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叮囑完了這些,才轉身離開。


    等在一邊的樓嶼跟上了程阮的腳步,走在了他的另一邊。在司北轉頭過去的瞬間,借著身體的遮擋,拉住了程阮的手。


    程阮迴頭看去,隻見樓嶼低下了頭,在他的耳邊輕聲:


    “你的手很冰,幫你暖暖。”


    程阮感受到自己的手被大一圈的大掌包裹著,源源不斷的溫暖從另一個手掌裏傳來,接觸的地方也變得沒有之前那麽幹燥。


    後麵還有司北坐著,程阮沒有聲張,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是危險的信號,前幾個世界裏身邊的人變得奇怪,也是從一些超乎朋友之間的身體接觸開始的……


    但——樓嶼的眼神清明,又不像是有這樣的心思。


    程阮糾結著,便這樣子進了帳篷。


    樓嶼很自然地在拉開帳篷拉鏈時將手鬆開來,程阮這才鬆了一口氣:


    隻是正常朋友之間的接觸,沒什麽的……


    程阮的睡袋在最外麵,於是樓嶼先一步進去了,程阮才蹲下身來。


    雖然這是帳篷裏麵最大的,但讓四個成年男人睡上還是有些擁擠。


    程阮瘦小些不必說,孟灼、樓嶼和司北,那個都是超過185的個子,


    四個人睡的時候是有些擠的,基本是人挨著人。


    睡袋裏的溫度已經涼下來了,但不脫衣服總覺得休息不好。程阮將衝鋒衣的外套脫了下來蓋在上麵,一溜煙躺了進去。等了一小會,才又暖和起來。


    樓嶼的睡袋挨著程阮的,兩人是對頭睡的。


    明明司北出去了,怎麽樓嶼還是離著自己這樣近。


    “樓嶼,你能往那邊挪一點嘛?有點擠。”程阮怕吵著孟灼,坐起身子來靠近樓嶼的耳邊才說話。


    “那邊好像也沒空出來多少,要不我把孟灼往裏麵擠一擠。”


    樓嶼的聲音很小,坐起身來和程阮講話。


    帳篷裏麵很黑,視線又被樓嶼擋住了,程阮也看不清那邊的情況。


    “不……不用了,那很不好意思,就這樣睡吧。”


    “樓嶼,晚安。”


    程阮本來準備直接躺下睡覺,沒想到樓嶼突然湊到離他很近的地方:


    “晚安。”


    樓嶼可以刻意的聲音在程阮的耳邊響起,因為空氣的寒冷,還帶著說話時唇邊的熱氣。一起打在了程阮的臉頰上。


    程阮的耳朵紅了,眼睫不受控地顫動,咽了一口口水,沒再說話抓著睡袋躺了下去。


    樓嶼勾起唇角,摸了摸有些燙燙的耳朵,良久,才又睡了下去。


    轉頭看了一眼和孟灼之間那一道明顯的楚河漢界,樓嶼又將身子轉向了程阮這邊。


    今天……還是有些進展的。


    樓嶼盯著身邊的程阮,雖然看不清楚什麽,但覺得格外安心。


    聽到程阮那邊沒了動靜,


    樓嶼才從口袋裏拿出一對耳塞,將耳洞堵上之後閉上了眼睛。


    有迴籠覺睡自然是好的。


    程阮躺下不一會就又睡著了。


    溶洞裏時不時傳來水滴從石鍾乳的尖端滴落,敲擊地麵岩石的聲音。還有暗河若隱若現的水流聲,


    剛才獨自一個人在外麵時聽著覺得害怕,如今聽來倒是有些助眠。


    司北就坐在帳篷外麵,借著火光觀察周圍的一切。這樣安全舒適的環境,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了……


    程阮扁扁嘴,將臉又向溫暖的被窩裏埋了埋。


    不管了,


    現在大家都在,就很好。


    明天……啊不,也可能是一會的事情,那就等睡完了這覺再說。


    第二天早上起來時,身體得到了足夠的休息,自然也是神清氣爽的。孟灼是最後一個守夜的人,一晚平安無事,就在六點的時候叫醒了所有人。


    等到將吊爐裏剩下的水都裝進了杯子裏,祝餘看著眾人說道:


    “好了,今天就要進去了。帳篷之類的不用帶著了,這留在這裏。把睡袋拿上就行。”


    將帳篷留在這裏之後,背包的重量減輕了不少。也算是輕裝簡行了。


    但是炭塊和吊爐還是拿上了,由孟灼和鄒靈兩個力量型異能者帶著。孟灼本來想著鄒靈是女生,自己合該多帶著些。


    沒想到鄒靈竟摁住了他往背包裏塞裝滿炭塊袋子的手,挑眉說道:“怎麽,看不起我們女孩?”


    “沒有……”孟灼也一時被鎮住了。


    “沒有就別多帶了。吊爐在你包裏,炭塊就我帶著。”鄒靈說道。


    鄒靈態度堅決,將孟灼手裏的袋子搶了去,塞在了背包的最上層。


    出發後行進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眾人終於見到了之前隻聞其聲暗河主河段。這比他們駐紮營地旁邊的那條小河來說,洶湧了不少。


    祝餘轉過身來,囑咐道:


    “暗河裏麵有不少東西,小心些。別隨便伸手進去摸,特別是程阮。”


    程阮沒想到自己昨天那事竟然傳到了祝餘耳朵裏,淩肅看著話少,竟是個背後告狀的主兒。


    “好,一定不會了。”程阮連忙答應道,又轉頭迴去看了淩肅一眼。


    淩肅低下頭來,假裝沒有看見程阮的眼神。


    能供人行走的路越來越狹窄,幾乎是緊緊貼著岩壁,才能得以行進暗河的水流就在身側,雖然表麵看上去風平浪靜,但誰也不知道黑乎乎的水裏到底生活著些什麽東西,又有怎樣的變異種。


    程阮行進間,突然間看到水裏躍出了一條長相奇特的魚,驚訝道:


    “這裏……”


    “這是豬拱嘴魚,注意點別受傷,血腥味會把他們引過來。看著呆愣還有點可愛,其實它們嘴裏的牙能咬斷你的手掌。”


    祝餘也看到了豬拱嘴魚,便開口提示道。


    “嗯嗯。”程阮點頭,又向裏麵靠了點,離水更遠些。


    但沒想到腦袋後麵就是一隻劇毒的金色蜈蚣,幸好司北眼疾手快打掉了,這才沒被它傷到。


    走過了這段陡峭的涯壁,正準備從中間的石塊上橫渡暗河時,祝餘卻在前方的試探之中發現路已經連不上了:


    “這邊的岩石斷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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