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穿透鬱南州的眉心。


    蘇扶楹的心事連同對過往的執著隨著鬱南州的眼睛一起閉上,深埋在過去。


    她看著身側的團子,破曉,朱砂,玄光和覆雨。


    它們也殷切地看著蘇扶楹。


    是啊,以前是誰又有什麽關係,她是不是人又有什麽關係。


    反正她現在是蘇扶楹,就行了。


    蘇扶楹為梁丘漳鬆了綁,為他解了毒之後,梁丘漳轉醒。


    清醒之後看到蘇扶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蘇姑娘!快帶我去見王爺!皇子通敵叛國,大戰在即!”


    梁丘漳說得急切,蘇扶楹也不敢耽擱,帶著他一起坐上玄光,嗖的一下就到了百裏煜的營帳外。


    梁丘漳跌跌撞撞下了龜,來不及感歎這烏龜的神奇,趕緊衝進營帳。


    在看到百裏煜坐在書案後正在看地圖,梁丘漳撲通一下跪下去。


    “王爺!五皇子聯合北蠻,大開國門,如今已經十數萬北蠻軍隊進入安朝境內,直奔安陽而去!安朝危矣!”


    “什麽!”百裏煜怒而起身,“這個百裏瀾!真是個混賬!”


    百裏煜再怎麽要推翻朝政,也是百裏家的家事,他本意是想要兵不血刃,玉璽在手以談判為主。


    練兵不過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


    可百裏瀾此舉卻是通敵賣國!


    他的好皇兄真是教了好兒子啊!


    “集結軍隊,立即前往安陽!”百裏煜急衝衝地下了令,打算去找一趟蘇扶楹。


    出門正好瞧見蘇扶楹就候在一側。


    “阿楹。”


    “我明白!你想要我給予怎樣的幫助?”


    百裏煜的心思被蘇扶楹一猜就準,“阿楹,情勢有變,培養火器奇軍的事恐怕已經來不及了。你……是否還有更簡單直接有效的法子?”


    說完,百裏煜都覺得自己離譜,阿楹不過是一介女子,而他竟然想把他都覺得棘手的事情交給她來想辦法。


    他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算了……”


    “我有。”


    蘇扶楹斬釘截鐵的應下,“隻不過,這個方法比槍的毀滅性更強,你可願意?”


    “有多強?”


    “一擊,可毀半座城。”


    百裏煜看著蘇扶楹的眼睛,不像是在開玩笑。


    更何況,阿楹從來不會在這種大事上不正經。


    所以,這一定是真的。


    這代價確實有點大,百裏煜得好好想想。


    他並不想摧毀先人打下的基業,他隻是想擊退外敵。


    “阿煜,死物都可以複刻,可若是江山易主,你們如何去麵對百裏家的老祖宗們?”


    蘇扶楹知道他的顧慮。


    “況且,我們可以誘敵到野外,這樣就不會有太大的誤傷。”


    “可以嗎?”


    “當然,有我在。”


    百裏煜看著眼前的蘇扶楹,她的眼裏沒了這段時間的憂愁,如今隻剩下奪目的自信。


    “阿楹,還好有你。”


    國情緊急,容不得大家慢吞吞地徒步。


    蘇扶楹把空間裏提前養好的馬放出來,每個士兵都分發了一匹。


    全速朝著安陽前進!


    奔波了幾日,安陽近在咫尺,百裏煜才下令安營紮寨,就地休整。


    這段時間,百裏煜每天都召集大大小小的將領一起開會,就連雲之遙也跟著一起忙得腳不沾地。


    蘇扶楹忽然閑了下來,一到休息的地方她就會迴到空間,去看望小紅。


    沒能救迴小紅,是她一生的遺憾。


    當初若不是她非要把小紅綁定在自己身邊,跟它結了契約,小紅也不會為了她經曆多次大戰。


    也就不會中箭身死。


    迴望來到這個地方這段時間,剛開始是為了活命,不得不跟蕭家大房綁在一起,護佑他們平安。


    到後來是為了拿到起死迴生藥救迴小紅,企圖收服四大勢力。


    如今她忽然沒了目標,活得散漫而無目的。


    “小紅,你說說看,我存活於這個世間,到底是為了什麽?”


    團子跟朱砂去約會生崽了,破曉他們沒了契約也不能隨意進入空間。


    偌大的空間裏,隻有蘇扶楹一個人。


    寂寥而空虛。


    隻剩一個墓碑的小紅自然也沒辦法迴應蘇扶楹的問題。


    她隻好一個人默默地喝著酒,茫然地躺在地上,看著空間裏虛無的頂。


    “幫百裏煜奪得皇位,平定安朝之後,我們就迴木盈小院吧。漠北太大了,全都是沙,我不喜歡。不如我們把漠北全部種上樹,再種些花草……”


    蘇扶楹自言自語著,在空間裏悄然睡去。


    再次醒來的第二日,是百裏煜決定的出征安陽之日。


    百裏瀾聯合北蠻,將北蠻軍沿路放進了安陽,百裏燁帶領禁軍與之對峙已有近十日,不過是強弩之末了。


    百裏煜決定支援皇宮禁軍,救下百裏燁!


    帶隊出發的人是蕭懷瑾,雲之遙和蘇扶楹與之同行。


    他們負責引開北蠻軍隊,讓百裏煜和關重帶領的火器奇軍有機會進入皇宮。


    而蘇扶楹還有一個任務在身,那就是利用她空間的炮,轟炸北蠻軍隊,使之再無反抗的能力。


    未免發生變故,這個計劃隻有蘇扶楹知道,就連蕭懷瑾和雲之遙都對此毫不知情。


    他們不知道蘇扶楹失去異能的事,隻當她是來出戰的。


    安陽城外,有一座山,以安陽為名。


    山腳下是一片廣袤的空地。


    蕭懷瑾率軍在此埋伏,看到此地頗為感慨。


    “誰能想到數月前的夏日,我也曾出現在這裏過,以流放罪人的名義。而今寒風蕭瑟,我再次出現在這裏,卻是以蕭將軍的名義。”


    身旁的蘇扶楹聽到這話,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在這裏所發生的一切。


    那個時候她的嫡姐百般刁難她,蕭月綺這個傻丫頭也隻當她是敵人。


    而她卻不得不忍著這一切,為他們看病治傷,喂水送吃。


    如今想起來,那段時間的她活得也太憋屈了。


    若是現在的她迴到過去,恐怕會當場放棄任務,直接等死算了。


    活著,對於知道自己來處不過是鬱南州的一個作品之後的蘇扶楹來說,並不十分有意義。


    蕭懷瑾看著出神的蘇扶楹,眼裏也有些動容。


    他輕聲說著:“我還真是懷念那段時光啊,雖然缺衣少食,每天都累得想要死去,可是卻沒那麽羈絆,反而能跟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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