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開啟,在地麵上用鮮血構成的圖案懸浮到半空。


    程阮、沈敘言分位於東南方和西北方,在法陣中被紅色的光圈環住。


    陣法催動了程阮身體的排異反應,將身體中一半的感受通過兩人間連接的靈線傳送到沈敘言的身體。


    “啊——”


    程阮被排山倒海的疼痛衝擊著身體,幾乎快要站不穩。


    但紅色的光圈如有實質,承托著程阮的身體,使他能夠清醒著在陣法中完成儀式。


    沈敘言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身體承擔對方一半疼痛的前提,是在陣法中先取得通感,抵抗對方身體兩倍的感覺。


    程阮身上遭受的,沈敘言都在加倍承擔。


    “咳咳——”


    沈敘言捂住心口,又吐出一口鮮血。


    此時麵色比剛才更加蒼白。


    血族的自愈力強的恐怖,剛才還在冒血的窟窿此時已經不再流淌。


    但繪製陣法的血量太大,已經造成了不可逆的傷害。


    沈敘言額角冷汗密布,眼前也有些眩暈。


    沈敘言皺了皺眉,修長的手將嘴角的鮮血擦去,喑啞的聲音喚著程阮:


    “阮阮,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好了……”


    程阮昏昏沉沉,隻靠靈線牽製,保留著一絲清明。


    沈敘言盯著困在陣眼中的程阮,長睫不眨一下。


    阮阮,以後就會好些了……


    沈敘言撐著自己,等到陣法的光芒消散,靈線消失。


    才踉蹌走到了快要倒下的程阮身邊,一把接住程阮倒下的身體,將自己作肉墊抱著程阮朝地上摔去。


    “呃——”


    沈敘言體力不支,程阮作為成年人偏輕的體重此刻都讓他有些吃力。


    沈敘言抱著程阮,脫力倒在地上。


    阮阮……


    沈敘言低頭看著懷中的程阮,覺得這是這段時間從未有過的安心。


    懷裏抱著,心中念著,沈敘言陷入了昏睡。


    ————————


    程阮最近發病時似乎真的沒有以前痛了。


    所以程阮最近開始研究起了如何讓房間裏的綠蘿長得更快些。


    他想在自己死前,看到綠蘿的枝蔓能從台子垂到地上。


    這幾日沈桉不常來,倒是沈敘言會在每日午後,來房間裏待上一會。


    沈敘言同樣穿著寬鬆的衣衫,看著比之前清減了些。


    但神情卻比從前柔和。


    起初程阮還有些害怕,但日子久了,程阮就發現:


    沈敘言來這裏什麽也不幹,


    隻是靜靜坐在沙發上看著他。


    程阮有時被他看得瘮得慌,就捂住被子,準備睡覺。


    這個時候沈敘言總會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皮,手指擰在一起,思想鬥爭一會,然後走出房門。


    他會害怕自己令程阮不舒服。


    程阮發現,


    沈敘言如今似乎真的有些改變了……


    不再那麽強勢,也沒有以前掌控欲那麽強了。


    程阮不愛喝藥,因為這醫生說中國有句古話叫“良藥苦口”,所以配出來的藥劑,總是散發出一股令人聞著就想嘔吐的味道。


    沈敘言以身作則,每次自己灌下一大盅,才把一旁的藥端到程阮麵前。


    沈敘言喂程阮吃藥時,程阮不願意地扭頭,想要自己喝。


    沈敘言也不勉強,隻將藥放到程阮手中,


    看著他喝下就作罷。


    程阮雖然身體的痛覺被沈敘言奇怪的術法分走了一半,但身體的變化還是顯而易見的。


    醫生叮囑的任何一句話都被沈敘言和沈桉放在心上。


    但程阮的身體還是越來越弱,


    疼痛的暈厥後陷入沉睡,從一日道五日,程阮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


    少年的活力被一寸寸抽幹。


    直到一次發病後,陷入了沉睡中,再也沒醒來。


    綠蘿的藤蔓還差一寸長到地麵,少年卻永遠閉上了雙眼。


    沈敘言是最能感知到程阮身體狀況的人。


    沈敘言感受著程阮身體的痛感,感受著程阮越來越憔悴的過程。


    他每經受一次,都會多一分愧疚,多一分後悔。


    他能做的太少了……


    不夠,真的不夠。


    沈敘言在程阮每次發病後都會徹夜守在程阮身邊,隻為看到他睜眼的瞬間,確保阮阮還活著。


    看著沒有了心跳的少年,沈敘言蹲在床邊,久久沒有言語。


    沈敘言握著程阮變得冰涼的雙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眼眶中滑落一滴血淚。


    程阮是他長長的生命中,唯一的愛人


    卻因為自己的強勢,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


    沈敘言抬起掛著血痕的臉,看向緊閉雙眼的程阮。


    程阮的樣子很安詳,仿佛隻是是睡著了,仿佛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睛望向他。


    沈敘言從懷中掏出一枚鑽戒,套在了程阮柔若無骨的無名指上。


    那枚戒指是沈敘言第一次占有程阮的白日,親自選來原石自己製作的。


    原本想在婚禮上,宣讀誓言後將它戴在程阮的手上。


    沒想到它第一次找尋到自己的主人,已經天人永隔。


    沈敘言看向程阮,輕聲說道:


    “阮阮,”


    “我們下輩子一定要再見,好嗎?”


    “到時你不要我,有了自己的愛人,也沒關係,隻要,”


    沈敘言停頓了一下,然後聲音有些止不住的顫抖:


    “隻要能保護你度過平安的一生,就足夠了……”


    沈敘言在程阮走後的第十天,處理好了關於程阮身後的一切。


    在葬禮舉行後的那天晚上,


    沈敘言來到程阮的房間,躺在那張有程阮氣息的床上,


    迴憶著和程阮相處的一點一滴,開始抽離自己身體的能量核,陷入了永久的沉眠之中。


    ——————————


    程阮睜開眼睛時,已經到了二維空間局的房間裏。


    閃現的瞬間,耳邊響起了係統的播報聲。


    【第二世界:血族小說世界(s級) 已完成】


    【攻略任務完成(98\/100)】


    【均已達到係統要求個人對象情緒波動值(80\/100),獲得能量值3760,返還能量值188。】


    【感謝您的辛苦工作,二維時空管理局的全體係統向您致敬。(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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