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嫂子一個哆嗦,身下就濕了。


    她是惦記給張秀梅的彩禮錢,可是她也不至於為了那點錢拿命去搏啊。


    她手腳發麻、連滾帶爬地挪去了離顧焱最遠的地方。


    “你誰啊?咋又來一個?張秀梅你挺厲害啊?男人沒少找啊?怪不得不願意迴去嫁人,原來你日子過得這麽舒坦啊!”


    女人的話還沒說完,一個笤帚就飛了過去,不偏不倚就砸在她的頭上。


    三個男人一哄而上,擋在女人們的前麵,剛剛一下子被顧焱震懾住了,現在冷靜下來,頓時覺得有點丟臉。


    一個個梗著脖子、歪著腦袋,指著顧焱顧磊大聲叫囂。


    “我警告你們兩個不要臉的,張秀梅死了男人,還沒嫁人,誰往上湊就是奸夫淫婦,別鬧得你們家裏不得安生,識趣地趕緊走,別在這裏充大瓣蒜……”


    顧焱聽不得別人這麽說自己,拎著扁擔一步一步朝他們走去。


    此時的顧焱渾身的煞氣絲毫不加收斂,對麵的人感到了巨大的壓迫力,好像渾身浴血的殺神一般。


    幾人控製不住自己的腳步往後退去。


    “都讓讓,讓讓,幹什麽呢?都給我讓開。”


    人群外,一聲頗具威嚴的聲音響起,胡樹民終於趕到了。


    白守業在家裏擺爛,現在村民有事又開始找胡樹民了。


    胡樹民到底是在村裏當了那麽多年的幹部,說一不二,幾嗓子就讓眾人分開了一條道,場麵也安靜了下來。


    張家人一看村裏幹部來了,就覺得顧焱顧磊倆人不會再造成什麽威脅了,自以為找到了可以說理的人,頓時又硬起了腰杆。


    “你是村裏的村長或者支書吧?趕緊來評評理吧,我家妹子嫁到你們村,剛過來就死了男人,還被婆家趕了出去。


    我們娘家人看不得她孤苦伶仃,現在又給她找了個好人家,你看看你們村裏這倆人,橫扒拉豎擋著的,手裏還拿著東西想要打死我們啊,你們村裏就這麽欺負人的嗎?”


    胡樹民布滿溝壑的臉看不出喜怒,一雙略微有些渾濁的眼無波無瀾地盯著說話的男人。


    不等胡樹民說話,人群外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李春花叉著腰,氣還沒喘勻就開口罵了起來:“你們一群不要臉的,還自稱娘家人,也不怕笑掉大牙!


    人家張秀梅在這住多少年了?真心疼你們早幹嘛去了?前年差點就餓死了,你們誰管了?現在收了人家的錢想起這麽個人了,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但是你們別忘了,張秀梅早就和你們家脫離關係了,戶口都遷出來了,你們有啥權利來管人家?


    你說是不是村長?我們村的人自然由我們村來管,你們算個屁!”


    張家人沒想到在這個村裏竟然還有人幫著張秀梅說話,他們早早就知道張秀梅那個臭脾氣是交不上什麽朋友的,在這個村沒到處樹敵就不錯了。


    胡樹民這時開口說道:“沒錯,張秀梅的關係現在在我們村裏,她當年就和你們家裏劃清關係了,你們也不要她了,現在還來硬搶人,本就不該。


    而且現在講究婚姻自由,你們強行嫁女,公安可以把你們抓起來。”


    “啥?你這個老頭……”張家人一聽有點傻眼了。


    自古以來子女婚嫁不都是聽家裏安排嗎?啥時候嫁個女兒還要被公安抓了?


    顧焱上前一步,眾人看著他手裏的扁擔,渾身又是一顫,罵人的話就咽了迴去。


    “那,那張秀梅也是嫁到你們村的,她,她還有婆家呢,她婆家把她還給我們,我們就能接迴去。”


    說話的是張秀梅的另一個嫂子。


    她知道張秀梅的婆家很嫌棄張秀梅,這麽多年和張秀梅住在一個村子裏,可以做到一丁點接觸都沒有,這個時候絕不可能出來護著張秀梅,他們巴不得把張秀梅弄走呢。


    被點到名字的張秀梅婆家,半天沒有聲,眾人左右看了看,發現,人家根本就沒來人。


    看來是真的不願意和張秀梅發生半點糾葛。


    胡樹民開了口說:“張秀梅當年和婆家也劃清關係了,這麽多年人家也沒說要和張秀梅有啥聯係,更沒道理左右張秀梅的人生,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除非張秀梅願意,誰也不能強迫她。否則,就是犯罪。”


    “你們欺人太甚,我要去鎮上告你們。”


    張家人氣壞了。


    他們也知道張秀梅不一定會願意主動跟他們迴去,所以來了這麽多人,想著怎麽也能對付得了一個小寡婦吧?


    沒想到半路跑出兩個男人……


    這倆男人……


    張家人的目光又轉向了顧焱和顧磊。


    “那這倆人算怎麽迴事?憑啥插手我們自家人的事?還把我們都打傷了,這事不能這麽算了,他們到底和張秀梅這個寡婦什麽關係?”


    顧磊氣得直哆嗦,張家人還真是不要臉。


    上前一步就要開口,卻不料被打得有點懵的張秀梅一下子站了起來,擋在顧焱顧磊身前,說道:


    “閉上你的臭嘴!你以為誰都和你們一樣肮髒呢?不要臉的是你們!我在這個村裏生活這麽多年,自然就是這個村裏的人,人家看不得我被你們這麽欺負有什麽不對?你們還要不要臉?


    大家夥都來看看,這就是自稱我娘家人的畜生,看看我身上的傷,看看他們下的死手……”


    張秀梅一邊說著一邊露出布滿傷痕的手臂和小腿,伸手捋了一下頭發,掉下來一大把被薅下來的頭發。


    人群中不斷發出吸氣聲和議論聲。


    “下手可真狠啊。”


    “還真是夠狠的,頭發都薅下來那麽多。”


    “其實張秀梅平時也沒做啥不好的事吧?”


    “不記得啊,好像沒聽說有啥事,還挺安分的。”


    “這麽些年哪有什麽閑話?你們好好想想,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寡婦,有幾個能做到這點的?她還挺能幹的,你看她家原先的院子,收拾得多好啊?”


    “不管咋說,這張家人實在太能欺負人了,咱們不能讓他們在咱們村裏這麽欺負人。”


    “對對對,咱不能不管,說起來張秀梅也挺可憐的。”


    “是呀,剛才咱們就該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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