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麽一吼,城主便識趣的閉上了嘴,但他心下還是惶恐,怕自己花費了全部精力用了諸多好處才巴結上的名門修士到頭來是個連毛頭小子都打不過的草包。


    打得過還好,既維護了自己的顏麵又能在城裏威嚴更甚。


    若是打不過,不僅自己名聲盡毀,丟人顯眼,而且他先前應給燕歸的好處也沒法再跟人要迴來。


    真是得不償失啊!


    城主在心裏暗自後悔,但他也不是個傻子,倘若燕歸真打不過眼前的幾人,他不能坐以待斃等著人家挑戰自己的威嚴。


    必須要想個法子拿捏住他們才行。


    這麽想著,他突然心上一計,偷偷招唿過來身邊一個士兵,側身低聲囑托了些什麽後,士兵猶豫片刻後點頭領命。


    城主在暗處做完這一切後,主動開口道:“賤民,別以為你暗中用下作手段偷襲打退燕宗師就能全身而退,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你!”


    燕歸沒想到城主會這麽說,錯愕片刻後又從他的說辭中為自己找到了台階下,也做出正義淩然的樣子道:“沒錯,你竟然學旁門左道的小把戲來偷襲,我一時不察竟中了計,不過我不會讓你們輕易離開。”


    好家夥,真是好家夥!


    尹溪簡直難以置信,恨不得給城主跟燕歸兩人的厚顏無恥外加滿口瞎話拉一條大紅橫幅。


    “你們在這個城裏說一句實話是會遭天譴嗎?”她道。


    城主不知從哪兒來的自信,陰森笑道:“一會該遭天譴的是你們才對。”


    聞言,燕歸略帶奇怪的瞥了他一眼,隨後他再次將注意轉到尹歸舟身上。


    他道:“這位小友,你到底師承何處?”


    尹歸舟也不含糊,他道:“本人乃清心宗弟子,師父名為鶴荀。”


    尹溪:“啊?”


    燕歸:“什麽!”


    “你竟然是個丹修?”燕歸大吃一驚道。


    尹歸舟漫不經心道:“怎麽,不相信自己被一個丹修打成這副狗樣?”


    被他一語戳破自己的內心,燕歸惱羞道:“你絕不可能是個丹修!”


    “你管我們是不是?你既然輸了,就該讓我們走,別再攔路。”尹溪這時道。


    燕歸經過剛才的交手也知曉尹歸舟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明白自己再阻攔下去最後吃虧的隻會是自己。


    於是他索性擺擺手道:“也罷,念在你們並未犯下什麽大錯,今日就放你們一馬。”


    尹歸舟聽著,發出一聲啼笑甚非的鼻音。


    尹溪見事情終於要有個了解,頓時鬆了口氣,拉著尹歸舟轉身就要走。


    城主夫人沒想到燕歸會這麽輕易饒過這兩個刁民,扯著嗓子急道:“什麽?不準走,都不準走!”


    要是不好好懲罰這兩個敢當眾違逆她的刁民,她絕對咽不下這口氣。


    氣急敗壞下,城主夫人失去理智的拽住燕歸的衣袖大叫:“你怎麽能放過他們?誰讓你放過他們的?”


    從未被一個凡人婦女拉扯著無理取鬧的燕歸,看著城主夫人惡心的嘴臉他不耐煩的把她揮開,道:“滾遠點,誰準你碰我的!”


    見宗師不幫他,城主夫人又開始了她撒潑打滾無理的那一套。她轉而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帶著哭腔拉著城主的胳膊哭道:“華哥,那個賤人打了你兒子你就這麽放他們走嗎?”


    可她的華哥此時卻出奇的保持沉默,就算被她拉扯的衣領歪斜他也隻是不耐煩的抽迴胳膊,把城主夫人晾在一邊。


    “姐姐,走吧。”尹溪聽見城主夫人這一頓鬧騰,忍不住迴頭看了幾眼,但被尹歸舟提醒著離開。


    但尹溪走了幾步,環顧四周的人群,都沒有再見到那個因為幫尹溪仗義執言而受到重傷的男人。


    她明明記得自己跟尹歸舟把他暫時安置到了一個角落裏,打算等事情處理完再帶他去看大夫。


    可現在人怎麽沒了?


    去哪兒了?


    “哈哈哈哈,現在看你們還怎麽囂張!”恰巧在這時,城主放肆大笑起來,尹溪像是察覺到什麽,猛然迴頭。


    緊接著她看到被打的口鼻流血的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城主那邊,還被城主一腳狠狠的踩在腳下。


    城主獰笑道:“你們要是想讓他死,當然可以直接離開。”說著他用力一腳踹向男人胸膛,男人無意識的痛哼一聲,口鼻流出些鮮紅的血。


    “你住手!”要不是尹歸舟早早將尹溪拽住,恐怕她已經控製不住衝上前去。


    城主夫人見事有轉機,繼而又囂張起來,道:“你們不是能打嗎?接著打呀,反正我們會為了你們把這個賤民剝皮抽筋,活活打死。到時候把這賤民的屍首掛在城門上示眾,看你們一個個的還敢不敢不把我們放在眼裏,還敢不敢造次。”


    城主拿捏住尹溪的死柄,得意洋洋道:“你們要是不想他死,就老老實實的跪下求饒,等磕頭磕到老子滿意了,說不定就放這個蠢貨一命。”


    似乎覺得這樣的懲罰還是太輕了,城主後麵又指著尹歸舟改口道:“不對,你傷了我這麽多士兵,我得讓你付出代價。”


    “就是,不如挑斷他的手筋腳筋,至於那個賤人嘛...”城主夫人嫉妒的盯著尹溪年輕光滑的臉蛋,語氣像淬了毒道:“我看不如劃花她的臉,扔到窯子裏去做千人騎萬人跨的賤貨。”


    尹溪聽著此等惡言險些被氣到七竅生煙,但她不敢輕舉妄動,因為自己已全然明白殺人這種事情對城主一家來說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凡尹溪惹怒他們,那個男人就難逃一死。


    “姐姐,你想怎麽做?”尹歸舟率先開口問道。


    尹溪別無他法,隻能將最後的希望投注到同為修士的燕歸身上。


    她道:“這位道友,你也是修行之人,你難道就眼看著城主一家殘害百姓,為非作歹嗎?”


    聞言,燕歸瞥了城主腳下的男人一眼,看見他滿臉鮮血沒有一處好肉的淒慘模樣,瞳孔微微閃爍,似有動搖之色。


    見有希望,尹溪連忙懇切道:“我相信你跟他們不是一路人,你明事理,也分得出誰對誰錯,你不想讓一個無辜百姓就這麽死在你眼前吧?”


    燕歸保持著沉默,城主怕他真的臨場倒戈,提醒他道:“燕宗師,你放心,先前我答應你的全部作數,甚至還承諾你更多好處,隻要你不幹預我們之間的恩怨。”


    在自己想要的利益麵前,燕歸終究還是舍了眼前陌生男人無辜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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