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悄悄來臨,街道張燈結彩,紅紅火火,喜氣洋洋。


    屋子裏大掃除後,煥然一新。


    蔣瑩瑩特意買了新年喜慶組合套裝。


    兜兜說:“這裏,掛這裏。”


    “好。”


    “歪了,向左邊移一點。”


    看著滿屋彩燈,福字,中國結,兜兜拍起巴掌,好不開心呀。


    孩子是快樂的,大人是害怕的。


    她害怕團圓的節日,不敢見親人,躲了好幾年了。


    尤其大年三十晚,她連手機都不敢開。


    她喝了點酒,看似平靜的外表,內心早已泛濫成災。


    “兜兜新年快樂。”蔣瑩瑩將壓歲錢遞給兜兜。


    兜兜說道:“謝謝媽媽。”


    “乖,我的小兜兜又長大一歲了。”


    “我要去外麵玩。”兜兜明亮的眼睛裏寫著歡樂。


    “好,媽媽給你拿煙花。”還沒有等蔣瑩瑩說完話,兜兜就已經跑出去了。


    外麵有很多小朋友,她們穿著漂亮的衣服,提著各種各樣的零食,在小區樓下放煙花。


    蔣瑩瑩拎著煙花出來,看見鄰居很禮貌地問好。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兜兜很漂亮,在孩子的交友世界裏,是一張王牌。她很快與小朋友們玩在了一起。


    蔣瑩瑩看著夜空,絢爛的煙花在那漆黑的眼眸中綻放。


    思緒有點混亂。


    祝親人安康,祝兜兜平安喜樂,祝……


    她有點暈暈的,吸了吸鼻子:“祝我,有個人陪……”


    -


    冬去春來,萬物複蘇,春風和煦,楊柳抽芽,鳥語花香。


    蔣瑩瑩牽著女兒的手沿著路邊行走,在多處路燈的共同照映下,也會有多道身影被拉長,消散再重組。


    偶爾飛馳的汽車,街上幾乎沒有行人,腦袋裏麵想一下過去,曾經有形影不離的人,現如今,各歸遠方,隻希望一切安好。


    “媽媽,你看,那裏種滿了花。”兜兜指著前方。


    蔣瑩瑩一看,滿園玫瑰綠植,極為鮮見。


    “這若是在兩三個月後,該多美麗。”蔣瑩瑩發出情不自禁的感歎。


    當她迴過神,才意識到那兒正是曾經的別墅。


    怎麽會?


    蔣瑩瑩的心像是一片寧靜的湖水,泛起陣陣漣漪。


    她牽起女兒的手,快速地走近。


    花園裏鋪著一條鵝卵石小路,除了玫瑰花什麽都沒有。


    她最愛玫瑰花!


    “裝修好了嗎?”


    她嚐試開門,但是鑰匙已經打不開。


    “為什麽打不開!”


    兜兜看了看媽媽,媽媽的表情一點點變得可怕起來,最後近乎瘋狂。


    “爸爸迴來了,兜兜,爸爸迴了!”蔣瑩瑩拍打著門,帶著哭腔。


    兜兜有些害怕,她對“爸爸”這個詞已經沒什麽概念了。


    兜兜喚:“媽媽。”


    蔣瑩瑩一心隻想打開護院的門。


    兜兜扯了扯媽媽的衣角。


    在悲痛的時光中,任由思念瘋長,失去了原來的模樣。內心的壓抑,以及對這場愛情的無助與無力。


    蔣瑩瑩爆發出來,她痛哭流涕地喊道:“天晨!天晨!”


    直到一道燈光精準地射在蔣瑩瑩臉上,原來是保安打著手電筒過來。


    “什麽人?!”


    蔣瑩瑩蹲下身子大哭,兜兜很勇敢地麵對保安,說道:“我媽媽是在這裏上班的。”


    保安認出來了,說道:“哦哦,小兜兜呀。”


    “是。”


    “這麽晚了,你們在幹什麽?”


    “我媽媽進不去。”


    “動靜小一點。”


    “好。”


    蔣瑩瑩擦幹眼淚,起身:“王大哥,這裏裝修好了嗎?”


    “嗯,年前就裝修好了。”


    “你看見戶主了嗎?”她還抱著一絲幻想。


    王保安搖頭,手電筒對著別墅照了照,說道:“還真沒有看過,不過應該快入住了吧?!”


    蔣瑩瑩恢複理智。


    牽起女兒的手,說道:“謝謝,我們先迴去了。”


    “好,慢點。”


    蔣瑩瑩轉身走了兩步路,就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吳開懷。


    吳開懷正在打麻將,他說:“瑩瑩啊,你是說鑰匙打不開門?”


    “嗯。”


    “哦,我也沒拿到鑰匙,要不我明天打電話問問。”


    “吳領導,我想問問這個別墅住的是誰?”


    吳開懷漫不經心地迴答:“好像是一位海歸大老板。”


    “叫什麽?”


    “啊?我沒太留意。姓董?你們工資短信通知最後一欄應該有。”


    “好的,謝謝,那不打擾你了。”


    “沒事。”


    蔣瑩瑩掛了電話。


    那一晚她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吳開懷迴了她電話,表示目前他也沒有鑰匙,等通知吧。


    蔣瑩瑩再進入別墅,是兩個多月後的事情。


    屋子裏已蒙上一層重重的灰塵。


    好在家政公司請了十來個阿姨幫忙大清理。


    夏利也過來了,不過興致不高,又開啟劃水模式。


    年前她的手機和物品被托運迴來了,那筆巨款終歸沒拿到,哎。


    看著蔣瑩瑩努力的樣子,她一把拉住蔣瑩瑩,眼神示意:“你那麽賣力幹什麽?”


    蔣瑩瑩情緒低落,因為這裏已經改的麵目全非了。


    裝修風格獨樹一幟,既奢華卻不庸俗,雅致卻不失高貴,筆墨難以形容的富麗堂皇。


    夏利好像看出點什麽,但是沒有往別墅上的地方猜。


    “女兒又生病了?”


    蔣瑩瑩搖頭,吸了一口氣:“不是,幹活啦。”


    夏利猜不透她,每天好像有很多心思,但又不肯講。


    整整打掃了四天,別墅才煥然一新。


    夏利站在別墅客廳,仿佛置身於頂級大酒店。


    她咂舌:“威武!我真想看看住這別墅的到底是什麽人!”


    蔣瑩瑩沉默。


    以後這裏真的就是別人的家了,再也與她無任何瓜葛了。


    可是這別墅的主人似乎非要將神秘進行到底,遲遲不肯露麵。


    蔣瑩瑩和夏利繼續在裏上班。


    夏利經常穿著性感的裙子,帶著墨鏡,模仿女主人高高上的模樣。


    蔣瑩瑩在旁邊忍不住笑。


    “笑什麽笑,活幹了嗎?!”


    夏利矯情地將心愛的小資包掛在白淨的手腕上,摘下墨鏡,豔麗的紅唇輕咬著眼鏡腳。


    蔣瑩瑩說:“哪有你這麽誇張。別墅女主可能是這樣的。”


    她去衣帽間,優雅地換上拖鞋,然後假裝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一個懶腰:“阿姨,我肚子餓了,幫我做一份甜羹。”


    “對了,加冰。”


    然後她又模擬阿姨說話的口氣:“先生說您不能再吃冷的了,會肚子痛。”


    “哎呀,你不要告訴他不就行了嘛……對了,也不要讓兜兜看見……”


    夏利笑的肚子都痛了,拍巴掌說道:“你還別說,有那個味。”


    蔣瑩瑩鼻子酸酸的,一股霧氣充斥在眼球。


    她用手捂著眼,吸了一口氣,裝作大笑,眼淚笑出來。


    她轉身,愣住了。


    門口站著一個男人,背著光看不清模樣。


    還有一個男人就在跟前,臉色頗為難看。


    夏利嚇一跳,“什麽時候出現的兩個人?!”


    他們怎麽進來的!?


    蔣瑩瑩鼓起勇氣上前詢問:“你們……是?”


    “我是董思平董秘書。”董思平清了清嗓子,鄭重上前介紹自己。


    董思平?


    這個男人長相十分優越,他穿著深灰色的筆挺西裝,從容不迫,眸光嚴肅。斯文俊朗的側臉,眉峰緊,鼻梁挺直,金邊細框眼鏡映著鏡頭光。


    夏利看看蔣瑩瑩。


    蔣瑩瑩搖頭。


    “不認識。”


    “吳開懷沒有跟你們說嗎?”董思平的口氣變得很硬,顯然是不高興了。


    “沒有。”


    董思平打量了一番她們,說道:“你是夏利,你是蔣瑩瑩。”他完全沒有認錯。


    兩人笑容消失,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是大人物。兩人並成一排,雙手疊合放下,點頭。


    “你們每個月十五號的工資都是我打的。我是季總的秘書,也是這個別墅的管家。”董思平管理層的口氣完全暴露出來。


    經董思平這樣一提醒,兩人都想起來了,每個月工資短信最後方備注的經辦人是董思平。


    “領導你好。”


    “領導你好。”


    見兩人態度變好,董思平麵色緩和。


    “季總,請。”董思平鞠躬。


    背光的男人邁著輕盈的步伐走進來。


    他身高約一米九,氣質高雅。薄薄的嘴唇,劍眉高鼻。英俊的側臉,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散發疏離淡漠氣息。


    董思平已經讓人眼前一亮,這位先生直接能秒殺眾生!


    “這位是季總,別墅的主人。”董思平介紹。


    夏利看呆了,從沒有見過一個人渾身散發著王者風範。


    蔣瑩瑩懵了,如同木偶一般,腦子裏空洞洞。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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