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下令在全國各地招募航海經驗豐富的船長和水手,一開始無人敢報名。


    隨後,又許以封侯之位和豐厚的獎勵。


    此舉雖然兇險萬分,九死一生,但跟打仗那種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事兒比起來,似乎也沒那麽危險。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很快招募到了一萬人。


    趙構從中挑選出了3000名家世清白,忠誠可靠的水手,並且親自組織培訓,以《航海寶典》為基本教材教授航海知識和求生攻略。


    兩個月後,興漢三年,一支浩浩蕩蕩的三千人船隊從登州出發了,趙構親自命名為“太平洋艦隊”。


    這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風平浪靜,萬裏無雲,大宋皇帝趙構攜文武百官為之送行。


    能成功到達嗎?能活著返迴嗎?能帶迴陛下需要的東西嗎?水手們不清楚,趙構心裏也沒數。


    然而在水手們的心裏:“生亦何歡,死亦何懼?大丈夫之誌應如長江東奔大海一往無前,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多少代先人的骨子裏的浪漫,我們今天終於要付諸實踐了。事成之後萬裏封侯,縱使喪命於大海,身雖死,名可垂於竹帛也,有何懼哉?”


    水手們內心激動萬分,但不想讓送行的親朋好友擔心,都表現得很淡定,這種淡定竟頗有一種慷慨赴死的悲壯。


    “太平洋艦隊”共有十艘大帆船,每艘長30米、寬10米、高5米,滿載排水量1000噸,載重量500噸,載人數300。


    船上載滿了壓縮幹糧、肉幹、藥材、水果幹和淡水,還裝了十匹寶馬,大量鐵器。食物配合海魚同食可以支撐半年以上,淡水也足夠三個月。


    最極端的情況下,隻需要三個月之內能夠補充一次淡水,半年之內補充一次食物即可。


    如果沿著日本東部海岸線航行,再繞過勘察加半島進入白令海,然後進入阿拉斯加灣就可以到達北美。這條航線貼近陸地,全程可近岸航行。


    可這條路有漫長的冰期,看似容易實則危險重重,帆船一旦被困在極地,斷無生還的可能。


    因此,最終選定了沿北半球中緯度地區橫跨太平洋的方案。


    這樣一來,隻需要順著北太平洋暖流一直向東就能到達墨西哥,幸運的話,中途還能經過夏威夷群島獲得補給。


    揚帆,啟航!


    十艘巨大的船呈弧形排列,悠悠地駛向東方,船員們逐漸從開始的緊張氣氛中緩和過來,不禁為這次偉大的冒險而感到興奮和狂熱。


    時而風浪變大,一陣陣巨浪掀起渾厚的濤聲,拍打在船身散落成無數道水花,水花彌漫著海水的鹹味朝著甲板上的水手迎麵而來,白色的泡沫飛濺,拍打在帆布和桅杆上。


    船與海逐漸融為一體,相得益彰。


    在頭船的位置,船隊領袖徐兢站在甲板頂端。邁著堅定的腳步緩緩跨過木板,時不時看看指南針,時不時張開手感受風向。


    隨著船隊的逐漸遠離登州,天空逐漸變暗。不同於陸地上的悶熱,海上的夜色讓人感覺到一種難以捉摸的神秘,船上的燈星星點點,伴隨著船身輕微的晃動搖曳不定。


    此時的船隊隨波逐流,小心翼翼地穿越海麵,每個水手心中都充滿奇怪的忐忑感,不知是來源於對黑暗的天生恐懼還是對黑夜的敬畏。


    一個時辰後,月亮升起來了。


    明月高高懸掛在半空中,皎潔的月光灑落在波瀾壯闊的海麵上,形成一道道耀眼的銀白色波紋,照亮了整個航路。


    布滿繁星的天空上閃爍著璀璨的光輝,宛若黑布上的一顆顆寶石,散發著奪目的光芒。


    海鷗在船隊兩側低空翱翔,發出歡快的鳴叫聲,船尾時不時躍起幾隻調皮的海豚,水手們把釣到的海魚扔到海豚嘴裏,海豚也噴出小水柱表示感謝。


    大海和天空融合在一起,水天一色,交相輝映,仿佛是一幅美妙的畫作。航行中的船隊像一道黑影,隨波逐流,在夜晚的海洋中靜靜穿行著。


    船隊在月光下勻速前行,沒有一絲風。水手們第一天出海,按耐不住內心複雜的情緒,他們開始尋找多餘的事情來做,試圖保持自己在這個夜晚的清醒。


    有些水手在口袋裏摸索半天不知在找什麽,或是拿出心愛之人贈予的梳子輕輕撫摸,或是拿出家人求來的平安符攥在手心,或是拿出兩個油光鋥亮的小核桃把玩起來……


    還有一些船員在船上四處走動,時而檢查一下工具箱,時而看看儲物艙,時而擦一擦木紗窗……


    還有些靜靜躺在甲板上思考著人生,那些說不清道不盡的迷惘在耳邊迴響,讓他們感受到無窮的彷徨……


    但水手們並未感到過多的擔憂,他們對未來充滿希望,暢想著未來的一切。想象著自己不辱使命,萬裏封侯,榮歸故鄉;想象著名垂青史,萬古流芳,被後人所敬仰……


    無論是哪一種狀態,都顯得無比浪漫,屬於這群勇敢的男人們獨一無二的浪漫。


    畢竟,在這條史無前例的偉大航線上,連接著大宋的未來,船隊滿載一船星輝和月光,滿載著整個大宋的期望。


    ……


    三天後,船隊一路無驚無險達到了釜山。


    這個時代的釜山還隻是個不毛之地,隻有寥寥可數的幾個小漁村,並且倭寇猖獗,匪患不斷,隔三差五就來搶東西。


    徐兢下令停船靠岸,補充淡水和食物。這家夥簡直有物資儲備不足恐懼症,才航行了三天,根本沒有補充的必要。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一直航行到美洲都還有剩餘。


    未過多停留,船隊再度啟航,順著洋流一路向南。


    ……


    一周後,船隊達到了琉球群島。


    徐兢代表大宋帝國對琉球居民致以親切的問候,並歡迎琉球國王訪問大宋。


    再次補充物資,順著北太平洋暖流一路向東。


    航行沒多遠,突然有幾十艘小船向船隊圍了過來。徐兢大喝一聲:“著甲,備戰!”


    雙方越來越近,小船上的人麵貌也顯露出來:這些人留著怪裏怪氣的殺馬特發型,有些剃了個半光頭,一梳頭發鬆散地束在身後,身穿褪色的黑色和服,腰掛唐刀。


    原來是倭寇。


    徐兢讓士兵壓低身子進入船艙隱匿,以免嚇跑對方。


    待小船靠近大船後,倭寇們紛紛甩出抓鉤爬上甲板,拔出腰間的唐刀嗷嗷叫著衝進船艙。


    一進船艙就懵逼了,怎麽這麽多人,這甲怎麽砍不破?


    伴隨著“啊……哦……呃……”的慘叫聲,幾百名倭寇就被消滅幹淨了。


    徐兢冷哼一聲:“這也配叫海盜?”


    在下方鑿船底的“水鬼”們鑿了半天也沒鑿穿那層鐵皮,他們怎麽也想不通天底下為什麽會有這麽堅硬的船。


    聽到沒動靜以後,“水鬼”接二連三浮出水麵,本以為是戰鬥勝利了。誰曾想,迎麵而來的就是一波箭羽,當即領了盒飯。


    倭寇錯把“太平洋艦隊”當成了商船,他們要是知道船上的人這等恐怖的戰鬥力,就算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上。


    不得不說,他們用生命給船員枯燥無味的航海生活增添了不少樂趣。


    船員們將倭寇的屍體扔進海裏喂魚,一把火燒了他們為非作歹的小船,繼續向東。


    十天以來的航程都波瀾不驚,偶爾遇到暴風雨也都化險為夷,途經之地與《航海寶典》所記基本吻合。船員們心裏逐漸有了底氣,對這次航程也不再感到迷茫。


    看來,半年之內有望返迴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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