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出來的,還有顧磊和顧守家。


    三個人在院子裏對視一眼,顧磊問道:“這誰啊?聽聲也不是老三啊。”


    李春花白了他一眼,說:“你弟弟就這動靜啊?耳朵塞驢毛啦?”


    顧磊被罵得直發蒙,自己這是捅了馬蜂窩了?幹脆撓撓頭不再說話,跟在李春花的後麵來到院門前。


    “喊什麽喊?大過年的讓不讓人消停?”


    說著話,李春花一把拉開了門閂,將院門打開。


    看到外麵的張慶軍,顧磊捏緊了拳頭,不客氣地問道:“大過年的你來幹什麽?”


    張慶軍堆起笑臉,衝著顧守家和李春花說道:“爸、媽,我迴來了,過年了,一家人總得在一塊不是?”


    “呸,誰和你是一家人?趕緊走,別耽誤了我們家吃年夜飯。”


    顧磊真是不愛聽張慶軍說話,上次在他們村裏見到的顧佳,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好好的姐姐,被他們家磋磨成啥樣了?真當他是吃幹飯的呢?


    張慶軍接連被顧磊不客氣地懟,麵子也有些掛不住,對著顧磊說:“你看你咋說話的?我好歹也是你的二姐夫。”


    “你可拉倒吧,我在你們家裏最後兩次見我姐,你啥時候有個姐夫樣了?你真是我姐夫能由著家裏人那麽欺負我姐?你可別放屁了,嘴上說得好聽,還在家淨幫我姐幹活,差點就被你給忽悠了。除了這些,你爸媽欺負我姐的時候你咋不吱聲呢?就連你大哥大嫂都欺負我姐,你個窩囊廢你說啥了?”


    顧磊見了張慶軍就來氣。


    要不是每次迴娘家他都把在家照顧顧佳搶著幹活掛在嘴邊,顧佳也不反駁,他們能覺得他是個好的嗎?他們能不知道顧佳在他們老張家受罪嗎?


    張慶軍臉色漲得通紅,看向顧守家,說:“爸,你看老二說話咋那麽難聽?我那也是爸媽哥嫂,他們也是著急,看小佳沒能生個兒子……”


    “滾,你給我滾出去!你倆的孩子咋來的不知道嗎?沒有顧佳她爸,你連小想都要不上,佳佳怕你麵子不好過,都說自己身體不好,啊,你們家裏就把錯都推佳佳身上了,你呢?你就幹看著,連個屁都沒有,現在你還說這話?你有沒有良心?”


    李春花氣壞裏,撿起剛剛顧佳丟在外麵的泔水桶,劈頭蓋臉地就朝張慶軍砸了過去,還沒來得及凍上的湯湯水水淋了張慶軍一身。


    張慶軍在外麵混了兩年,為了迴來過年,特意買了一身新衣服,這一下被散發著難聞味道的泔水淋了一身,心情自然不會再好。


    張慶軍一邊抬手擋著,一邊喊道:“你別砸我,你別動手啊,我可沒有說顧家有問題,可她確實沒生兒子,我也沒說錯啥。我媽那邊誤會也不是我說啊,哎,你別,你別不講理啊……”


    張慶軍不敢還手,但被髒兮兮的泔水桶這麽砸著,李春花又不肯停手,張慶軍越說越口不擇言起來。


    顧磊聽不得他這麽跟李春花說話,幾步上前一腳就把張慶軍給踹到了雪堆裏。


    身後,顧佳的聲音冷冷響起:“張慶軍,我們離婚吧。”


    張慶軍正想從雪堆裏爬起來,嘴裏還對顧磊有所埋怨,冷不丁聽到顧佳的話,張慶軍就像被定住了一樣,反應不過來,僵硬地不可置信地看著顧佳。


    “你……你說啥?”


    相比於張慶軍的不敢相信,顧家的人倒是神情淡然,好像早就在預料之中一樣,包括顧佳身旁的張玉翠,也是一臉鄙夷地看著張慶軍。


    “你再說一遍?”


    張慶軍不死心,又問了一遍。


    他娶了顧佳迴去,顧佳一直都特別聽話,從來不跟自己甩臉色對著幹,他也知道,那個時候顧家情況不好,顧佳有所顧慮。


    可是後來顧焱和顧磊把顧佳強行接迴家的時候,張慶軍也沒多想,即便當時顧佳也說了很決絕的話,可是這個年頭,哪個女人有那麽大膽子啊?


    尤其是顧佳這樣的,這麽懦弱膽小,沒有男人她可怎麽活啊?


    張慶軍是不敢相信兩年過去,顧佳還要跟自己離婚的,兩人之間還有孩子呢,自己對她也挺好的呀。


    顧佳麵色不改,再次口齒清晰地說了一遍:“我說,正好你迴來了,我們去把離婚手續辦一下。”


    張慶軍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情緒激動地說:“顧佳,我對你可不錯,我爸媽讓你幹的活,我能幫的我都幫了,我在家的時候可從來沒閑著,我可都在一直幫你幹活。我對孩子也不差啊,我沒有對不起你們娘倆的地方。”


    張玉翠好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在一邊笑出了聲。


    張慶軍的話被打斷,看了張玉翠一眼,又轉迴頭對顧佳說:“你自己說說,我還不夠維護你嗎?可那個到底也是我媽,你讓我怎麽辦?我總不能不孝順啊?你就不能多替我考慮考慮?你讓我怎麽辦?”


    “不怎麽辦。既然你為難,我們就離婚啊,你迴家繼續做你的孝子不就好了?”


    顧佳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麽喜怒,李春花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顧佳,見顧佳已經不像剛才那般擔心懼怕,心下稍定。


    “行了,顧佳,你就別鬧了。我都走了兩年了,好不容易迴來,你就不能先跟我迴去好好過個年?我也攢了一點錢,咱迴去好好過日子,我爸媽見咱們迴去,肯定很高興,不會再跟我們計較了,行了,趕緊進屋叫小想,咱們迴去。”


    說著,張慶軍就想上前去拉顧佳,顧佳向後撤了一步,顧磊擋在了顧佳麵前,就那麽冷冷地看著張慶軍。


    張慶軍剛剛被顧磊毫不客氣地踹了一腳,肚子現在還疼呢,麵對顧磊他根本毫無還手之力,腳步頓住,也不敢繼續上前。


    隔著顧磊對顧佳說道:“你非要跟我這樣嗎?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你以前多聽話多好啊?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


    聽張慶軍還在指責顧佳,李春花氣不打一處來,剛想再罵張慶軍幾句,卻忽地聽顧守家開口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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