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菁菁在談論自己生意的時候,顧焱從來不插嘴。


    直到二人走出服裝店,顧焱才開口問道:“你真的打算找服裝廠合作?你是想在省城開家店嗎?”


    省城的人相對比較開放,走在街上的男女偶爾也有比較親密的,阮菁菁毫無負擔地挎著顧焱的胳膊,說:“是呀,其實我很早之前就想開個自己的店,可惜鎮上和縣裏都不允許。”


    “不過我始終相信總有一天上麵會開放對私人經營店鋪的限製,沒想到,這裏已經發展得這麽快了,記得我們上次迴來的時候這裏還沒有私人可以開店鋪的。”


    顧焱眼中帶笑,有些得意地說:“是呀,你早就說過,我始終都很相信你,我媳婦說的話,都會實現的。”


    “那當然了,隻不過我們那裏地方小,消息遲滯,不夠發達,所以總是慢省城一拍。”


    “你要把店開在哪裏?省城?還是縣裏?”


    阮菁菁搖搖頭:“不,這兩個地方我都不會開。”


    顧焱有點意外,詢問的看著阮菁菁。


    “你忘了?我們參加了高考,我想考到首都去,到那個時候,我想在首都開我的第一家店。可能步子邁的有點大,可是我要是能去首都上學,我離得近,還是可以親力親為的,開在這裏,我實在是夠不到啊。”


    “首都?”顧焱喃喃道。


    阮菁菁沒有跟他提過要去哪裏上大學,他以為也不過就是到省城而已,他沒想到阮菁菁竟然想去首都,顧焱沒來由的有些慌了。


    阮菁菁將頭靠在顧焱的肩膀,堅定地說道:“你也要報考首都的大學,知道嗎?我們最好可以去同一所大學,我不想和你分開。你的成績肯定比我好,你一定沒問題的,你要相信你自己。”


    顧焱從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處於什麽水平,因為這麽多年他也沒有參加什麽考試,也沒有什麽對比,他並不知道其他人會學到什麽程度。


    他隻知道自己的學習時間並不多,相對於那些可以心無旁騖泡在學校裏的學生來說,他用來學習的時間實在是少得可憐。


    他從不懷疑自己的聰明,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城裏學生的差距在哪裏。


    所以,他並不如阮菁菁那般自信。


    現在阮菁菁說要去首都上大學,顧焱的心開始狂跳起來,自己真的可以嗎?


    這件事並沒有困擾顧焱太久,當天晚上迴家,就見阮誌茂和叢悅婷張羅了一大桌子的好菜,整個人興奮得臉色發紅。


    見到顧焱和阮菁菁迴來,更是手舞足蹈,興奮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顧焱和阮菁菁對視一眼,都很疑惑,抓不到思緒。


    “爸,是大哥帶著女朋友迴來了?還是二哥找對象了?”


    “沒有沒有,快進來坐,洗手吃飯,先坐下吃飯,今天高興,來,小焱陪我多喝點。”


    阮菁菁嚇了一跳,桌上竟然擺了兩瓶通州老窖,看來家裏應該是真有高興的事了。


    叢悅婷從廚房出來,也是滿麵春風:“快,洗手吃飯,今天我們吃大餐。”


    顧焱和阮菁菁一頭霧水,乖乖聽話去洗手坐下。


    阮誌茂早已將自己和顧焱麵前的酒杯倒滿,舉起酒杯對顧焱說道:“我沒看錯,沒看走眼啊,你,可以 ,我們家菁菁找你真的沒找錯人。”


    “媽,你和爸打什麽啞謎呢?到底怎麽了?”


    叢悅婷給自己和阮菁菁倒上兩杯飲料,說:“今天顧焱二哥打電話過來了,說是你們的高考成績出來了。”


    “這麽快?考得怎麽樣?”阮菁菁很興奮,她都快忘了這碼事了。


    “好,特別好,你們兩個都特別好。”阮誌茂是真高興,一開始還擔心這個農村的女婿和自己家格格不入,是個隻有蠻力的糙漢子,沒想到學習成績竟然這麽好。


    “到底怎麽樣啊?媽,你說。”


    阮菁菁都著急了,顧焱的手握成拳放在桌下,也有點緊張。


    叢悅婷笑著看著顧焱又看看阮菁菁,說:“你們兩個,是全縣前兩名。在顧焱老家,都貼喜報了,顧焱二哥說,縣裏領導還想去你們家裏慰問呢,沒想到你們走了,現在急著叫你們迴去呢。”


    “啥?”阮菁菁知道自己能考好,但沒想到這麽好。


    顧焱緊握的拳在桌子下麵鬆開了又握緊,握緊了又鬆開,如此反複了幾次,他才漸漸平複下來。


    他實際上很怕自己考得不好,讓嶽父嶽母失望,更讓阮菁菁失望。


    想到村裏人的那些話,顧焱到底還是在意了,他不怕別人在背後說自己,但是說阮菁菁,他有點受不了。


    “那,我們的成績能上京大不?”


    阮菁菁反應過來,眨著眼睛看叢悅婷。


    叢悅婷先是一愣,隨後有些小心地問道:“你打算去京大?”


    阮菁菁毫不猶豫地點頭:“嗯,我想去京大,我想去念最好的大學。”


    叢悅婷心裏的失落稍縱即逝,依照阮菁菁的成績上京大應該是很輕鬆的,她應該為孩子們高興,而不能自私地拖孩子們的後腿。


    叢悅婷調整了一下情緒,說:“應該沒問題,顧焱除了語文成績差一點之外,數理化都幾乎是滿分。我想在全省來講,應該也沒幾個人能達到那個高分。菁菁也不差,雖然數理化丟丟分比顧焱多了一點,但是語文成績比顧焱多了8分,也算不錯。”


    “如果要上京大,你們的成績應該都是問題不大。主要看報什麽專業吧。”


    叢悅婷知道,自己曾經很是希望顧焱和阮菁菁能夠考到自己的學校,就近讀書她也好照顧一二,可是現在倆孩子成績這麽好,她應該支持他們去念更好的大學。


    阮誌茂知道叢悅婷心裏的想法,默默地握住了叢悅婷的手,夫妻倆相視一笑,一起舉杯,還是要慶祝一下這個開心的時刻。


    這頓飯,阮誌茂和顧焱都喝醉了,兩瓶通州老窖全都進了二人的肚。


    叢悅婷難得的沒有阻攔,由著阮誌茂喝了個痛快。


    她自己又何嚐不高興呢?不隻是因為倆孩子考試成績好,而是女兒終於是開竅了,醒悟了,長大了,她和丈夫終於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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