去。


    當辛靈的父親見到我時,‘啪’的打了我一耳光,並怒喝道:“如果靈兒有什麽意外,我非要了你的命。”


    蹲在牆角,雙手不停的擊打著自己,我好恨自己。


    老天呢,為什麽要這麽對我,讓我在同一時間,同一城市,失去兩個最重要的人。劉戀的傷還沒有完全撫平,現在又多了一個辛靈。我的心是肉長的,會疼的,真的會,能不能別這麽折磨我了?


    出來了,醫生出來了,我們趕忙跑過去問怎麽樣了?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了,但頭部受了重傷,可能會失憶。


    沒有生命危險,那就好,這對我們來講已是萬幸了。


    我想衝進病房看看她,但校長卻把我擋在門外,並讓我永遠的從辛靈生活中消失,幸虧辛伯母勸道:“就讓他進去吧,如果靈兒醒來看不到他會著急的。”


    我來到病床前,握住她的手,淚水早已奪眶而出,拿出那個口哨,放在她手心,說:“靈兒,你感覺到了嗎?這是個哨子,是我做給你的,你的生日禮物。我答應過你,在你需要我的時候,隻要一叫我,我立刻會出現。現在我把它交給你,隻要你一吹它,我就會感覺到,我就會立刻出現在你麵前。靈兒,你醒醒啊,睜開眼睛吹它啊,快點啊,吹它啊。”


    辛伯母拍拍我的肩膀說:“靈兒現在需要休息,我們就不要打擾她了。”


    坐在門外的長椅上,看著她曾留在我手臂上的那個心,往事一件件浮現在腦海,仿佛就發生在前一秒鍾。


    夜裏一點左右,辛伯母從病房走出來,對我說:“迴家去吧,你家人會著急的。”


    “沒事的,他們知道我在做什麽,伯母,靈兒到底怎麽樣了?”


    “醫生不是說了嗎,沒有生命危險,你不用太擔心。如果你真的不想迴去,那就幫我去拿點東西吧。”


    我點點頭。


    辛伯母遞給我一串鑰匙,說:“在靈兒床上有一個洋娃娃,每次生病,她都會抱著它,你去取來吧,路上注意點安全。”


    走進她的房間,一眼便看到了擺在床頭的娃娃,抱起它,正要轉身離開,突然看到枕巾下麵有本日記。我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麽心理,竟將它打開,當看到所記載的內容時,我的心又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今天去給那群孩子上課,得知有個叫吳雙的小子來做老師了,可今天卻沒來上課,這麽沒有愛心的人,我一定要還好好的教訓他。從學校那得知他在上課,我硬生生的將他從課堂拉出,打了幾個耳光。在送他去郊外的路上,他抱了我,那一刹那,我的思緒好亂,我覺得自己喜歡上了他。可最後還是把他扔在了荒郊野外,可我迴到家,真的很擔心,萬一他出點什麽事,那該怎麽辦?夜裏,一個人偷偷的來到郊外,找了很久痕久,沒有發現他的蹤跡,我哭了,為他流淚了。”


    “這是認識他的第二天,一大早便問他怎麽樣了,幸虧他沒有出事,我這顆心總算輕鬆了許多。我為他做了湯,我要他來喝,可卻弄著火了。看著火勢越來越猛,我的第一念頭就是他不可以受傷,一定要讓他好好的活下去。我打昏了他,想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他,這樣死的人就是我了,他就可以安全了。還好,我們最終得救了。”


    “他在醫院昏迷了大半天,在他昏迷的時候,我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個‘心’。那是我的心,我想永遠把它留在他身邊。”


    “今天葉無痕來找他麻煩,我很生氣。葉無痕你憑什麽打破我的生活,我們早就已經結束了。我本想好好的教訓葉無痕,可他見到我,竟帶著所有人悄悄離開了。”


    “氣死我了,吳雙這臭小子竟帶個女孩兒來仙居,而且還親切的稱唿她為小雪,他從來都沒叫過我靈兒,氣死我了。”


    “張婷的生日,我和他一起去參加生日派對,可又見到了葉無痕,而且他們兩個還打了起來,我憤怒了,打傷了葉無痕。但我一點都不後悔,反而很開心,因為他叫我老婆了。嘿嘿”


    .......


    厚厚的一個本子寫滿了字,每個字都與我有關。感動,難道現在還可以用感動這個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嗎?


    這不隻是一本日記那麽簡單,而是蘊含了滄桑往事的辛酸曆程。


    你要的太多,可我卻不能給予,怎是一個歉字了得?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以熔化冰雪,可如今真的做到了,又不知所措。


    握住日記的那雙手,變得更緊了。仿佛要把日記中的每個字都融入身體,融入每個細胞。


    辛靈,謝謝你為我做的,我也是人,心也是肉長的,是會感動的。可除了感動又能拿什麽迴予你呢?我有了甄馨,全世界我都可以放棄,就是不可以棄她於不顧。對不起!


    辛伯母打來電話,說辛靈醒了,我忙抱起娃娃,拿著日記本向醫院奔去。辛靈的醒來對我來講是一種解放,她總算沒有因我離開這個世界,否則我會自責一輩子。


    推開房門,直撲到她麵前,問:“你感覺怎麽樣了?”


    她竟然歪著腦袋,瞪著雙眼,滿是迷惑,問道:“你是誰啊?爸爸媽媽,他是誰啊?我怎麽沒見過呢?”


    我忙說:“你怎麽了?我是吳雙啊,你別嚇我啊?”


    辛伯父說:“她失憶了,我們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讓她相信,我們是她父母的。”


    失憶了,真的失憶了,怎麽會這樣啊?那過往的滄桑,那沉淪的往事,你怎麽可以說忘就忘了呢?難道你的記憶深處真的沒有了我嗎?為什麽眼神如此陌生?為什麽滿臉迷惑?永遠的盡頭是我把你忘記的那一刻,現在你真的走到了盡頭。


    辛伯母說:“忘記你也不一定是壞事,你先迴去吧。”


    每次都是想快些逃離她,這次竟如此不舍,但即使無法釋懷又能怎樣?


    迴家的路上,耳畔不停的迴繞著那句話:忘了你也不一定是壞事。


    一直以來我都把她當妹妹看,可她卻從未把我當作哥哥,她對我的愛,一點都不亞於我對甄馨的。我能夠體會到愛一個人卻又得不到的痛苦,既然我不能給予她,那麽就離開她吧。像現在這樣,她主動的把我忘記,這不正是一種最好的解決方法嗎?


    我想通了,從今天開始永遠的從辛靈的生活中消失,不給她任何迴憶起我的機會,至於她的這本日記,我會替她好好珍藏。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從朋友那得知辛靈已經康複的差不多了,這才讓我徹底放下心來。


    忽然有一天看到一條新聞,報道說最近有中國火爐之稱的城市——武漢,近期一直遭到大雨的襲擊,雨勢很大,持續的時間也很長,大雨已經影響到人們的正常生活。起初並未在意,但最近電視報道武漢天氣狀況的新聞越來越多,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幾條消息說:武漢今日又被大雨襲擊幾次。甚至有些氣象專家專門去研究那裏的天氣,但卻一無所獲。天氣預報對這個城市已經失去了意義,分明是萬裏無雲的大晴天,不知何時就會飄來一陣雨。為此,國家氣象局向全世界邀請著名專家,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研究,得出的結論是:這裏一定有鬼。武漢的天氣成為了一個謎。


    對全世界人來說,這是一個用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但對於我來講或許真的知道謎底。劉戀去了武漢,整個世界隻有她才有這個本事,流淚天下雨。


    既然她已經搬到了那裏,那就證明她想忘記過去,開始一段新的生活,然而那頻繁的淚水卻告訴我,往事難忘,她難以釋懷。


    我對她的恨幾乎變成了零,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會和她做朋友,但決不會把已經塵封的愛再次拿出。我給她打過很多次電話,但號碼早已成為空號,我希望有一天她能主動聯係我,然而她卻無法原諒自己,又怎能去想我已原諒了她。


    晃眼間三個月過去了,這天一個人在街上閑逛,前方突然出現一個身影,她戴著太陽鏡,頭發弄得很爆,口中含著棒棒糖,一見便知是個時尚族。


    見到她,我泛起了微笑,她不但恢複了以前的氣質,也增加了幾分冰冷。幾個很現代的美女跟在她左右。


    她從我身邊經過時,竟然絲毫未打量我,那冷傲的個性怎會又出現在她身上?看來她曾為我改變的那些,都隨著記憶的消失而消失了。


    我叫住她:“辛靈,你給我站住。”


    她停下來,轉過身,用一雙幾乎是鄙視的眼神打量我一番,然後問:“你到底是誰啊?那天在醫院的是你吧?你不想活了,敢直唿本小姐的大名?”


    我忍不住笑道:“我就叫了,你又能把我怎麽樣?”


    她不知為何冷笑了一聲,慢慢走到我身邊,突然‘啪’的一聲。一個又響又痛的耳光打在臉上,尚未等我開口講話,她便說:“我不能把你怎麽樣,隻能把你這樣。”


    被她打,我不但不氣,反而很開心。因為她真的把我忘了,又開始了那平淡而又快樂的生活。


    她突然將目光移向我手臂,她看到了那個心。我忙用袖子遮住,我不可以讓她看到,萬一這又勾起她的迴憶,那該如何是好,可她卻慢慢的卷起我的袖筒,細細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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