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菁菁的小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在顧焱懷裏廝磨了一會兒,嘟著紅紅的嘴巴軟軟地控訴顧焱:


    “你瞧你,我一會兒要怎麽出去啊?”


    顧焱手臂牢牢地環在阮菁菁的腰上,不讓她動彈分毫,壞笑著說:


    “咱們都關著門在屋裏這麽久了,你才想起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晚了?嗯?”


    阮菁菁真是拿顧焱沒辦法,一和她在一起就像個吃不飽的孩子一樣,竟連臉皮都不要了。


    阮菁菁用手給自己燒起來的臉扇風,唿著氣說道:


    “好了,我不難過了,家裏隻要有你在,少了誰都不會無聊的。”


    顧焱也不是非要鬧阮菁菁,不過就是看她情緒不佳逗逗她而已。


    李春花和老太太見阮菁菁含羞帶怯地出來,就隻當是顧焱將人給哄好了,看著小倆口都笑得有些曖昧。


    弄得阮菁菁更加局促起來。


    許是阮菁菁心裏惦記著李春花和老太太可能待不了多久就要迴去了,變得更加黏人,纏著李春花和老太太撒嬌。


    弄得老太太和李春花都心慌慌的。


    直到顧焱實在看不下去,強勢地將人給帶迴了自己的臥室,阮菁菁這才消停下來。


    “小騙子,還說隻要有我你誰都不要呢,你看看你把咱媽和咱奶給嚇的,還以為你病了呢。”


    顧焱摟著阮菁菁躺到床上,輕輕彈了阮菁菁一個腦瓜崩,阮菁菁誇張地唿痛,顧焱明知自己沒用力,可還是不忍,上前給阮菁菁吹吹揉揉,活像哄著個孩子。


    阮菁菁笑得滿足又甜蜜,往顧焱的懷裏縮了縮。


    “我就是舍不得啊,難道不行嗎?要是哪一天我身邊沒有人了,又沒有人愛我了,就又剩我一個人了,我……真是……”


    顧焱低頭在阮菁菁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說:“對不起,我應該早點把你娶迴家的。”


    顧焱隻以為她還記得剛剛下鄉那一陣短暫的苦日子,雖說她也沒受什麽苦,可聽阮菁菁這麽一說,顧焱心裏還是有些心疼的,後悔自己當時怎麽那麽軸。


    如果早一點認清自己的心,也就可以早一點陪在她身邊了。


    阮菁菁也不解釋,也沒法解釋。


    其實,顧焱和阮菁菁猜測得沒錯,張玉翠確實是在家裏有了情緒。


    當著顧守家的麵已經陰陽怪氣好多次了。


    一開始還暗戳戳地問李春花什麽時候迴來,說自己懷孕辛苦、難受,需要人照顧。


    可見顧守家就吧嗒吧嗒地抽他的老旱煙,也不答她的話。


    張玉翠便愈加的不平了。


    後來她就直接問顧守家,李春花到底管不管她肚子裏的孩子了?什麽時候迴來照顧她?


    顧守家依舊不吭聲。


    被張玉翠念叨得煩了,就拍拍屁股上顧磊那去了。


    臨走的時候對顧鑫說了幾句話,顧鑫被訓得頭都抬不起來。


    等張玉翠再在家裏摔摔打打的時候,顧鑫就忍不了了。


    “你有勁摔打,咋就沒勁幹活了?媽才上老三那多一會兒?不也是老三媳婦快生了才去的嗎?人家也沒說懷孕了就要人照顧的,你也不是頭一迴生了,咋那麽多事呢?”


    張玉翠一聽就火了,一腳踹翻了一個凳子,指著顧鑫的鼻子罵他缺心眼:


    “你是不是腦子不好使啊?人家老三媳婦又不用下地幹活,人家吃香的喝辣的,我呢?我挺著大肚子,還得下地幹活,還要給你們幾個做飯,我拿什麽跟人家比啊?”


    “就連老二家的,都比我強。你瞧瞧人家,也搬到城裏去了,就剩咱們家了,憑啥啊?都是姓顧的,憑啥幫他不幫咱啊?把我扔在這種地,憑啥啊?”


    說著說著張玉翠就委屈了,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也不知道怎麽了,懷了孕張玉翠的眼淚倒是說來就來,說哭就哭,一哭起來還止不住。


    顧鑫也拿她沒辦法,總不能看她挺著個大肚子在那哭個沒完。


    顧鑫的語氣便軟了下來: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個脾氣,誰敢幫你啊?再說了,人家老二也是自己幹出來的,人家肯聽老三的話,也舍得出錢出力的。”


    “你啥意思?還怪我了唄?那我為誰啊?鐵蛋是你們家的長孫,以前就他一個,你們家裏的都不向著他,我倒是沒見過你們這麽偏心的。現在好了,老二家也有兒子了,老三媳婦也生了個男孩,鐵蛋現在就更不值錢了。”


    顧鑫在地上幹幹的跺了一腳,說出口的話也沒什麽氣勢:“你咋說著說著又說到這了?”


    “我不管,現在村裏把地都包給各家各戶了,我是幹不動了,地裏那麽多活你說咋辦?老頭子也走了,咱們今天秋天收不上糧食,你要讓我們娘幾個餓死啊?”


    顧鑫抓了抓自己本就淩亂的頭發,說:“我去幹,我多幹點,能收多少算多少。”


    張玉翠冷哼一聲。


    顧鑫又說道:“前一陣老二不是領人迴來幹活了嗎?沒準過些天地裏活忙的時候他還得來,他不會不管的。”


    “你就那點出息,就指著人家幫忙了,那你收了糧食給不給他?你還是當老大的呢,就這麽點出息?!”


    張玉翠越想越委屈,同樣是顧家的兄弟,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張玉翠也不想種地了,也想住到城裏去吃香的喝辣的。


    誰願意成天天扛著鋤頭在地裏刨食啊?整天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的。


    以前走不出去,大家都是這麽過日子的,也就沒什麽了。


    現在國家都放開政策了,都開始鼓勵個人做買賣了,顧家倆個兄弟都出去了,她憑啥窩在這啊?


    以前她仗著鐵蛋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尤其是張秀梅,還是個再嫁的寡婦。


    誰知道人家嫁過來沒多久就生了個兒子,顧磊還是個會疼媳婦的,可不是以前對李小紅的那個沒長心的樣了。


    張玉翠是越想越難受,越想越覺得憋屈。


    看著顧鑫扛著鋤頭下地幹活去了,張玉翠倒在炕上摟著枕頭又嚎啕大哭了一場。


    念念去上學了,鐵蛋躲在外麵玩泥巴,聽見張玉翠的哭聲,扒著窗戶看了一眼,又玩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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