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平上前牽著轉轉說:“感謝你這幾年的照顧。”


    蔣瑩瑩點頭,悲痛讓她的喉嚨變得幹澀,說不出更多的話語。


    “國外也挺好的,以季總的財力,小少爺能得到更好的教育資源。”


    “不用再說了,趕緊走吧。”


    “所以……以後不要再有什麽聯係了。”


    這一句話讓蔣瑩瑩破防了,不要聯係了嗎?沒有機會相見了嗎?


    她仿佛要哭出聲來,但她強忍著淚水,不讓自己失態。


    轉轉似乎意識到什麽,掙脫了董思平的手,撲進蔣瑩瑩懷裏。


    “對不起……”她對轉轉道歉。


    她……什麽都沒有。


    不是早就沒有了嗎?


    “媽媽!媽媽!他們要帶我去哪?”


    “去你真正的家……”


    季梵星一聽到媽媽這個詞就覺得惡心!


    蔣瑩瑩緊緊地抱著他,仿佛將所有難以割舍的愛和說不出口的話都匯聚在擁抱裏。


    轉轉的小身體因為哭泣變得顫抖。


    “不要哭。”蔣瑩瑩抹掉轉轉的眼淚。


    “我哪裏也不去!”


    轉轉無助地握緊了拳頭,仿佛要把內心的痛苦都壓縮在這個小小的拳頭裏。


    但無論怎樣,離別的痛苦像一陣陣狂風,將孩子的心靈吹得狼狽不堪。


    董思平趕飛機,他看了一眼季梵星,他的眼神像一把鋒利的刀子。


    董思平立刻明白什麽意思。


    他強行分開了母子倆,還特意招來兩個助理。


    轉轉哭得撕心裂肺,助理拉都拉不住他。


    轉轉再次撲到蔣瑩瑩懷裏,喊媽媽,媽媽。


    季梵星臉色不好,他先離開了。


    剛走到花園,傾盆大雨猶如無數銀色細絲,紛紛揚揚地從天空中垂落下來。


    水滴撞擊在地麵上,濺起細小的水花。季梵星頓了頓腳步,而後目光凜冽,走出去上了車。


    蔣瑩瑩摟緊孩子心碎了一地。


    “對不起蔣瑩瑩……”董思平看著一臉痛苦的她,感到十分無奈。


    但是……


    董思平狠下心,招手示意一番,助理立刻領會,直接扛起孩子。


    轉轉拉著蔣瑩瑩的手,怎麽也不肯放開。


    孩子麵容扭曲,一口咬在助理肩膀上。


    “啊!嘶!”助理吃痛的喊叫。


    轉轉的唿吸聲粗重而陰沉,猶如小狼。


    “媽媽!媽媽!你抱我!!”喉嚨中擠出的嘶聲到了極致。


    大雨如注,鋪天蓋地地傾瀉而下,毫不留情地打擊著大地。


    “別這樣!放開!”


    蔣瑩瑩擔心孩子受傷,求他們:“給我一分鍾,我保證他走。”


    他們放下孩子,兩個助理趕緊去一邊處理傷口。


    蔣瑩瑩抓著轉轉的雙肩,說:“相信媽媽好嗎?媽媽一定會找到你的。媽媽一定想盡辦法帶你迴來!”


    “我不要!你抱我……”


    “轉轉,我沒有本事,我對不起你!”


    蔣瑩瑩突然想起什麽,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塞進轉轉口袋裏,按著他的口袋;淚眼婆娑地看著他:“把手機藏好,絕不能被任何人發現!”


    轉轉點頭。


    “這是媽媽唯一能跟你聯係的方式了!等你安定下來,每天都要給媽媽打視頻知道嗎?”


    “媽媽!”


    “走吧!”蔣瑩瑩噗通跪下了,流著淚對董思平說:“求求你!一定要想辦法讓孩子留下手機。”


    “好……”


    “謝謝!”


    “走吧……走吧!我愛你轉轉,祝你前程似錦,一帆風順!”


    董思平牽著轉轉離開,雨勢越來越大,他望著前方的路,心裏充滿了彷徨和無奈。


    還有一年他的合同到期……可是他的小作精在哪?


    董思平抱起孩子,把孩子的頭埋進他的衣領裏,默默地向前走去。


    蔣瑩瑩扶著門,癡癡地看著他們遠去。


    曾經……她求季梵星讓她看孩子一眼。


    也在這個位置……


    為什麽一直在循環痛苦的畫麵?


    這四年多點滴迴憶,像電影一樣在眼前播放……


    直到天黑,她依舊在那個位置……


    兜兜放學迴來了,看見媽媽跌坐在地上,趕緊上前:“媽媽,怎麽了?快起來!”


    蔣瑩瑩的麵孔呆滯,隻有兩隻眼睛轉動了一下,好似死水一般沉寂下來。


    在兜兜的攙扶下,蔣瑩瑩站起來。


    “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裏?”


    “兜兜……”蔣瑩瑩的目光落在了兜兜身上。


    她的女兒12歲不到,都已經一米六五了,好高,好漂亮……


    她隻剩下這個孩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蔣瑩瑩就這樣盯著兜兜。


    她的神色幾番變換,整個臉龐都呈現出難以辨識的複雜之色。


    漸漸地,意識恢複。


    眼底隻剩一抹欣慰,幾乎要將她包圍起來。


    兜兜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她把蔣瑩瑩扶到沙發上坐下來。


    “弟弟呢?”


    那一抹欣慰也被“弟弟”這個詞擊碎了。


    兜兜大喊:“臭屁弟弟!”


    蔣瑩瑩阻止了她,說道:“別喊了,弟弟被爸爸帶走了。”


    “帶哪裏去了?”


    “m國。”


    “去旅遊了嗎?”


    蔣瑩瑩迴答:“不是。離開我們家了,不會再迴來了。”


    兜兜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麽意思?”


    “以後……沒有弟弟了。”


    “你為什麽不攔著他!那是我的弟弟!”


    兜兜始終不明白,為什麽媽媽說轉轉是季叔叔的兒子,而不是她的孩子。


    “我無能為力。”


    “你有病吧!是誰讓你擅作主張?他有什麽資格帶走你兒子?!不會跟他打官司嗎?不會爭撫養權嗎?”


    兜兜緊繃著一張臉,帶著一股子倔強之色,眼神冷厲,透著強行抑製下去的怒氣。


    “兜兜!不要以為你讀了幾年的書,就覺得自己可以與世界抗衡!我們是很渺小的!”


    “你真是一個讓人覺得可恥的媽媽!”


    “他的撫養權不在我這裏。”


    兜兜嘶吼:“你為什麽不爭取!總是這樣唯唯諾諾活著,有意思嗎?!”


    蔣瑩瑩悲痛欲絕,兜兜的不理解無疑是雪上加霜。


    兜兜恨死蔣瑩瑩這副模樣,“遇到困難就像一隻縮頭烏龜一樣!你簡直糟糕透了!”


    兜兜上樓去。


    “兜兜!!”蔣瑩瑩站起身,雙腿發麻讓她寸步難行。


    後來,兜兜都不肯跟她說話。


    她在生蔣瑩瑩的氣!


    蔣瑩瑩那麽討好兜兜,給她買吃的買喝的買玩具。


    可是這些東西兜兜碰都沒碰過。


    再後來,兜兜申請了學校住宿,申請理由是“備戰升外國語中學本部”。


    學校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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