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李仁孝的儲君之位更穩固,李乾順讓他擔任攻打吐蕃的主帥,以此加進與西夏將領之間的君臣聯係。


    李仁孝這人吧,舞文弄墨還行,打仗是一點兒不在行的,讓他率軍出征,其實主要是鍍個金,刷個履曆。


    打仗的時候,他隻需要乖乖待在後方就行,不必衝殺,也無權指揮。


    趙耀原打算與西夏軍合兵一處,共伐吐蕃,順便練練兵,這一提議被婉拒了。


    西夏認為單憑自己就能輕鬆打到拉薩,完全不需要外界幫助,同時也害怕漢軍反客為主搶地盤。


    用銀川公主與大漢和親,使得漢夏進入了“蜜月期”。


    為了讓李乾順放心,趙耀寫下文書承諾不侵略西夏,並且拆除了漢夏邊境的軍事要塞,不再設防,還允許黨項人隨意進入漢地。


    這一舉動讓西夏東邊的防禦壓力大大減輕,石州、夏州、宥州、鹽州和韋州的十萬兵力徹底解放出來,得以用於攻伐吐蕃。


    西夏雖然隻有不到三百萬人口,但卻在河西走廊、黑水鎮燕軍司、黑山威福軍司、興慶府、漢夏交界處等地都有大量駐軍,總數達四十萬。


    由於長期在夾縫中生存,黨項人不得不神經緊繃,習武之風盛行,民風彪悍、武德充沛,全民皆兵。


    閑時半耕半牧,戰時拿起刀劍就能上戰場,個個都精通騎射、悍不畏死,單兵作戰能力極強。


    任何一場戰爭都需要找個理由,西夏以“複仇”的名義攻伐吐蕃。


    數百年前,黨項人曾經是吐蕃的奴隸,這個理由倒還算說得過去,跟洗衣粉這種大規模殺傷武器相比,簡直是名正言順了。


    興漢八年秋,西夏出動二十萬大軍,兵分兩路,正式開拔,揚言要打到拉薩去過年。


    人數雖然有二十萬,實際作戰兵力也就三萬左右,其餘人員都是負責後勤的


    西線由李仁孝帶隊,從肅州出發,計劃依次攻占格爾木、那曲。


    大體路線為,向西穿越青海湖進入柴達木盆地,在格爾木向南翻過昆侖山口進入可可西裏,然後繼續南徑直越過唐古拉山口,便可到達藏北重鎮那曲。


    東線由李仁友領隊,從西涼府出發,借道西寧,計劃途經日月山、玉樹、昌都,然後與西線大軍會師於那曲。


    這條路線便是最有名的文成公主入藏之路,也是唐以來中原與吐蕃之間最為重要的交通路線,名為“唐蕃官道”。整體上海拔落差較小,多為高原平地,起伏不大。


    這種規模的戰爭,幾乎是西夏的極限了,看來李乾順是鐵了心要將吐蕃吃掉。


    出兵前,滿朝大臣皆言不可戰,認為吐蕃山高路遠,占領了也沒多少價值。


    但李乾順始終清醒地認識到吐蕃對於西夏的戰略地位,一旦大漢決定對西夏動手,吐蕃將是黨項人唯一的退路。


    可他這點小心思,趙耀哪裏會不清楚呢,不過是把黨項人當做墊腳石罷了。


    西夏如果吞並吐蕃,為了鞏固統治,勢必會修路架橋、打通路線,不過是為日後漢軍入藏做嫁衣罷了。


    ……


    一路上,兩路大軍勢如破竹,如履平地,除了偶爾有一些鬆散的部落,幾乎沒有遇到過成建治的軍隊抵抗。


    自從有人類活動以來,從未有外來的軍隊染指吐蕃,這讓牧民們有點措手不及,丟下牛羊撒丫子往南跑。


    從來都是吐蕃下山搞零元購,如今山下的人也上山了,這讓吐蕃人有點始料未及。


    三十天後,李仁友部輕鬆消滅玉樹的部落,繳獲大量牲畜和俘虜,軍心大振,短暫休整後繼續向昌都進軍;李仁孝全程人影子沒看到幾個,也到達了可可西裏腹地。


    第四十天,李仁孝部終於到達唐古拉山口,距離那曲隻剩下二百公裏。


    一路上,西線部隊所經過的地區荒無人煙,不像是打仗,更像是探險來了,這支軍隊仿佛進入了世界的盡頭,好像被拋棄了一般。


    在青海湖附近還能看到不少牧民,深入三江源腹也還有野生動物的痕跡,從可可西裏一直到唐古拉山這段路連飛鳥的影子都見不到。


    盡管黨項人比較能適應高原氣候,但沿途的環境實在太惡劣,補給又困難,不斷有人倒下,李仁孝也一病不起,需要用擔架抬著走。


    最初,李仁孝本想著這條路沒啥敵人,走走過場就完事兒,但他忽略了大自然的可怕之處。


    征服吐蕃,最難的不是消滅敵人,而是戰勝惡劣的自然條件,青藏高原簡直是人類生理極限的挑戰場。


    而且,臨近中秋時節,夜間的氣溫已經低於5c,如果不盡快拿下大城補給,人都要被活活凍死。


    李仁友這邊要好的多,走的“唐蕃官道”雖然談不上多麽平坦寬闊,但好歹沿途有商旅經過,還有不少唐代留下的館驛,更容易獲得補給。


    吐蕃雖然幅員遼闊,但大部分都是無人區,大多數地方都是凍土和雪山,適合人類居住的地區主要有河湟穀地、雅礱河穀以及雅魯藏布江河穀三處。


    7世紀起,吐蕃便是以雅礱河穀為中心,並由此向外擴展而建立起來的,統治青藏高原長達數百年的政權。


    雖然統治架構早已分崩離析,但人口分布依然沒有太大變化。


    這片土地的人口承載力是極其有限的,直至今日,有發達的鐵路、公路交通運輸網絡,從內地把物資源源不斷地輸入,也隻能勉強維持三百多萬人生活。


    保守估計,在這個生產力、醫療水平低下的時代,吐蕃的人口不會超過一百五十萬。


    西夏兩路大軍的動靜很大,吐蕃諸部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四散而逃,任何一個部落的力量,都不足以與之抗衡。


    越來越多的首領攜部眾往南逃,原本互相征戰多年的部落也暫時放下仇恨聯合起來。


    麵對外來的入侵,吐蕃各方勢力從最初的手足無措變得空前團結。


    原本分散在各處的牧民也都湧入昌都、那曲、拉薩等地,寺廟的僧人組成僧兵,部落的武士、精壯男子組成聯軍,總數竟有十萬之多。


    並且,理塘地區一位名為町貞幹布的男子,憑借其原生態的野性美和清澈純真的眼神,號稱鬆讚幹布轉世,被推選為吐蕃的新一任讚普。


    町貞幹布進駐布達拉宮,號令整個吐蕃,名聲大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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