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流放之人無一幸免,都接觸了霍亂傳染源,隻是潛伏期長短不同,劉氏和蕭朔率先發病。


    這可耽誤不得!


    “你們一家老老實實待在這!”


    扔下這句話,蘇扶楹趕緊去找大胡子,把這件事告訴他。


    正好嚴鬆也在,聽說是霍亂心都漏跳了一拍。


    這可是瘟疫啊!


    聽了蘇扶楹的安排,他脫口而出:“蕭夫人,你行不行啊?這瘟疫可是多少大夫都頭疼的事,按照你說的做就可以了?”


    蘇扶楹白了他一眼,“你可以不按我說的做,死了別賴我就行。”


    “誒,你……”嚴鬆瞬間慫了,“我就是說說罷了。”


    “夫人,你說這河水是傳播瘟疫的主要原因,那俺們豈不是要斷水了?”大胡子憂心忡忡。


    “不被病死就是渴死,哎喲,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嚴鬆崩潰了。


    他更加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接這個差事。


    命都要搭上了。


    大胡子想了想,“梨水村就在前頭半日的腳程,俺派點人去借點水來成不成?”


    “這個主意好!”嚴鬆又來了點精神。


    “好什麽好?我們在河水的下遊,梨水村在上遊,這霍亂說不定都是從上遊傳下來的呢!”蘇扶楹背對著二人走開,“水和食物我來想辦法,你們二人負責戒備,維持秩序。”


    嚴鬆害怕得要命,恨不得馬上騎馬走人。


    聽到蘇扶楹這樣說,下意識就反駁道:“這荒郊野嶺的,一個姑娘家怎麽想辦法?那可是幾十號人的口糧,還想辦法,真會吹牛。”


    大胡子愈發鄙夷嚴鬆。


    這人的眼睛當真是不行。


    他在心裏盤算了一下,若是蕭夫人說的沒錯,那梨水村多半躲不了這場瘟疫。


    林鶴之老將軍!


    他還在梨水村呐!


    大胡子趕緊派人前去梨水村打探消息。


    蘇扶楹進空間給自己全身消了毒,迴到大房的帳篷裏。


    這是一個兩室一廳的大型帳篷,放下一張一米八的氣墊床之後還剩一大半的位置。


    她掏出一口缸,往裏灌滿了靈泉水,又在一旁扔出個架子,上麵除了防疫藥品之外,還擺著各種吃食。


    做好這些,她準備出門,被蕭懷瑾喊住。


    “娘子……小心。”


    “嗯。”蘇扶楹輕聲應下。


    出門時又被叫住。


    “楹兒,娘……娘等你迴來。”


    “大嫂,你可千萬保重啊!”


    蘇扶楹扯出一抹微笑,“知道了,你們別隨意出入帳篷。”


    蘇扶楹從外麵關上帳篷的門後。


    白氏泣不成聲,“我之前還以為楹兒是個不近人情的人,卻沒想到她竟能不計前嫌,如此有大義。”


    “大嫂是為了我們會去拚命的人,娘你怎麽能這樣想她呢!”蕭月綺為大嫂打抱不平。


    “是娘錯了,娘見她出手狠厲,為人處事全憑喜好,娘以為她骨子裏是自私自利的,是娘錯了啊!”


    蕭懷瑾也眼尾發紅,捏著傷腿,心裏從沒有這般恨過打殘他的狗皇帝。


    若非他腿傷未愈,他應當是衝在前麵的那個!


    處處被人照顧的感覺並不好受。


    蘇扶楹在臨時作為夥房的營帳裏,放了幾口從空間掏出的大缸,裏麵灌滿了靈泉水,另外還掏出了幾袋粗糧糙米。


    “胡統領,這些夠嗎?”


    大胡子瞠目結舌,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俺沒眼花吧?”


    “你沒眼花,這就是水和糧食,隻用來吃喝夠不夠?”


    “夠!夠!俺的娘嘞,蕭夫人是天上的仙女吧!”


    蘇扶楹鄭重其事地拍拍大胡子的肩膀,神秘叨叨,“你猜的沒錯,我確實是小仙女,此事切莫傳揚出去。”


    大胡子訥訥地點頭,捂緊自己的嘴以做表示。


    蘇扶楹心中發笑,默不作聲地出了營帳的門,去給官差們檢查。


    在角落裏的一個營帳內,流放之人,人心惶惶。


    罪人甲:“這難道真的是霍亂?這蕭家的娘子到底會不會醫術?可別診斷錯了。”


    罪人乙:“大災之後必有大疫,前幾天連下了好久的暴雨,死了多少人和畜生,保不齊中間就有得了病的,反正我願意相信蕭家娘子。”


    罪人甲:“可她畢竟是個女子,又才十幾歲,就算她診斷的沒錯確實是霍亂,那她就真能治好?這可是瘟疫啊!”


    罪人丙:“可不嘛,是藥三分毒,這蕭家娘子看也不先給我們看,就讓我們吃藥丸子,要我說,我沒病也要吃出病了!”


    罪人甲:“哎你說她會不會是故意這樣說,然後把毒下在這丸子裏給我們吃下去得病,她再假惺惺地給我們解毒。”


    罪人乙:“可是,這對她來說有什麽好處?”


    罪人甲:“什麽好處?哼,救了這麽多人的命,這可是大功一件!說不定到時候皇上就會赦免了他們的罪呢!”


    罪人丙:“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拿我們的命去邀功,真是人心隔肚皮,防不勝防啊!”


    大胡子路過,一人甩了一皮鞭過去。


    “你們這些凡人懂什麽!嗶嗶賴賴,你若不信就給俺滾,給你治病還話多,有本事你自己上啊?”


    流放之人不吭聲了。


    大胡子罵罵咧咧地繼續巡視,“呸,什麽東西!真想一刀砍死算了。”


    “胡統領可千萬不能砍死了”蘇扶楹正巧碰上,將事情聽了個大概,“我得自己來。”


    她走到方才的那間營帳裏,看了一圈,把叨逼叨的那兩個人直接拎了出來,單獨關在一個營帳裏。


    她揚聲說到:“我蘇扶楹願意搭救你們,完全是看在胡統領的麵子上,不願讓他被你們牽連。若是還有人質疑我的,可以一並住到這個營帳裏來,我絕不逼你們吃我的藥丸。”


    “先說好,我並不會醫術,不會望聞問切,也不識得草藥。所以有覺得我居心不良的人,現在抓緊時間,過時不候。”


    與此同時,一旁山頭上立著一排人影。


    賀亭撫摸著自己虎口處的牙印,看向山下忙碌的眾人,眼底都是柔情,


    “柳兒,亭哥哥幫你報仇了,你應該會很開心吧?你所嫁非人,你那蠢笨的妹妹也不配擁有良人,本想讓她自己把婚事攪黃,如今我改主意了。她眼睜睜看著你變成這副模樣,也該死,你說對嗎?”


    身旁的侍衛不敢接話,隻安靜地跟在賀亭身邊。


    不一會兒有信送來,侍衛打開看了之後上前稟報。


    “大人,二皇子不日抵達乾州。”


    “這個傻子!不好好在京城享受他的榮華富貴,到這裏來幹什麽?”賀亭眼裏全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侍衛隻恭敬地候在一邊,沒說話。


    賀亭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龔洛,給我盯緊了,我不想看到有一個人從這裏活著走出去,尤其是蕭家二房裏那個五皇子的爪牙。”


    龔洛抱拳接令:“是,屬下得令。”


    賀亭打馬迴身。


    龔洛趕緊追了兩步問道:“大人,扔進河水的那些梨水村村民屍體怎麽處理?再往下遊飄去,就到了臨州的地界了,到時候恐生枝節。”


    賀亭轉動著手上的戒指,薄唇輕啟,涼意陡生:“撈起來,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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