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也知道死守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他沒得選擇了,因為糧食不多了。


    剛剛春種結束唐軍就進攻了,而他的錢糧大部分都拿去修建成都和蜀王宮了,現在存糧滿打滿算也就夠一個月之用。


    劉璋也下令找世家借過糧,收效甚微,他劉璋又沒有強硬手段,隻能作罷。


    殊死一搏自然有殊死一搏的氣魄,劉璋把成都的兩萬守軍調了一萬五千給張任,同時下令張任必須盡快擊破唐軍,否則蜀軍熬不到夏收。


    算上援軍,張任也隻有七萬多兵馬,而且一半士兵沒有著甲,麵對唐軍勝算實在不高。


    可是他也明白,自己必須主動出擊,繼續死守就真的要守到死了,一旦糧食耗盡,不用唐軍打,他們自己就崩潰了。


    主動出擊這條看似最不明智的路,反而變成了唯一的生路。


    建安六年六月初,綿竹之位平原上,蜀軍和唐軍相隔兩裏布下陣型,一場決定益州命運的決戰即將開始。


    “嶽帥,敵軍陣前有拒馬,而且看樣子還有陷馬坑。”


    對於南方的益州有人懂如何以步兵迎戰騎兵,這個情況讓嶽飛很是驚訝


    “這張任什麽來頭?”


    “據說此人乃是童淵首徒。”


    “原來是子龍的大師兄,倒也不奇怪了,不過他還是小看我嶽飛了”


    嶽飛笑了笑,一抬手


    “傳令,陷陣營上前,神機營緊隨其後,炮營負責填坑,驍果軍退到左翼,弓騎兵負責右翼。”


    “諾。”


    張任一看對方居然變換陣型,以步兵為中軍,就知道自己的防禦沒意義了。


    “嚴將軍,今日由你帶兵打頭陣。”


    “諾。”


    嚴顏帶著兩萬兵馬開始向陷陣營推進,這兩萬算是蜀軍中最精銳的存在了,全軍都穿著皮甲。


    戰鼓擂動,喊殺聲震天,大戰開始了。


    高順帶兵推進兩百步後就列下陣型,擺出一副要防禦的姿態。


    張任中軍緊隨嚴顏軍之後,開始推進,雙方之間的距離逐漸不足一裏地了,嚴顏一聲暴喝,兩萬蜀軍精銳開始衝鋒。


    “五百步……”


    “四百步……”


    “三百步……”


    “兩百步……”


    “一百五十步”


    隨著觀察兵逐步喊出距離,黃忠下令道


    “放箭……”


    “咻咻咻”的破空之聲響起,一萬二千神臂營以四千人為一輪開火了。


    三段式射擊的好處就是火力延續性強,而且相對來說浪費更少。


    蜀軍精銳的皮甲在神臂弩的箭矢之下,就像紙糊的一樣,大量士兵中箭倒下,戰場上慘叫聲連連。


    雖然很心疼,但是張任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退,一退之前的傷亡就白費了,必須頂著火力衝鋒


    “鄧賢,你領一萬人增援嚴將軍,泠苞你領一萬人從左翼出擊。”


    “諾。”


    唐軍右翼張任根本不考慮,他知道那是驍果軍,現在驍果軍不過是因為自己布置的陷馬坑才不敢動,但是一旦自己的右翼主動出擊,驍果軍一定會衝上來割韭菜。


    平原之上,無甲的步兵麵對具裝甲騎,張任感覺就是再加五萬都不一定夠驍果軍殺的。


    嚴顏的中軍前鋒終於通過了神臂營的火力網,終於要麵對陷陣營了。


    “起……”


    隨著高順一聲令下,之前坐在那裏的陷陣營起身,舉起了掉刀。


    “斬……”


    一刀砍下,衝在最前麵的蜀軍連人帶甲被劈成兩段。


    血腥的場麵把後麵的蜀軍嚇傻了,蜀中常年安穩,他們最多也就剿匪,哪裏見過這種場麵。


    前麵的士兵一停,後麵的士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繼續前進,一下子軍陣就發生了混亂,士兵們開始互相推搡起來。


    “前進……”


    高順令旗一揮,陷陣營開始推進了,神機營跟在後麵繼續拋射。


    隨著掉刀的起落,整個戰場血肉橫飛,蜀軍開始潰退了。


    “頂住,都給我頂住,後退者死”


    嚴顏發現了大軍的頹勢,拚命的唿喊著,想要挽迴敗局,可惜無濟於事。


    帶兵衝鋒的鄧賢驅趕著士兵向前,正好遇上陷陣營,看著劈下來的長刀,他舉起大刀格擋。


    隨著金屬斷裂的聲音,鄧賢連人帶馬被砍成兩段。


    看到鄧賢一照麵就殞命當場,士兵們更加恐慌了,不少人丟下兵器就逃,完全不管身後的督戰隊了。


    “撤,快撤,撤迴本陣重新組織陣型”


    嚴顏還是冷靜的,知道這個時候再往上頂隻能是送人頭,立刻指揮著後撤。


    張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中軍發生混亂,自己卻毫無辦法,這種感覺很憋屈。


    而側翼的泠苞也很憋屈,一萬步兵遇上五千弓騎兵,隻能跟在後麵吃土,被嶽雲帶人溜著玩。


    “傳令驍果軍緩慢推進,壓縮蜀軍的空間,讓神機營休息一下。”


    “諾。”


    驍果軍一動,壓力瞬間就大了數倍,張任知道必須退兵了,否則一旦驍果軍衝起來,那就是排山倒海。


    “鳴金收兵。”


    “鐺鐺鐺”


    響亮的金鑼響起,蜀軍開始撤退了,嶽雲可不會放泠苞全身而退,帶著弓騎兵,利用機動性的優勢繼續射殺蜀軍士兵。


    “應祥越來越成熟了,嶽帥好福氣”


    黃忠看著嶽雲帶著弓騎兵追殺著蜀軍,感慨道。


    “你家子述也不錯,一軍之長,文遠很看重他”


    嶽飛看了一眼黃忠,開始商業互吹。


    嶽雲帶兵追殺了一陣才返迴,其他各部已經在打掃戰場了。


    屍體全部要挖坑填埋,撒上石灰,防止瘟疫滋生,破損的兵甲清洗消毒之後迴收再利用,特別是鐵製的兵器,這都是打造農具的材料。


    這一戰,唐軍陣亡不過百人,三百餘人受傷,斬殺了蜀軍近萬人,俘虜五千餘,可謂大獲全勝。


    撤迴大營的張任和嚴顏此時愁眉不展地坐在營帳中,對於如何抵抗唐軍,兩人毫無頭緒,實在是實力太過懸殊了。


    雖然手上還有五萬兵馬,張任和嚴顏感覺自己根本無兵可用。


    兩員主將如此,下麵的將士就更加士氣低落了,特別昨天陷陣營屠殺的血腥場麵,讓很多人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甚至是連飯都有些吃不下。


    第二天一早,唐軍就已經兵臨城下。


    張任想了一夜,覺得既然兵馬不如,不如鬥將,對於他自己的武力還是有一些自信的。


    “呦嗬,還想鬥將,嶽帥,讓我上吧。”


    “再興,上次就是你,這次輪到我了。”


    “不行,你楊再興已經有鐵血神槍的威名了,這次一定要讓給我。”


    “父帥,你看……”


    二人沒想到嶽雲居然準備直接開後門。


    “好了,別爭了,這是戰場,你們這樣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嶽飛雖然表麵上板著臉,其實心中對幾個人年輕人還是很滿意的


    “高寵你去吧。”


    嶽雲和楊再興立馬不幹了,異口同聲道


    “為什麽?”


    “因為高寵和張任都是白馬銀槍。”


    兩人傻眼了,這尼瑪也算理由?


    黃忠倒是想明白了,笑著說道


    “嶽帥這是想幫高寵爭到這白馬銀槍之名號啊。”


    幾人恍然大悟,這天下使銀槍騎白馬的太多了,如果不打敗這些對手,這個名號就永遠不是高寵的。


    高寵騎著照夜玉獅子衝出本陣


    “你就是槍神童淵首徒張任?”


    “正是,將軍貴姓?”


    “本將是唐公麾下驍果軍統領高寵,張將軍的師弟趙雲、張繡二人均在我主麾下效力,將軍為何不棄暗投明,師兄弟共同扶保我主,也算一段佳話。”


    “蜀王殿下待我不薄,我如何能背主求榮,高將軍莫要多言。”


    “冥頑不靈,殺!”


    “殺!”


    兩匹白馬,兩杆銀槍廝殺在一起,一時之間難解難分。


    都是靈活性為主的槍法,算是棋逢對手,不過張任雖然是趙雲的大師兄,但是無論學藝時間還是天賦上都不如趙雲,因此在槍法上卻遠沒有趙雲的實力,一百迴合過後,開始落入下風。


    “要不是你的槍法和子龍一樣,我都不敢相信你是子龍師兄”


    高寵一邊打一邊不禁嘲諷道。


    “你……”


    張任很想反駁,但是他已經沒有餘力了,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無力感。


    “放心吧,我不會傷你性命的,不然以後和子龍不好見麵”


    高寵的話讓張任更加羞憤難當,心中越來越著急,槍法也開始淩亂起來。


    高寵能感覺到張任雖然力氣越來越大,但是招式越來越淩亂,想必是因為自己的話亂了心神。


    高手過招豈容得分神,就那麽一瞬間的機會,張任便被高寵挑飛了銀槍,還沒迴過神,冷冽的槍頭就頂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完了,全完了”


    在這一瞬間,張任就知道完了,無論自己會不會死,蜀軍的軍心和士氣已經完蛋了,巨大劣勢加上軍心士氣全失,蜀軍已經沒有翻盤的希望了。


    “好了,你也不要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我不會殺你的,來人,把張將軍請下去”


    高寵一揮手,幾名士兵上前,把張任拖下馬捆了個嚴嚴實實,然後押走了。


    主將被抓,蜀軍上到嚴顏下到士兵如喪考妣,有些士兵甚至沒有退迴城中,而是直接投降了。


    “子遠,怎麽辦?”


    雖然嚴顏是目前的主將,但是軍中目前地位最高的還是吳懿。


    “嚴老將軍,如果您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又怎麽會知道?”


    吳懿把皮球又踢迴給了嚴顏,這麽多年,他吳懿在益州地位超然,不僅僅因為他妹妹嫁給了劉焉三子劉瑁,是東州派的領袖,更因為他會做人,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從來都是量力而行,現在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要不寫信給蜀王殿下?”


    吳懿聽完微微一笑,看著嚴顏說道,


    “嚴老將軍,那就是要投降了,你可別忘了蜀王殿下身邊都是些什麽人?”


    “啊,可是……罷了,如果殿下要投降我便歸隱吧,老了……”


    嚴顏突然感覺很累,這種感覺這麽多年了還是第一次


    “勞煩子遠寫信給殿下,也寫封信給唐軍,希望他們善待張將軍。”


    “老將軍放心,我這就去辦”


    吳懿行了一禮就退下了,說實話,他早就想投降了,不過身份所阻礙,他不能這麽做,那樣對他的名聲影響不好。


    但是如果劉璋投降了,他投降便順理成章了,隻是小妹該怎麽辦?


    如果還是把小妹嫁給劉璋,那就是把她推入火坑了,而且對他對東州派來說就沒希望了。


    想著心事,吳懿迴到了府上,坐下開始寫信,看著眼前的信紙他突然一拍腦門


    “對啊,唐公,唐公好美女,哈哈哈,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他可是知道,唐公李駿不僅喜好美女,而且對自己的女人特別寵愛,想到這裏他就不禁興奮起來,手中的筆也寫得飛快。


    當天吳懿的信就到了嶽飛手上,差點被這位嶽武穆雷得外焦裏嫩。


    “父帥,怎麽了,這信有何不妥?”


    看著父親呆坐在那裏,嶽雲有些擔心地問道。


    嶽飛無奈地搖搖頭,把信遞給了一旁好奇的黃忠


    “這吳懿在信上說他們有投降的打算,讓我們這幾日暫時不要攻城,善待張任,還想把他寡居的妹妹送給主上為妾。”


    “就這?隻要他妹妹夠漂亮,主上肯定喜歡,主上好人妻天下皆知……”


    黃忠看著信,老臉也是寫滿了尷尬,不禁咳嗽幾聲提醒道


    “咳咳咳,應祥慎言,不可私下議論主上……”


    “本來就是主上常說的:汝妻兒吾養之”


    嶽雲低聲又嘀咕了一句,把其他人嗆得一口水噴了出來。


    實在是太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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