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這是何必呢?咱們到底是一家人,讓他們走,我帶你迴去,有什麽事咱們關起門來好好說。”


    阮菁菁冷哼一聲,這是看來橫的效果不好,打算改走親情路線了?


    馮奶奶被吵得無法休息,緩緩從床上坐起身,問:“我什麽時候能出院?手續辦好了嗎?”


    今天阮菁菁本來就是來辦出院手續的,這幾天的花銷還沒有結算清楚,她今天是揣著錢來的。


    不過此刻,她卻沒有動。


    “這位先生,既然您說您是馮奶奶的兒子,一家人,那麽馮奶奶的出院手續您去給辦一下吧。”


    男人對著petter使了個眼色,petter揚著下巴傲慢地走出了病房。


    屋子裏一片寂靜,隻有馮奶奶慢慢起身,套了一件外套,在做出院的打算。


    沒多一會兒,petter就迴來了,進屋就狠狠的瞪了阮菁菁一眼,隨即就附在他父親耳邊低語了幾句。


    男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這幾天住院幹什麽了?怎麽要那麽多錢?經過誰的同意了?”


    阮菁菁好整以暇地看著對方:“馮奶奶年紀大了,所有的治療和用藥都選擇的最好的,請的也是最好的專家。這是我指定的,我要求的。怎麽?這位是您的親生母親,您剛剛不還口口聲聲說什麽一家人嗎?怎麽?給自己母親治個病你就心疼了?”


    “你們一定是和醫院串通好了,你們這是訛錢。”


    阮菁菁笑了,轉而對著律師說:“您瞧見了吧?小氣得很。對了,他提前給你付定金了嗎?給他媽媽治病都不願意,能願意把錢白白給你嗎?”


    明明知道阮菁菁不安好心,是挑撥離間,可律師的心裏還是被撬動了。


    “李先生,我們確實有提前付定金的業內規定,之前您說您是華僑,我賣您個麵子,但是我今天已經跟您一起和對方進行了溝通,已經開始了調解工作,您是否該考慮先付一部分款項?”


    “簡直是豈有此理!你們國家就是這麽帶著有色眼鏡的嗎?我哪裏像是給不起錢會欠你那點錢的?真是侮辱,我要去投訴你。”


    馮奶奶兒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哪裏舍得掏出那麽多錢來?


    他在國外過得本就不好,勉強維持生活而已,那些外國人都瞧不起自己,要不然他也不會想起國內的老太太和房子。


    這次迴來本就開銷不少,現在房子還沒到手,到手之後想要賣出去換成現錢也需要時間,能不能撐下去他心裏都沒底,怎麽可能被他們一激,就往外掏錢呢?


    阮菁菁見狀,給顧焱使了個眼色,顧焱轉身出去了。


    她本也沒有指望那個家夥會掏住院費,要真是個孝順的,也不至於大老遠的跑迴來逼著老太太要房子。


    再怎麽樣,阮菁菁不會讓馮奶奶陷入那種難堪的境地,雖然看不慣她的兒子孫子,但是老人想要出院,卻因為住院費在病房裏被兒子大聲責難,阮菁菁光是看著都心痛。


    “李先生,我的訴求也是合情合理的,您在我們律所也是簽了合同有憑證的,不是你抵賴就能抵賴得掉的。”


    律師現在滿腦子都是想要要迴自己的費用,槍口不自覺地就調轉到了馮奶奶兒子的身上。


    男人很難堪,在國外被白人圍著嘲笑的畫麵好像又迴來了,此時此刻,律師眼裏的不屑和嘲弄好像和記憶中白人的臉重合了。


    馮奶奶的兒子氣急敗壞地從兜裏掏出幾張錢幣,極其不耐煩地就甩給了律師:“你被解雇了,像你這種沒有職業道德的家夥,壓根就不配,我有時間一定會去投訴你。”


    律師自然不會跟錢過不去,收起了幾張鈔票,拿在手裏數了數,看樣子還比較滿意,笑著說:“李先生,感謝。之後有什麽需要還是可以去我們律師事務所找我的。”


    “滾!”


    馮奶奶的兒子惱羞成怒,隨手抓起身邊的一塊抹布就扔了過去,律師側身躲過,伸手作勢拍了拍身上的西裝,又對著阮菁菁和顧焱等人說道:


    “各位有什麽需要也是可以去找我的,當然,隻要不拖欠款項,我們都是歡迎的。”


    大姐被律師這一番操作都弄懵了,壓低了聲音問阮菁菁:“他們,這就掰了?”


    阮菁菁也哭笑不得,這律師也是太不靠譜了,怎麽像過家家一樣呢?


    “誰知道呢?怕也不是什麽正經律所。”


    阮菁菁和大姐湊在一起笑出了聲。


    顧焱也帶著一大堆的票據迴來了:“可以走了 。”


    馮奶奶起身,大姐上前主動幫忙拎了行李,很快就又被鄧家明和馬宇軒接了過去。


    馮奶奶的兒子和孫子反而跟在後麵兩手空空。


    馮奶奶也知道他倆在後麵跟著,隻做不知道,徑直朝前走著。


    一行人倒是還有些浩浩蕩蕩的感覺。


    交通不便利,還是得靠腳,好在那個時候人們體力都不錯,這一段路走起來也算不得什麽。


    馮奶奶的兒子和孫子也一直跟在後麵,馮奶奶不說,別人也不好出言驅趕。


    一路迴去,進了胡同一直往裏,有些門口歇息曬太陽的大爺大媽、大叔大嬸也都把好奇的目光投了過來。


    馮奶奶拒絕了阮菁菁和大姐的攙扶,獨自一人走在前麵,雖然慢,但很穩。


    馮奶奶在自家門前站住,掏出鑰匙將門開了一個小縫,手停住,迴頭看了一眼,說:


    “行了,我院子小,裝不下你們這麽多人,小顧和菁菁進來,還有小青,剩下的你們都迴去吧。”


    老太太留下了顧焱、阮菁菁和照顧她的大姐。


    鄧家明和馬宇軒放下手裏的東西,和顧焱阮菁菁打了個招唿就撤了。


    剩下一老一小一對父子,就像沒有聽見馮奶奶的話一樣,立在門口沒有挪動分毫,仿佛馮奶奶的話沒有聽見一樣。


    大家進去,顧焱冷冷地看了那倆父子一眼,就想把門關上,可petter到底年輕,心裏的火憋了一路,這時到底是忍不住了,伸出腳就別住了顧焱想要關上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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