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出巡的陣容向來是浩浩蕩蕩的,儀仗隊、後勤、護衛等隨行人員數不勝數。


    但這樣勢必會驚動全國,浪費人力財力物力,勞民傷財,起不到體察民情的作用。


    因此,趙構出巡一事秘密進行,隻有少數肱骨之臣知道,並且嚴格封鎖消息,外界一概不知,具體的行程路線也由趙構臨時規劃。


    趙構一行人裝作商隊,換上商人的裝扮,於深夜裏出發,低調出行。


    為了保護趙構的安全,嶽飛和韓世忠兩大戰力天花板一齊出動,他倆喬裝打扮成管家跟隨左右。


    牛皋、楊再興、張憲、王座等三十幾位猛將,還有從軍中挑選的精壯士兵和趙構的親衛共計一百來人組成了保安大隊。


    而且,每個人都配備了柯爾特左輪手槍,攜帶子彈上百發。


    這些手槍都是由趙構提供圖紙,秦檜帶領學生和工匠親自打造。先用車床打磨出零件,又經過反複調試,確認性能穩定可靠才出廠,然而受製於精度水平,報廢率高達70%。


    此外,還搭配了無煙火藥作為底火的現代銅質子彈。


    在這個年代,車床的精密度還不夠高,子彈無法實現量產,造價高昂,耗費巨大,許多步驟都需要人工來打磨,精度也隻能憑借肉眼的經驗來控製。


    槍身采用高密度合金打造,每把造價至少二百兩銀子,一顆子彈的成本不低於五兩銀子。


    趙構的腰間也隨身別著一把雕刻金龍的豪華版柯爾特巨蟒plus,以防不時之需。


    槍身由槍管、六發轉輪彈倉、轉輪座、雙動擊發裝置、轉輪鎖定裝置、握把和片型準星瞄準裝置等組成,結構緊湊,造型簡潔美觀,使用平滑流暢。


    還兼具超高的可靠性,擁有射擊比賽級的精確度,華麗的淡金色金屬外觀顯得低調而不失優雅,氣派非凡。


    打仗絕對禁不起這麽糟蹋,但為了保護趙構的安全,區區十幾萬兩銀子不算什麽。


    別看隻有一百來人,即使是麵對數千人的衝殺,同樣能輕鬆殲敵於百米之外。就算子彈打光了,這些人個個都能以一擋十,肉搏戰同樣不落下風。


    從大名府出發後,沿著官道一路向北,先是到達了真定府,也就是今天的石家莊。


    從前的真定是抵禦遼國的軍事前哨,主要職能是防守,飽受戰火摧殘,城牆上還殘留著斑駁的發黑的血跡。


    如今,天下安定,真定已經不再需要重兵把守,城牆上隻稀稀疏疏地象征性站著一些哨兵,好些人都在依著長槍打盹兒。


    由於靠近都城大名府,又是華北平原的交通樞紐,真定發展迅速。來來往往的商隊絡繹不絕,趙構的巡遊隊伍混在其中並不顯眼。


    在進入城門例行檢查時,士兵們從馬車上搜出來許多金銀,又在隨行人員身上摸到了左輪手槍,頓時起了疑心。


    天底下哪有不帶貨物隻帶金銀出行的商隊?而且還隨身攜帶奇怪的金屬製品。


    數十名城門守衛聚集過來,把一行人攔在外麵,詢問來路和去處,語氣越來越重,圍觀的人也簇擁過來,局麵愈發緊張。


    但守衛每天都會盤查形形色色的人,他看出趙構氣度不凡,給人一種非富即貴的感覺,就連隨行的夥計也都充滿殺氣,非久經沙場之人不能有之。他既不敢得罪貴人,又不能玩忽職守草率應付,隻能把真定的守將請來。


    不一會兒,守將右手握著腰間的寶刀,大腹便便地走來,而嶽飛也立即上前,摘下帽子露出臉來。


    嶽飛在軍中威望極高,守將一眼就認出了他,又見嶽飛管家裝扮,立即反應過來——馬車裏坐的是皇帝!


    嶽飛對他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不要聲張,守將明白過來,上前象征性地搜了一下,然後大喊一聲:“放行!”


    待趙構一行人入城後,守將還雙腿發軟,冷汗從額頭上冒出來掉落在地上。


    守衛不解地問:“將軍,這些人有問題啊,怎麽把他們放走了?”


    守將拍了一下守衛的屁股,唾沫橫飛地說:“不該問的別問!”


    入城後,趙構一行人包了一個偏僻的旅店住下,為了避免樹大招風,隻帶著嶽飛和韓世忠二人外出。


    三人都是吃貨,吃了頓驢肉火燒還不夠,炫了幾個牛肉罩餅,嗦一碗牛肉板麵才勉強八分飽,最後在小攤上啃了倆雪花梨,打出兩個飽嗝才開始幹正事兒。


    牛在古代是重要的生產工具,禁止宰殺,但現在的大宋畜牧業發達,民間大肆圈養黃牛,禁令取消,牛肉也出現在了尋常百姓的餐桌上。


    之後,三人在城裏轉悠了半天,一邊轉一邊跟路人閑聊。石家莊人熱情大方,對所問之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點排外情緒也沒有。


    到了傍晚,城中心的說書人、戲班子們逐漸活躍起來,城中百姓聚在一起聽得不亦樂乎,一邊連勝叫好,一邊從懷裏掏出幾個銅板扔進表演者的木箱裏。


    還有些藝人,隻靠一隻雞就能賺翻。這可不是普通的雞,它穿著背帶褲,左右晃動,上下搖擺,舞姿甚是妖嬈,這種雞舞又名“鐵山靠”,如果練習時長沒有兩年半,絕對不可能如此絲滑。


    趙構大喜,拍手叫好:“雞你太美!好活兒,當賞!”然後扔出幾塊碎銀子。表演者拿著銀子咬一下,擦一擦塞進懷裏,笑嘻嘻拱手道:“多謝客官捧場,恭喜發財呀!”


    在迴住處的途中,趙構丟失了一塊玉佩,不多時就有一位穿著樸素的男子拿著玉佩就追過來,氣喘籲籲地交還,趙構拿出銀子,還沒說出謝謝兩個字,那人直接就跑開了。


    一路上的店鋪、住宅也都房門大開,絲毫不擔心財物失竊。


    “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原來是確實存在的,這不是編織出來標榜君王功績的謊言,而是人民生活富足後自發遵守的禮節,三人都很欣慰。


    之後幾天,一行人又在真定附近的鄉野之間轉悠,大體了解了一下當地的生活成本、百姓對政府的滿意度以及對未來的期許等等。


    然後繼續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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