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聽到沈敘言狀似呢喃的話,心裏涼了下來。


    在季白麵前?


    沈敘言……


    還是要將他在這裏變成血族嗎?


    程阮的唿吸重了幾分,一動也不敢動地將求助的眼神投向季白。


    程阮被攬在沈敘言的懷中,遮擋住了沈敘言心髒的部位。季白不敢貿然開槍,怕傷及程阮。


    隻能緊張焦急地看向這邊。


    話音剛落,沈敘言的獠牙從微張的薄唇中冒出。


    沈敘言尖利的牙齒抵在程阮纖細的脖頸上,在程阮眼神望向季白的一瞬間咬了下去。


    “沈敘言!”季白出聲。


    “!”


    “唔唔——唔!”


    難以忍受的刺痛從最脆弱的地方傳來,程阮激烈地掙紮起來。


    沈敘言皺眉,在腰間的那隻手捉住了程阮作亂的手臂,將獠牙刺入了更深的地方。


    “唔……”


    程阮的身體還是大幅度地掙紮,想要擺脫刺入他身體的利齒。


    但是注定無功。


    鮮血從那兩個血洞中流出,順著潔白的脖頸流入襯衫。


    季白被那強烈的色彩對比晃住了眼睛。


    “沈敘言!你住口!”


    沈敘言這廝竟然想將程阮變成血奴!


    季白怒不可遏地看著程阮眼神裏的痛苦、掙紮、難受……


    這種無能為力地挫敗感使季白想要變得更加強大的欲念更加強烈。


    季白目光一刻不移地盯著眼前身體重疊在一起的兩人,尋找著一切可以將子彈射入沈敘言身體的可能。


    沈敘言抬眸,望向對麵的季白。


    喜歡又如何,


    阮阮還不是落到了我的手裏。


    勝利者獨有的輕蔑眼神在長發下直射入季白的心髒。季白忍辱負重,等待著時機。


    痛,


    太痛了。


    程阮體力耗盡,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小。


    源源不斷的淚水從眼眶中滑落,流到臉頰時被沈敘言的手阻攔,順著他的指縫流到了手腕。


    程阮被這樣的痛苦折磨得眼神變得迷離,身體不斷地顫抖,卻被沈敘言抱得更緊。


    救命……


    好疼。


    程阮覺得這像是場沒有盡頭的酷刑。


    “咕咚——”


    沈敘言喝下最後一口鮮血,將獠牙從程阮的身體裏戀戀不舍地抽了出來。


    舔舐那順著頸窩流進襯衫領口的血痕後,才抬起了身子。


    程阮痛的癱軟在沈敘言懷中,靠沈敘言摟在腰間的那隻手臂支撐著。


    後背都是冷汗,汗水將頭發貼在了額角,


    仿佛剛剛經過一場劇烈的運動。


    沈敘言將捂在程阮嘴上的手拿開,程阮的臉上留下了紅紅的指痕印。


    讓人升起無限的淩虐感和破壞欲。


    “沈敘言……”


    程阮的聲音虛弱地快要隨著風散去,沈敘言低下頭來,側耳到程阮嘴邊。


    “好疼好疼啊……我再也不要你了,我要去找——”


    程阮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敘言打斷了。


    “找誰,季白嗎?”


    沈敘言剛被程阮虛弱的樣子勾起了心中的憐惜,


    下半句話,


    就有將心底的憐惜收了迴去。


    沈敘言輕笑了一聲。


    “你現在是我的血奴,哪裏都去不了。”


    果然,


    阮阮不經過訓教,是不會聽話的。


    沈敘言輕輕將程阮的頭發理順,在臉側落下輕柔的吻。


    程阮偏過頭去躲,沈敘言也不生氣,隻是俯身在剛剛咬出來的兩處血洞,舔舐著傷口。


    良久,附在程阮的耳邊。


    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血腥氣縈繞在程阮的鼻腔,那聲音仿佛是惡魔:


    “這才是你背叛我的小懲罰,現在就受不住了,那怕是以後要日日都在我懷裏哭。”


    “我要的,是你身體的全部”


    程阮的唿吸都停滯住了,垂下的眼皮抖動著,有著不敢置信。


    全部?


    情緒的激烈波動加上沈敘言剛才根本沒有節製,按照程阮可以承受最大的劑量進行了初擁。


    程阮眼前一黑,快要暈過去。


    不行,


    通訊槍還沒有給季白。


    但來不及了啊……


    “沈敘言,你個畜生!”


    季白看著沈敘言懷中虛弱地程紅了眼角,朝著沈敘言怒吼。


    拿著槍的手輕微顫抖著,但始終沒有偏離。


    “哦?”


    沈敘言的注意力從程阮的身上分去一半給季白。


    他已經算是最後的勝者了。


    怕是這季白也不知道,他手槍裏這枚銀子彈,已經被自己給掉了包。


    “阮阮在血堡長大,自然是我的人。”


    “我發現自己家的小貓生了壞心,略施懲戒,你有意見?”


    沈敘言的笑帶著些漫不經心。


    程阮趁著沈敘言沒有分神在他這邊的瞬間悄悄拿出了藏在袖口處的信號槍。


    這裏沒有埋伏的血族,


    所以,這也是打傷沈敘言後,血獵撤退的絕佳機會。


    信號槍在他身上,如果他被沈敘言帶了迴去,季白就沒有辦法協調內外部的血獵一同行動。


    這信號槍需要他來發射。


    現在,


    應該就是最好的時機。


    程阮用他此生都沒有過的速度舉起信號槍向天空射擊。


    “啪——砰!”


    刹那間,一小束火光衝向天空,四散開來。


    硝煙的味道在夜空中彌漫。


    沈敘言低頭,看向握著信號槍手柄惴惴不安的程阮,搖了搖頭。


    “不夠?”


    “阮阮啊,是你一次次丟下我的。”


    “這一次,該來還了。”


    沈敘言橫抱起程阮,翅膀從背後生長,撕裂了精美的華服。


    巨大的羽翼扇動,沈敘言抱著程阮半懸在空中。


    這翅膀,比沈桉的還要在大上一圈。


    程阮自暴自棄地想。


    沈敘言沒再和季白講一句話。


    終於——


    季白在沈敘言轉身的間隙瞅準了沈敘言心髒部位露出來的那一刻,開槍射擊。


    子彈劃破空氣的聲音傳入沈敘言的耳膜。


    季白行動了?


    程阮感受到沈敘言突然間高速移動,血族的身體機能都被強化到了最大,沈敘言身為血族中的佼佼者,更是強大到恐怖。


    擔心任務為此而失敗,程阮腦子裏想起了沈桉曾經說過的話:


    翅膀!


    沈敘言閃身躲過,但懷裏的程阮動了動,努力伸手去觸摸沈敘言的翅膀。


    沈敘言在程阮的手摸到軟骨的片刻咬緊了牙齒,露出了隱忍的表情。


    “阮阮,你不該……”


    子彈從沈敘言的左臂劃過,留下了一道滲血的傷口。


    沈敘言歎了口氣,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這後果,你待會自己承擔。”


    沈敘言看向懷中的程阮,眼睛諱莫如深。


    怎麽迴事?


    子彈呢?


    不是說沈敘言會沉睡嗎?


    程阮心裏充滿了疑惑。


    聽到沈敘言的話,程阮不敢去看他,低下了頭,將手收迴來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不再亂動。


    “你沒事?”


    季白也很驚訝,看向空中的沈敘言。


    “人類,你還太年輕了些。”


    說完,沈敘言抱緊了懷中的程阮,用血族間的血脈感應傳喚血族。


    “sudeste, excepto jibei.”


    沈敘言默念,先招引來了漫天的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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