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扶楹披星而來,在眾人的注視下走了一圈,在看到蕭懷瑾身著黑紅色衣裳時,有一刹那的怔愣。


    這人怎麽換風格了?


    “蘇城主,快快落座。”梁丘漳堆著笑打著招唿安排著。


    百裏煜的命是蘇扶楹救迴來的,蘇扶楹就是他的大恩人。


    唯一的空座在蕭懷瑾的身側,蘇扶楹沒有扭捏,直接落座。


    梁丘漳先是感謝了蘇扶楹一番,又跟在場各勢力的長老寒暄之後,篝火晚會正式開始。


    團子按照蘇扶楹的指示,拿了十隻醃製好的羊出來。


    這些羊被架在架子上已被烤得八分熟,有些離火近一些的地方正在滋滋往外冒著油,十分誘人。


    蕭懷瑾用小刀在羊腿上剜了一片放在碗裏,遞給蘇扶楹。


    “看到這烤全羊,我倒是想起了之前在石頭林岩洞裏烤的那隻兔子。”


    蘇扶楹自然地接過碗吃著肉。


    “那隻兔子是我覺得最好吃的一隻烤兔子。隻可惜再也嚐不到了。”


    “你若想吃,我可以再烤。”


    蘇扶楹搖頭,接著說:“可惜的不是吃不到兔子。”


    而是那日的雨,那日的我和你。


    這句話蘇扶楹沒有說出來。


    她不是一個擅長流露自己情感的人。


    那次是蘇扶楹第一次熱烈地感受到蕭懷瑾對她的感情。


    他們第一次袒露了心聲。


    雖然隻有一點點,但也是他們更靠近彼此的契機。


    那也是蘇扶楹第一次隱約的認知到她不再是一個完成任務的機器,她也是一個可以被別人擔心和保護的角色。


    隻是那樣的蕭懷瑾在上午的宴席上卻護著另一個女子。


    蘇扶楹身上的悲傷很淡。


    但還是被蕭懷瑾敏銳地捕捉到了。


    他貪婪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雖然大家都以為楹兒的臉沒變,隻是胎記沒了。


    但是他看得出,這張臉是真真正正屬於另一個蘇扶楹的。


    是他的蘇扶楹。


    “楹兒。”蕭懷瑾的嗓音有些低沉。


    蘇扶楹聞聲,吃肉的手頓住,下一瞬就被蕭懷瑾抓住。


    “走,我們離開這裏。”


    蕭懷瑾拉起蘇扶楹,從喧囂的人群中逃離,他等不了更多的時間,他想立刻告訴蘇扶楹他這段時間的煎熬。


    兩個人一路小跑至遠處的樹樁前。


    蘇扶楹率先毫無形象地跌坐在地上,“你怎麽跑這麽快!”


    累死了,好久沒跑步了。


    從來都是閃現的。


    蕭懷瑾也雙手叉著腰喘氣,看著此刻毫無偽裝的蘇扶楹,他放肆地大笑起來。


    “真該叫你們風雪城的人來看看,他們的城主如今是何模樣。”


    毫不意外,他收獲了一枚白眼。


    蕭懷瑾坐在蘇扶楹身側,抽出腰間的玉骨扇,為蘇扶楹扇著風。


    嘴角的笑意漸漸變得有些苦澀。


    “楹兒,你到底在惱我什麽?”


    這話問得有些委屈。


    好不容易使出苦肉計留下楹兒不走,卻不明不白地又丟了。


    這些日子,他時常問自己到底是哪裏做的不好。


    從吵架之日開始,一遍又一遍地仔細迴想過來,蕭懷瑾也沒有找到原因。


    但他卻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內心。


    他這輩子,隻會有蘇扶楹一個妻。


    蘇扶楹沉默著沒說話。


    生了這麽久的氣,突然要說出來,她卻不知道該怎麽說起。


    坦言自己的在意對蘇扶楹來說並不容易。


    在她的眼裏,這與向人低頭示弱沒什麽區別。


    可是不說清楚,若這裏麵真的存在誤會,又會是一輩子的遺憾。


    蘇扶楹久久沒有說話。


    蕭懷瑾先開了口,“楹兒,我知道你惱我一定是我做錯了什麽。對不起,我先向你道歉。可我也希望你能告訴我,我到底是哪裏做得不夠好,惹了你生氣,我今後一定注意。好嗎?”


    告訴他……


    告訴他,她親眼看到他要帶著殺手去找她嗎?


    告訴他,她上一次生命就是這樣被人出賣失去的嗎?


    還是告訴他,她沒有勇氣去求證這件事的真假,她怕得到不想聽的答案?


    蘇扶楹說不出口。


    她想了一個更為委婉的方式。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蘇扶楹看著天上的星星,思緒飄遠。


    “在與這個世界平行的一個世界裏,也有一個叫蘇扶楹的女孩。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故鄉在哪兒,她從記事起就隻知道自己被一個叫鬱南州的男人撿迴去養了。”


    “鬱南州除了給女孩提供衣食住行之外,什麽都不教,因為他有一個叫做芯片的東西,隻要植入女孩的大腦,女孩就能直接掌握技能。”


    “八歲的時候,女孩的大腦植入了最後一張芯片,從此女孩再也感受不到喜怒哀樂,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服從鬱南州的一切指令。在此之前,女孩已經被植入了不知道有多少芯片。”


    “混蛋!他隻是想控製你!”蕭懷瑾聽得心痛難忍。


    他想過楹兒的生活跟他大相徑庭,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


    這個鬱南州!


    蘇扶楹舒了一口氣,眼眶有些發紅,“是啊,鬱南州隻是想培養一個幫他完成任務的機器。”


    “鬱南州賦予了那個女孩一種異能,女孩的能力隨著長大越來越強,完成的任務也越來越出色。直到有一天,那個世界出現了同樣擁有異能的白虎。”


    “鬱南州讓女孩去把擁有異能的白虎抓迴來,他要做研究。女孩去了,在與白虎纏鬥的時候,女孩大腦裏壓製情感的芯片失去作用,她意識到白虎被帶迴去肯定會麵臨各種非人研究,甚至被解剖,她心生不忍。”


    蕭懷瑾聽得心疼,卻沒有再打斷蘇扶楹。


    他想了解更多,他不曾了解的蘇扶楹。


    “女孩與那隻白虎締結了契約,迴到基地,鬱南州很快就發覺了女孩的不對勁,女孩還想著要把自己會哭會笑的事分享給鬱南州,卻很快遭到了鬱南州的反駁。”


    “從此,女孩和鬱南州開始不斷的拉扯,一個想重新植入壓製情感的芯片,一個想好好感受普通人的生活,兩個人之間的分歧越來越大。”


    “後來,鬱南州已經很久沒提重裝芯片的事,女孩以為她終於說服了鬱南州,直到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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