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梵星離開。


    蔣瑩瑩抬頭看著他的背影,高大挺拔。但是他的眼神那麽尖銳,她忽然緊鎖眉頭,煩躁的吐出一口氣。


    他從書房出來已經十一點多了,兜兜已經睡下了。


    蔣瑩瑩在1號房間,玩著消消樂小遊戲。


    不過玩多了,就覺得沒意思。


    之前的幾個小時裏,兜兜與他在書房裏談論著最近發生的一些趣事。兜兜從書房裏出來,整個人又煥發光彩。


    蔣瑩瑩覺得季梵星比周天晨稱職。


    周天晨隻給兜兜換過一次尿不濕,後來基本丟給阿姨,他總是用“她女孩子,我不方便照顧”來了事。


    蔣瑩瑩打了一個哈欠。


    季梵星走進房間,說:“累了就睡吧。”


    蔣瑩瑩抱著孕枕,找了一個人舒服的姿勢躺下來。


    他關閉房間的燈火,打開書桌上的台燈,設置在1檔位。房間足夠大,蔣瑩瑩那邊還是漆黑一團,不影響她睡眠。


    他打開電腦,在學習著新的領域技能,時不時做筆錄。


    蔣瑩瑩看著他,陷入了沉思。原來真的有人像上了發條一樣,不會停止。


    蔣瑩瑩睡了一會,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醒來起身去上廁所。


    從衛生間迴來,她說:“為什麽你晚上都不睡覺?”


    “因為時間差,那邊是上班時間。”


    “哦。”所以在國內他真的很不方便。


    蔣瑩瑩又睡了一會,因為翻身困難而發火,但是已經很克製。


    季梵星抬頭,看著她唉聲歎氣的模樣,已經習慣。


    蔣瑩瑩很辛苦是沒錯,但是他又陷入思考,難道真的不能克製?或者轉移注意力?


    他覺得還是蔣瑩瑩太矯情,想到他生病的時候,吃點藥最後照常工作,怎麽可能一直充滿負能量?


    但他沒有說話,生怕什麽地方惹她發脾氣。


    蔣瑩瑩三點多又醒來,實在沒法入睡,起床去看看兜兜。


    沒一會兒就聽見蔣瑩瑩的叫聲:“季梵星!”


    季梵星放下手上的文件,連忙跑過去。


    “怎麽了?!”


    蔣瑩瑩滿臉急切,說道:“兜兜身體發燙,你摸摸。”


    兜兜的頭暈唿唿的,渾身一會冷一會熱。喉嚨痛讓她發出的聲音都變得嘶啞,像是一個受傷的小動物在發出痛苦的呻吟。


    季梵星摸了摸,確實很燙。他拿來體溫測儀,一測顯示39.8度。


    “生病了,你趕緊去消個毒。”


    “嗯。”


    “還是沒有躲過。”


    盡管兜兜每天戴著口罩、配有消毒噴霧器、水杯裏有vc泡騰片,可是這一波病毒太強。


    季梵星抱起兜兜。


    “你是要去醫院嗎?”


    “嗯。”


    蔣瑩瑩想起過去的五年裏,兜兜體質一直不好,動不動就會生病住院。


    她曾徹夜不眠抱著女兒在醫院掛水,尤其是那段時間裏兒童醫院全是生病的孩子,沒有病床,她抱著孩子在走廊煎熬。


    那時候她多無助,除了哭什麽都不會。


    這儼然成為她的噩夢。


    “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季梵星問?


    蔣瑩瑩迴過神,搖頭。


    “你可千萬別感染了!”


    “嗯。”


    “我送兜兜去醫院,我馬上把青青喊醒陪著你。”季梵星給兜兜穿上衣服。


    “我也要去!”


    “蔣瑩瑩,我沒有分身術。”


    冬天的夜晚漆黑寒冷,窗外是寂靜而清涼的暮色。


    蔣瑩瑩抿抿嘴唇,連忙拿起羽絨服,給季梵星披上。


    “我知道了。”


    季梵星說:“你別跟著,下樓梯不方便。”


    蔣瑩瑩嗯了一聲,可是還是忍不住跟在後麵。


    季梵星給她一個眼神。


    蔣瑩瑩停下腳步,看著他們下樓。


    “青青?!”季梵星喊醒了青青。


    青青在夢中遨遊呢,突如其來的喊叫聲讓她驚醒。


    她有想辭職的念頭,但是一想工資很高,就不表現出不滿了。


    青青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來。


    “老板……”


    “兜兜不舒服,你照顧蔣瑩瑩,我送兜兜去醫院。”


    青青借著燈光,看見兜兜胸膛起伏不定,斷斷續續地喘息著,小臉通紅。


    她大吃一驚:“生病了?”


    “嗯。”


    “好,老板您注意安全。”


    蔣瑩瑩扶著扶梯慢慢走下來,看著季梵星抱著兜兜衝進夜色裏。


    每次迴來,他都會瘦很多。


    他們出去後,沒一會了就聽見車子發動的聲音。


    “哎!你慢點!我來扶!”青青看見蔣瑩瑩,嚇得一個激靈。


    她把蔣瑩瑩扶下來,落座在沙發上。


    “冷不冷?瑩瑩?我把空調打開。”


    “嗯。”


    青青連忙把空調設置成30度,隻是為了讓屋子裏的溫度盡快升起來。


    蔣瑩瑩坐在一言不發。


    “瑩瑩,你看老板對你多上心。”青青打了一個哈欠。


    是啊,她的生活因為他而變得越來越順。


    就算他不在家,兜兜有專人接送。


    兜兜每天必問一句話:季叔叔什麽時候迴來,


    如果他在家,兜兜開心的跟他無話不談。


    她不用打工賺錢養家,不用為了生活跟別人爭吵,不用責怪自己不爭氣。


    更不會因為無能為力而急得痛哭流涕……


    見蔣瑩瑩不說話,青青也就不說話了。


    不知道自己哪裏又說錯話了?自從夏利辭職後,蔣瑩瑩的心思越來越難懂。


    青青看了一眼掛鍾,才三點多……蒼天!!多麽令人崩潰的時間!


    她拖著下巴,困得眼皮似有千斤重。最後漸漸地合上眼睛,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青青像是夢到了什麽高興的事兒,竟然咯咯的笑出了聲。


    蔣瑩瑩手機震動,是季梵星發來的信息:“甲流。”


    配上了醫院診斷結果單子。


    季梵星:我陪兜兜打點滴,你趕緊睡覺。


    蔣瑩瑩:嗯。


    但是她並沒有去睡覺。


    倒是青青一個猛紮醒來,看見蔣瑩瑩還睜眼,她趕緊去房間裏拿出一條厚毯子,給蔣瑩瑩蓋上。


    “餓嗎?”青青吧唧著嘴,一股熬夜後特有的苦味。


    “嗯。”蔣瑩瑩確實餓了。


    “季先生果然料事如神。”


    “什麽意思?”


    “昨天他交代我去買的水晶糕,在冰箱裏,我去加熱。”


    青青起身去廚房,忙活起來。


    蔣瑩瑩拍了拍肚子:“小家夥,你餓一點都不行。”


    寶寶一餓,就直踹她。


    青青一會兒就端上蒸好的水晶糕,說道:“快來吃,老字號的。”


    “嗯。”


    蔣瑩瑩很饞,顧不上燙不燙,直接動手拿。


    “慢點慢點,燙。”青青跟在後麵接著。


    蔣瑩瑩咬了一小口,甜糯爽口,真好吃!


    青青笑著說:“季先生真了解你。”


    蔣瑩瑩突然停下來,很小心地將嘴邊和下巴上的碎屑抹進嘴裏。


    青青偷偷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季梵星。


    季梵星正在陪兜兜掛水,他點開圖片,蔣瑩瑩托起一塊水晶糕往嘴裏塞,兩腮鼓得像兩個乒乓球,鼻子和下巴都沾滿了碎屑。


    他一笑,也就沒有那麽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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