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再醒來時,發現自己既不在書房,也不在自己的房間裏。


    程阮迷離的目光看向天花板,又轉頭看向右邊。


    這玫瑰花好紅啊,


    誒,等等——


    !


    這不是沈敘言的房間嗎!?


    程阮原本半睜著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上個世界在燕明的房間醒來之後發生了什麽程阮記憶猶新,現在這場景,有些驚人的相似。


    沈敘言——


    程阮僵硬地又將頭轉迴去,在心裏忐忑猜測:


    應該,不會像燕明一般吧。


    程阮試著動了動被子下的手,


    還好,沒有被綁起來。


    程阮鬆了一口氣:


    這世界上果然還是正常人多啊。


    還沒等程阮坐起來,就聽到了耳邊傳來了沈敘言低沉的聲音:


    “阮阮。”


    程阮抬頭,沈敘言正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眼神陰暗複雜地看著他。


    程阮:……


    救命。


    這場景真的似曾相識。


    “現在感覺怎麽樣,還疼嗎?”


    沈敘言知道自己給程阮的罐子上是下了禁咒的,本來想教訓季白,沒想到作用在了程阮身上。


    他又氣又擔心。


    剛才程阮抱著壇子的時候他看到了,血麵已經到了快瓶口處。


    可想而知程阮流了多少血出來。


    沈敘言起身,走向已經半坐起來的程阮。


    “還……還有些疼。”


    程阮斜靠在床背上,迴憶起剛才事情敗露,被沈敘言發現的場景,還心有餘悸。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沈敘言血族狀態下的樣子,雖然還沒有完全進入自然狀態,但已經很駭人了。


    他的獠牙,比程阮見過的任何一個血族都要尖利修長。


    程阮完全不敢想象那樣的獠牙刺進脖頸中,會帶來怎樣的疼痛。


    畢竟,自己會在不久的將來承受。


    再看向沈敘言時,程阮的眼睛已經帶上了些懼怕,唿吸也因為緊張變得急促起來。


    沈敘言望著程阮,聲音低沉,仿佛有些悲傷:


    “阮阮,你不該這樣的。”


    他看到程阮的嘴唇上一小塊破口和小臂上包裹的紗布,心中又酸又澀。


    這傷是他剛才親自處理的。


    他知道程阮下手沒輕沒重,那道傷口看著細小,實際上有多深。


    當時很痛吧,連嘴唇都咬破了……


    為了其他的男人,都把自己搞成了這副樣子。


    程阮發現沈敘言幹什麽都像是平靜無波的臉上,此時好像交織著憐惜、悲傷、憤恨、後悔的隱秘情緒……


    它們似乎在,又像是匆匆過客,隻教自己瞥見了一眼就消失無蹤。


    再看時,又恢複了平常的模樣。


    沈敘言閉了閉眼,骨節分明的手伸向程阮的臉。


    程阮下意識地躲避,沈敘言的手頓了一下,收了迴去,換做去拉住程阮撐在被子旁的手。


    “這幾日你不要出門了,在這個房間裏好好養傷吧。”


    “這次我可以不計較,但下次,就沒這麽簡單了。”


    “阮阮,”


    程阮看向沈敘言的眼睛,有些驚訝。


    沈敘言頓了頓,手攥緊了些。


    “別,再做讓我傷心的事了……”


    “嗯。”


    程阮沒有開口,垂下了頭,才答應了一聲。


    誰懂啊!


    心虛不敢去看沈敘言。


    關鍵問題是他不可能不做啊!


    他的炮灰使命還沒完成,以後甚至還會把沈敘言害得沉睡很久。


    程阮有一些欲哭無淚。


    程阮:【以後的世界能不能當個平凡的炮灰呢?這樣腥風血雨刀尖舔血的日子太恐怖了!!!】


    057:【要不下次讓係統自動抽取吧,咱別自己來了。】


    程阮:【q-q】


    沈敘言沒有再有動作了,程阮也隻是垂著頭看在後麵,不說話。


    氣氛一瞬間有些靜默。


    程阮突然發現,簾子的縫隙裏透進來了一絲光亮。


    所以——


    現在是白天?


    白天相當於血族的夜晚,沈敘言現在,是等於“熬夜”在陪著自己?


    這個想法滋生在程阮的心頭,他猛地看向沈敘言。


    沈敘言此時在床邊觀察程阮手臂上的傷,被程阮的動作打擾,抬頭看向他:


    ?


    “咚,咚。”


    還沒等沈敘言說話,響起了敲門聲。


    沈敘言坐直了身子,朝門口道:“進來。”


    門“吱嘎”一聲打開了,未見人影,先傳來了輪子和地毯的摩擦聲。


    老管家推著餐車進來,兩層的餐車上琳琅滿目都是吃食。


    “家主,您吩咐的東西都做好了。”


    老管家將餐車推到沈敘言身旁,然後微微彎腰行禮。


    沈敘言吩咐的?


    程阮看向沈敘言,歪了歪頭,有些不可置信。


    沈敘言怎麽看也不像會幹這些事的人啊……


    “好,你先出去吧。”


    沈敘言沉聲讓老管家出去。


    老管家頷首,看了床上的程阮一眼,才轉身走出房門。


    輕輕拉上房門,老管家長長歎了一口氣。


    程阮這孩子遭老罪了……


    小臉白的,比那群常年不見天日的還甚。


    還幸好家主疼人,再換了別家,可咋辦啊。


    老管家搖了搖頭,轉身走下了樓梯。


    沈敘言在聽到門的聲音後,解開了袖扣,將袖子向上折疊挽到小臂處,像是感受到身後程阮的目光,沈敘言轉過身來。


    “你為……咳”


    程阮被嚇了一跳,竟直接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折騰了這麽老半天,程阮看到著兩大排美食眼睛都亮了,但礙於怕被沈敘言抓包,也不敢直接看,隻能用餘光偷偷瞄。


    口水不自覺地就分泌出來。


    一說話就忘了這事,直接被嗆到,咳的臉都紅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


    ……


    沈敘言無奈。


    膽子這麽小還敢幹那樣的事。


    又怕他扯到手臂的傷,隻能先轉身過來。一隻手扶著程阮的肩膀,一隻手拍程阮的背。


    待程阮緩和下來,沈敘言才轉過身從第一層拿來一碗紅棗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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