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最激烈的衝突麵前,蔣瑩瑩依舊麵無表情,保持著自己的淡然的心態。


    她也不怎麽參與家庭活動,每一次季梵星帶孩子們出去,如果沒有提起她,她都很識趣地遠離。


    季梵星也會在思考很多問題,例如……怎麽對待女人?!女人到底想怎麽樣?!


    可是千古難題太費神,所以他也不願想太多。


    季梵星抱著轉轉,小家夥個子真不得了,渾身結實,捏起來像石頭一樣。


    並且這個孩子的活力飽滿,隨了季梵星休息一分鍾,帶電兩小時。


    他問蔣瑩瑩:“兜兜四周歲了吧?怎麽還不會說話。”


    蔣瑩瑩這兩天走路一瘸一拐的。


    前天,轉轉在家踢足球,蔣瑩瑩端著一陶瓷大鍋,盛滿熱湯的從廚房走出來,沒看見地上的足球,一腳繞在足球上,狠狠摔倒了。


    湯灑鍋碎。


    蔣瑩瑩躺在地上半天沒有迴過神,轉轉嚇得兩腿哆嗦,趕緊去攙扶蔣瑩瑩。


    事後,蔣瑩瑩發現腰部紮了好幾片瓷片,她沒有去醫院,自己從醫療箱翻出用品,用鑷子一點點將肉中殘碎拔出來,上了藥包紮起來。


    她不忍心責怪轉轉。


    隻是對他說:“嗯,小家夥,你不怕阿姨死了?”


    轉轉抹眼淚,說了一句:“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在家裏踢球了!”


    蔣瑩瑩當時很意外,他真的會說話……


    後來她讓轉轉多說幾句,轉轉卻又是那副木頭樣。


    “不用著急,男孩子說話會晚一些。”蔣瑩瑩淡淡開口。


    季梵星並沒有說什麽。


    蔣瑩瑩看出來,他嫌棄自己一瘸一拐的樣子。


    季梵星抱著轉轉,教他:“爸爸我愛你~~”


    轉轉隻是捏著季梵星的鼻子,咯咯笑。


    “再來,爸爸我愛你~~”


    為了不影響父子倆的心情,蔣瑩瑩主動離開。


    後來季梵星自始至終都沒有跟蔣瑩瑩說過一句話,提不起興趣。


    他似乎暗自做了決定。


    再後來,他出國了,跟之前一樣,沒有任何動靜了。


    蔣瑩瑩對轉轉說:“你要開口說話哦,要不然爸爸會覺得阿姨帶的不好。”


    兜兜跑過來,問道:“會怎麽樣?”


    “會把我換掉哦。”蔣瑩瑩溫柔的說道。


    “換掉是什麽意思?”兜兜問。


    “就是……不要媽媽照顧弟弟了,會把弟弟跟我們分不開。”


    “絕對不可以!”兜兜立刻就生氣了。


    她一把摟著轉轉,一副沒有任何人可以分離姐弟倆的模樣。


    “我來教弟弟說話!”


    “好。”


    蔣瑩瑩笑了笑,應該不會,畢竟她已經卑微到骨子裏了。


    但是轉轉真的很強,威逼利誘,始終不開口。


    蔣瑩瑩有些難過,但是她沒有發火。


    而是慢慢地教導他,等他玩開心了,她又溫柔細語教他說話。


    轉轉簡直是滴水不進那種,這一點絕對照季梵星全托!


    -


    五一假期,兜兜在房間裏寫作業。


    轉轉在玩具房在玩玩具。


    天說熱就熱了,熱風吹過,卻帶來一股酸澀又清爽的味道,像冷調的綠意,很是獨特。


    蔣瑩瑩忙完,一邊擦著汗水一邊走進玩具房。


    玩具房空無一人。蔣瑩瑩腦子一嗡,當場愣住了,整個後脊背一僵。


    “轉轉?”


    她連忙挨個房間去找,說真的,這下get到房間多的煩惱。


    她終於在樓上轉角口發現轉轉!


    精致的五官終於恢複平靜,那顆心落地了。


    轉轉手裏拿著零食,一邊吃一邊站在兜兜書房門口,靜靜地看著。


    兜兜太認真了,到現在都還沒有發現轉轉。


    兜兜寫完作業抬起頭,看見了轉轉。


    姐弟倆相視一笑。


    轉轉嘴都快咧到耳朵後麵,他喊道:“姐姐,我給你帶零食了。”


    “你進來。”


    “好。”


    轉轉居然說話了!天啊!他開口說話了。


    蔣瑩瑩的眼裏流露出難以置信的複雜之色,既有感動,又有感傷,還有一抹欣慰,各種情愫交織在一起,又在瞬息之間消失不見。


    轉轉得到允許,噠噠跑進房間。


    “姐姐,給你吃。”轉轉把手中的零食獻給兜兜。


    兜兜嘿嘿笑,拆開包裝袋,裏麵是五顏六色的糖果。


    兜兜拆開一顆遞進轉轉嘴裏,然後再拆開一個塞進自己嘴裏。


    兩個孩子咯咯笑。


    看到這一幕,蔣瑩瑩眼睛裏泛著淡淡的水色,似乎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她擦掉眼淚,離開。


    夜裏,兜兜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問:“你為什麽不教弟弟喊媽媽?”


    蔣瑩瑩咬著下唇,眼神渙散,欲言又止,仿佛有千言萬語但難說出口。


    “媽媽?你說話呀!”


    蔣瑩瑩熄燈,躺下來。


    好一會,她摸著女兒的頭說道:“弟弟是叔叔的孩子。”


    “弟弟不是從你肚子裏出來的嗎?”


    蔣瑩瑩的喉嚨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隻是默默地閉上了嘴。


    “季叔叔不願跟你在一起嗎?”


    蔣瑩瑩說:“嗯,但媽媽也不想跟他在一起。”


    “為什麽呀!是因為他把你推倒,害你差點死掉嗎?”


    “好好讀書,媽媽老了有你。”她的目光遊離不定,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滑落。


    “弟弟是媽媽生的小孩子,必須喊你媽媽。”兜兜賭氣地說道。


    蔣瑩瑩閉上眼睛,在矛盾情緒中睡下。


    第二天早上,蔣瑩瑩出門買東西,這是她第一次出門讓兜兜看一下弟弟。


    不知道為什麽,她一直心神不寧。所以她快去快迴。


    迴來正好看見轉轉在樓梯口騎小車子。


    蔣瑩瑩的眼瞳猛然收縮,眼底全是擔心。


    “轉轉,誰把小車搬上去的?快下來,危險。”


    轉轉又不聽,還很得意地踩起踏板。


    蔣瑩瑩微微顫抖,手心裏冒出細密的汗水。


    小車子跑起來了,很快,快到蔣瑩瑩還來不及阻止。


    車子就失控從樓梯上衝下來。


    這時兜兜衝出來,眼疾手快抓住小車車尾。


    蔣瑩瑩嚇死了。


    “啊!!”


    她的叫聲中夾雜著一絲難以遏製的恐懼。


    “兜兜撐住!媽媽馬上來。”


    蔣瑩瑩登登上樓。


    兜兜已經拉不住了,她發出痛苦的哼哼聲。


    最後小車滾下去,但是她始終都沒有鬆手。


    跟著小車一起滾下去。


    蔣瑩瑩魂都嚇沒了,臉色泛白,額頭細密的汗水仿佛小溪一般流淌。


    好在她擋在了中間位置,用身軀接住滾下來的孩子。


    兜兜感到一陣劇痛,慢慢地站了起來,鮮紅的血順著手臂流了下來。


    轉轉隻是有點懵,並無大礙。


    “兜兜!!”


    蔣瑩瑩抱著轉轉,牽著兜兜,下樓。


    “我沒事。”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


    蔣瑩瑩放下轉轉,連忙拿來醫療箱,翻出消毒藥水給兜兜清理傷口。


    傷口雖然很大,但是並不嚴重。


    雖是皮外傷,但塗藥的過程很痛。


    “你傻不傻!”蔣瑩瑩心疼。


    “弟弟沒事就好。”兜兜搖頭。


    手心手背都是肉,蔣瑩瑩偏袒誰?


    “媽媽你不責怪我嗎?”兜兜內心是很恐慌的。


    “責怪你?”


    “是我把弟弟小車搬上去的。”


    “事情已經發生過了,怪你幹什麽?”


    “對不起。”


    蔣瑩瑩給女兒一個深深的吻。


    那天晚上,兜兜寫日記:


    我以為媽媽隻愛著弟弟,所以我不停地討好她。


    可是……現在才發現我錯的離譜,她也在痛著,護著,愛著我。


    蔣瑩瑩也受傷了,雪白的膝蓋紫的泛烏,寸步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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