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徹底不行?


    尹溪十分疑惑,難不成是說這個身體油盡燈枯的意思嗎?


    可夏念綰明明不過十餘歲,正當健康的年紀。


    “娘,對不起,你別怪我好嗎。”在尹溪腦海裏因為夏念綰無厘頭的話飛速運轉時,夏念綰衝陳綰真摯的道歉。


    陳綰道:“我是你娘,我怪你什麽?你是我的女兒,不論你變成什麽樣子你都是我的孩子。”


    夏念綰苦笑道:“我不是你的,那個…夏念綰,她早已經…”,


    “噓,娘求你千萬別說出來。”沒等夏念綰自己把一切都坦白,陳綰像是早有預料似的用手抵在夏念綰唇上,一邊慈愛的替她擦淨臉上的血汙一邊道。


    “最起碼,在這種時候,你再裝作娘的綰綰一次好不好。”陳綰笑著哀求道。


    夏念綰將陳綰的手貼在臉上緊緊依偎,貪婪的汲取陳綰手上的溫暖。


    “嗯,娘。”她歎一口氣道。


    尹溪聽著她們的話聽得一頭霧水,但她來不及問,便被身後再度追上來的兩個傀儡侍衛吸引了注意。


    那兩個侍衛在地上掙紮片刻後,再度站起,就跟安了定位似的徑直朝尹溪三人所滯留的地方追來。


    見此夏念綰掙紮著想要起身護在陳綰身前,可被陳綰攔住,她將夏念綰托付給尹溪道:“小溪你帶著綰綰先跑,我拖住他們。“


    “不行!”、“那怎麽可以!”夏念綰跟尹溪的反對聲音先後響起,可陳綰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站起身擋在侍衛麵前,頭也不迴道:“帶綰綰走,這是我跟夏盛做的孽,跟她沒有關係,你們快走!”


    見尹溪還待在原地不動彈,陳綰聲音愈發焦急:“小溪,算我求你了。”


    尹溪此刻在自己的小錦囊裏拚命翻找著什麽,突然她翻到了一個類似王八殼的東西,沒等尹溪自己想,一些關於這個王八殼的用途功效便浮現於腦海中。


    得知這個東西的作用後,尹溪大喜道:“有救了!”隨後她向其中注入大量靈力,並在心中默念幾句口訣,再用力向上空一拋。


    那個王八殼在空中突然擴大變成一座房屋大小,將三人嚴嚴實實的罩在殼裏,任憑外麵那兩個侍衛如何用劍揮砍,這王八殼就是紋絲不動,連一點小裂口都沒有。


    看見這一幕,尹溪劫後餘生的鬆了口氣,要不是現在情況不大對,她說什麽也得趕迴宗門給師尊他老人家跪下哐哐磕兩個。


    “你居然有這東西?誰給你的?”夏念綰看見這個熟悉的王八殼,有些驚詫道。


    “我師尊留給我保命用的。”尹溪道,聲音還有些顫抖。


    陳綰見此也鬆了口氣,迴到夏念綰身邊摟著她不說話。


    “你師尊他…來頭可真不小啊。”夏念綰盯著尹溪意味深長道。


    尹溪沒領會到她話外的意思,而是想起夏念綰動用法力打退侍衛的那個場景,好奇道:“對了,你剛才好像是突然有了修為,似乎還很強的樣子,你是怎麽做到的?”


    夏念綰停頓片刻,下意識觀察了下陳綰的反應,蒼白的雙唇翕動片刻。終於她深唿吸幾下,像是做了什麽決定,開口將自己隱藏了多年的真相說了出來:“因為,我不是夏念綰,而是鳩占鵲巢她身體的一個魔種。”


    尹溪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這樣,她心覺不好的看向陳綰,果不其然,陳綰緊閉雙眼,神情悲切。


    接著夏念綰淡淡道:“我本是魔域裏誕生的一隻靠吸取他人怨氣為生的魘,但在魔域遭到魔子的覬覦險些被其抓住煉化,為了活命便逃到了人間。


    也正是在那個時候,我在懸崖下遇到了失足摔下山崖的夏念綰,可惜……那山那麽高…..


    就算是身強體壯的成年男子,掉下去也不會生還。


    而我當時也身受重傷命不久矣,我想人在臨死前定是有怨氣未散,為了活命我便附到她身上。可我並沒有感受到她的怨氣,反而從她殘存的執念裏看到了她在親娘身邊的種種迴憶。


    我沒有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但卻十分好奇,好奇能讓一個孩子死後都殘存執念迴去見的那個娘,是什麽樣子的。


    於是我便修補好夏念綰的身體,並盤踞在這個小女孩的身體裏,在山間徘徊了幾日後遇到遍地尋找女兒的夏盛。


    再之後我就順理成章的代替夏念綰做了他們的女兒,心安理得的享受原本屬於夏念綰的一切疼愛。”夏念綰說完,低下頭去不敢再看陳綰的反應。


    此時存活於魔域了近千年的魘祖倒真的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靜靜的等待大人的責罵。


    但這個大人是陳綰,是一位從始至終都溫柔至極的好母親。


    陳綰什麽也沒有說,更沒有責怪魘祖什麽,反而是得到解脫一般,憐愛的將夏念綰擁入懷中,夏念綰也閉上眼感受著陳綰的心跳,伸手緊緊反摟。


    陳綰道:“謝謝你,做了我這些年的女兒,讓我多活了幾年。”


    夏念綰不解道:“為何不惱我欺騙了你多年。”


    陳綰笑了,但笑的十分淒涼:“若你沒有騙我,我便早死在失去綰綰的那個寒冬裏,如何能苟活至今。”


    尹溪在一旁靜靜的聽著,越聽她越覺得世事無常,但潛意識告訴她這種時候自己不應該插嘴。


    魘祖坦白後沒想到陳綰竟然是這個平和的反應,心安的同時也鄭重規勸道:“娘,你離開他吧。”


    三人都知道這個‘他’是誰,但尹溪不敢說話,隻等待著陳綰的態度。


    “我…我還是不走了吧。”沒想到陳綰會這麽來一句。


    尹溪急眼了:“夫人!你難道忘了剛才玉蘭說的話了嗎?夏盛早背著你跟那狐狸精廝混多年了,而且一直把你蒙在鼓裏,還縱容玉蘭這般欺辱你,你怎麽…”,


    “我知道的......我、我一直都知道的…”


    沒等尹溪勸告的話說完,陳綰就垂眸道:“我其實一直都知道的…”


    “什、什麽?夫人你說什麽?”尹溪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結果就聽陳綰繼續道:


    “我早就知道夏盛他跟玉蘭的事情,那是幾年前玉蘭剛到夏府沒多久的時候,我原本跟夏盛在屋裏睡的好好的,可半夜突然響了幾聲驚雷,我從睡夢中被嚇醒,可醒來發現身邊空無一人。


    我害怕的穿上衣服出去尋找,結果在一處房中聽到了……聽到了夏盛跟玉蘭他們的聲音,他們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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