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本可以把徽欽二帝除之而後快,但還是選擇接迴他們。


    並不是因為他有多仁慈,他隻是比較愛惜自己的羽毛,不想在後世的記載中留下個弑兄弑父、不仁不孝的罪名。


    孝在古代的地位及其崇高,通過“百善孝為先”這句話可見一斑。


    無論一個人有多大的權力和功績,隻要他被扣上不孝的帽子,所有的一切都會被否定掉。


    就好比,秦始皇他媽趙姬跟嫪毐亂搞,秦始皇也沒有追究,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敢焚書坑儒,卻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行不孝之舉。


    在雙方達成協議後,趙構便把政務交給內閣處理,然後北上燕京。一為接迴宗室,二為巡查邊防。


    作為理工科出身的傑出男青年,趙構是一個求真務實的人。


    他並不喜歡那種大張旗鼓的出行方式,繁瑣的封建禮節、浮誇奢靡的皇駕、數以萬計的隨從……消耗的人力、物力、財力比大軍遠征還要大。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宛若蝗蟲過境。


    隻帶著幾個心腹將領,數十名侍衛和百餘精騎便出發了。


    大名府北上燕京一千裏,快馬加鞭需要五天,趙構花了十天才到達。


    沿途上微服私訪了各州百姓的生活狀況,了解了地方官員的口碑。所幸這些地方的官員治理水平不錯,百姓們的滿意度還挺高。


    要不然,夏威夷掏火山灰去!


    在趙構趕往燕京的途中,大宋宗室成員也在金兀術的“護送”下而來。


    四年前,開封城被攻破後,趙氏皇族男女宗室4000餘人、後宮妃嬪3000餘人以及各類大臣、家眷、民女、工匠等數萬人被俘虜到了東北。


    這次金國隻答應放迴宗室成員以及部分妃嬪,因為其他那些身份不夠顯赫的人大多早就死了。而且,近萬數的宗室和妃嬪如今也隻剩下一千多人。


    徽宗的二十多個皇子俘,這次被送迴的有:長子趙桓也就是欽宗,十一子趙模,十五子趙楞,十八子趙榛,三十子趙柄。其他皇子全部死於非命,或被分屍,或被虐待致死,死狀萬分驚駭。


    被俘的二十多個公主也隻存活下來十多個,她們被當做財產賞賜給金軍中的將領。有些不堪受辱而自盡,有些則被將領贈送給士兵們輪流“享用”,蹂躪致死,活著的公主有些還挺著大肚子……


    此外,被送迴的還有趙構的三個女兒,趙構的原配康王妃邢秉懿,生母韋賢妃。


    在一般人眼中,戰爭似乎隻是男人們的事情,女人們則可以遠離戰場,隻需要在安穩的後方等待男人凱旋而歸即可。好像她們什麽也不用做,隻需要承受一些相思之苦,付出一點可有可無的擔憂和祈禱。


    但是,在男權占絕對主導地位的封建社會中,女人們決沒有如此輕鬆。


    戰爭勝利了她們沒有任何榮耀,戰爭失敗了她們就會成為戰爭的犧牲品或戰利品,往往承受著比男人更多更沉痛的苦難。


    靖康之難就是最典型、最慘痛的一個例子。


    對於靖康之難,在中學教科書上有所提及,後世的人往往隻記得徽欽二帝被俘這一最大的恥辱,卻也不會關心其他人的悲慘命運。


    特別是那些不能進入正史的女性,她們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她們所遭受的恥辱和苦難卻寡於見聞,後人無從知曉。


    如今終於踏上迴家的歸途,眾人卻也談不上多麽喜悅,更多的是迷茫、焦慮和如釋重負。


    四年來,他們他們被囚禁在一小片區域內,不能自由行動,無法與外界聯係,每天要承受繁重的體力勞動,時常遭受鞭打,麵臨著身體和心靈的雙重傷害。


    雖然也曾幻想著王師北上克複中原時自己能夠得救,但一次次的失望,希望就成了奢望。所有人都接受了自己的命運,放下了高高在上的皇族姿態,逐漸變得麻木。


    當得知自己將要被釋放時,完全不敢置信,甚至在南下的途中都以為自己可能是要被送到前線當肉盾。


    直到即將抵達燕京時,看著這群麵帶菜色、衣衫襤褸的人,金兀術擔心會惹怒趙構,再次揮師北伐。


    於是,命人給宗室成員洗漱打扮,並換上了華麗的皇族服飾。這時他們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被釋放了。


    金兀術還跟徽欽二帝單獨交談,鼓勵他倆奪迴權力,重登皇位。


    徽宗一言不發,他活了大半輩子,當了25年皇帝,當然懂得金兀術的險惡用心。而且,經曆了這麽多事,自己早已經對皇位不感興趣了;隻想有一個祥和的居處,一張安靜的書桌;每日與山川草木為伴,以琴棋書畫為樂。


    欽宗趙桓聽了金兀術的一番話後,雙眼中再次迸射出貪婪的精光。


    金兀術見狀,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隨後拍了拍趙桓的肩膀,慷慨激昂地說:“陛下,康王不過是一篡逆之輩,鳩占鵲巢罷了,您才是天下人心中真正的皇帝。”


    趙桓上一秒鍾還是個朝不保夕的俘虜,突然間就“變成”了至高無上的皇帝,這種冰火兩重天的刺激讓他一時間沒能緩過神來,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問到:“真,真,真的嗎?”


    金兀術自從被張邦昌詐降欺騙後,完全被他的演技折服了,如今也從中吸取經驗搖身一變成為了實力派演員。


    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陛下乃長子,長子繼位天經地義,您若是重登大統,上順天意,下服民心,天下誰敢不從?”


    趙桓頓時陷入了恍惚之中,傻笑道:“好,好,我本來就是皇帝,皇位本來就是屬於我的。”


    金兀術接著說:“兀術飄零半生,隻恨未逢明主,陛下若不棄,兀術願拜為正主,帳下大軍任憑驅使。”


    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說:如果你重新登基的時候受到阻攔需要幫助的話,金國大軍可以跟你裏應外合,協助你奪取皇位。


    徽宗已經聞到陰謀的味道,也不便再聽,識趣地走開了。


    之後,趙桓和金兀術二人又聊了兩個時辰,內容隻圍繞著兩個字:奪權。


    在宗室一千多人到達燕京城外三十裏後,金國護送的軍隊止步,宋金雙方進行了簡單的交接儀式。


    趙構並沒有親自出城迎接,他還是比較惜命的,萬一金國在宗室之人裏麵混入幾個刺客,那自己就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在宗室之人抵達城下後,燕京城上的五百門火炮齊發三次以示莊重。


    如今,先前這具身體的記憶已經逐漸恢複,趙構憑借記憶認出了一部分人,又讓他們辨別其他人的身份後,才放下心來。


    不然,總感覺有刁民想害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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