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農曆十月二十,星期一,小雨


    根據上次月考的成績,每個班抽取五六個人,晚上去圖書館上奧賽班。


    我是生物,林弦是英語,吳話和許萌是物理,劉瑜洲是數學。


    我們班沒有人參加化學奧賽班。


    圖書館五層,每層一個學科,生物人數最少,放在閱覽室最小的一層。


    教生物奧賽班的老師,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女人,白白淨淨,溫溫柔柔的感覺。


    腰間還配了個白色教室擴音器。


    我們十來個人剛進來,老師二話都沒說,就遞給我們一大疊試卷。


    “分發下去,先進行個摸底考試。”


    考試時長六十分鍾,考完當場批閱。


    雷厲風行。


    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第一次,我的生物沒有拿到滿分,隻得了七十六分,雖然還是第一名。


    “不及格的,下次可以不用來了。”


    老師說這話時,極其溫柔,讓我第一次深刻地領略了什麽叫作“溫柔刀,殺人不見血”。


    晚上九點半,我站在圖書館的樓梯口處等待,想知道吳話有沒有被刷下去。


    林弦,我是一點都不擔心他,除非英語奧賽取消,否則他一定會有名額。


    最先出現在樓梯口的是許萌。


    她此刻的心情極好,蹦蹦跳跳的。


    她有一個非常大的特點,就是不管上哪兒,背上都背著一個可可愛愛的維尼小熊的書包。


    看上去,越發像個軟乎乎的小學生。


    突然,許萌腳下踏空一層階梯,就要摔倒,嚇得我的心都提起來了。


    “小心!”


    我想上前去接住她,讓她摔得沒那麽狠,結果是我的伸手動作還沒有做完,許萌已經被人拉住了背後的維尼書包。


    半提了起來。


    拉住她的人,是落後她身後一步距離的吳話。


    “謝謝。”


    許萌站穩之後,冷冷地向吳話道完謝,下一秒就笑逐顏開地摟上了我的胳膊。


    “金金,你哥可真好!”


    看著像隻小倉鼠般扒著我的胳膊的許萌,我很懵逼。


    “……”


    不是,妹子,我哥很好,你摟上我是幾個意思?


    “對,他很好。”


    而且還對我笑得這般甜!


    抬頭看向麵無表情的吳話,關切地問道:“哥,考的怎麽樣?你留下了沒有?”


    “哈!”


    還不待吳話開口,林弦便大聲地怪叫一下,接著雙手搭到吳話的肩膀上,哥倆好地摟著脖子。


    “金金,你偏心眼都長到胳膊肘裏去了,我這麽大個活人?你就完全當作沒看到?太傷我心了……”


    宋晴晴從林弦身後鑽了出來:“好久不見,阿梅。”


    “好久不見,晴晴,你在物理奧數班?”


    我笑著向她揮揮手,打著招唿,還想再寒暄幾句,卻被許萌拉著我就往前走了。


    “你哥考的還不錯,留下來了。走吧,我們先迴寢室,十點要熄燈的。”


    “……”


    許萌也是寄宿生!


    我之前完全沒留意到。


    還有她對我的熱情,來的也太莫名其妙了點,讓我挺不適應的。


    有種薑心悅又迴到我身邊的錯覺。


    接下來的一個月,許萌用實際行動告訴我,我的這種錯覺很離譜。


    第二天。


    許萌就向班主任申請了與蔣雲韜調換位置。


    不知道是鑒於我與蔣雲韜的戀愛緋聞,還是因為對成績優異的學生的偏愛,班主任同意了。


    從此以後。


    一天二十四小時,我感覺許萌恨不得化身成玩偶,掛在我身上。


    我們一起起床,一起刷牙,一起吃早餐,一起刷題,一起吃午餐,接著一起刷題,再一起吃晚餐,然後分開上奧賽班……


    最後睡在同一張床上。


    她英語、物理比我好太多,總是興致勃勃地教我複盤錯題。


    每當有同學來問我問題,全都會被她冷冷地打發走:“她沒空,沒看到我正在教她做題嗎?有問題,找課代表去!”


    讓我仿佛看到了曾經粘著宋晴晴的自己。


    而且還更恐怖些,她的占有欲比當時的我強多了。


    每當林弦轉過身來找我說話,許萌就會皺著眉頭,嘟著嘴巴,哼哼唧唧超生氣。


    “金金,你別和他玩好不好?”


    “金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你別和他玩好不好?”


    “金金,我不許你和他玩!”


    最初,她生氣的時候,我還會說盡好話去哄她。


    後來次數多了,我麻了。


    心裏瘋狂吐槽:世界毀滅吧,愛咋咋地,老娘不伺候了。


    然後,她又會可憐兮兮地扒拉著我的胳膊:“金金,我錯了,你別不理我啊,我都認錯了,你別生我氣了啊……”


    賣萌可恥!


    但很有用!


    我這個沒出息的,總吃她這一套!


    晚上,我們躺在許萌的下鋪床上,許萌靠近的我的耳朵,溫熱的氣息撲在上麵,有些癢癢的。


    “金金,我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曾被男生拿著棍子堵在路上表白過!我不答應他,他就用手裏的棍子抽我……”


    想起這不好的迴憶,許萌像是害怕極了,雙手緊緊地摟著我的腰。


    我趕緊拍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撫。


    “那時候,我的身邊走過很多男女同學,他們都對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任由那男生拿著棍子追著我跑……”


    繼續拍拍她的後背,擔憂道:“後來呢?你成功脫險了嗎?”


    “後來,我實在是跑太快了,就從階梯上摔了下去,摔掉了兩顆乳牙,流了滿身的血,才把那個壞種給嚇跑了……”


    我輕輕地歎了口氣,抬手摸摸她的頭:“都過去了……”


    “過不去!”


    這三個字,是許萌一字一頓地咬著吐出來的。


    可見怨念極深!


    “從那以後,我無差別地討厭所有同學,直到你的出現……你特像我曾經喂養過的一隻流浪貓,柔軟,溫和無害,讓我忍不住地想要親近你。”


    許萌又往我懷裏鑽了鑽。


    “金金,若我是個男生就好了,那我以後一定娶你!”


    可別,就她這動不動就生氣的臭脾氣!


    我是一點都不想嫁!


    還是當女生好,勉強能做個塑料閨蜜!


    奧賽班下課後,我必須等許萌一起迴寢室,不然晚上我就別想睡個安穩覺,她能生著悶氣,鬧騰我一晚上。


    別問我是怎麽知道的。


    問就是經驗教訓。


    所以,當我看到許萌挽著宋晴晴的胳膊走向我的時候,還是蠻吃驚的。


    她這是終於“病”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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