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一看就是邪術,她去聯盟的目的不僅僅是剩餘四部的兵力,恐怕和留在那的血池也有關係!”紫菂咬牙說完,帶著靖蒼筤朝著聯盟飛飆而去。


    魔族聯盟。


    蘇淺正閉眼打坐,感受到熟悉的氣息,他的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


    杭韻一身暗紫色的修身勁裝,邁著長腿走進議事廳、


    “杭韻,你還是來了。”蘇淺看著她,眼中情緒複雜,淡淡說道。


    “聽這語氣,你在等我?”杭韻這次連盟主君上都不喊了,直接你啊我啊的說道。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蘇淺猶豫一會,還是忍不住開口勸說。


    當年杭韻拉了他一把,這麽多年,蘇淺都沒有報恩的機會。


    就讓他再任性一迴。


    杭韻眼珠子轉了兩圈,就想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仲淵他們離開,就是為了留出空子讓我來鑽啊。”杭韻不在意地笑笑。


    那又如何。


    明知山有虎,可她偏向虎山行。


    “蘇淺,你空有一身高貴血脈,卻一事無成,簡直廢物。”


    說著,杭韻的眼神變得狠厲,她慢慢舉起右手,十二部落裏的血池受到召喚,紅色的血氣朝著她湧過來。


    “不如,把你這身血脈給我!”


    在外待命巡視聯盟的談歌,被十二部落的血氣吸引了目光,他快速閃現到十二部落的駐地,掀開簾子一看,那濃鬱的血腥氣,熏得他眼睛都睜不開。


    “這些血氣,往一個方向去了?”看著血氣蒸騰而起,漫無目的地匯聚到一起後,又朝著議事廳的方向飛去。


    談歌的瞳孔一縮,失聲道:“君上還在裏麵!”


    談歌發出信號,率先進入議事廳,但還未靠近,就被一層紅色的屏障給彈了出去。


    他被彈出很遠,撞折了幾根柱子才慢慢停下來。


    談歌顧不得背後的傷勢,再次靠近那道淺紅色的屏障,這次,他看清了裏麵的情況。


    蘇淺被紅色絲線束縛著吊在空中,杭韻站在大廳中間,手中的紅色血線連接著蘇淺身上的。


    談歌隻看這一眼,就猜到了杭韻是要做什麽,他目眥欲裂地敲打著屏障,祈禱少祖快點趕迴來。


    “此禁術一旦開始,除非有一方死亡,否則無法停下,談歌,你死心吧。”杭韻感受到從蘇淺身上抽離出來的精純血氣,滿足地眯起眼睛,然後扭過頭對外麵的談歌說。


    “你一直都沒忘是不是。”蘇淺突然出聲。


    杭韻一臉冷漠看向蘇淺。


    “生死關頭了還在關心這些?魔族在你手裏能成就什麽大事?”杭韻不屑嗤笑。


    “大事就這麽緊要?”蘇淺的頭發漸漸變得灰白,他眼中的情緒複雜非常,是杭韻所不能理解的。


    惋惜又解脫,沉痛又不舍得。


    杭韻對上他的目光,心裏有一塊像是被什麽給擊中了,她狼狽地偏過頭。


    “你若不是血脈二次覺醒,有什麽資格說現在的話!還不是和我一樣,隻能如同螻蟻一般卑微的活著!可你最起碼還能有二次覺醒的機會,我呢!我連個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想起當年她孤身一人進入試煉地最深處,那些暗無天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杭韻有些偏執地吼道。


    “你果然沒忘。”蘇淺看著杭韻眼裏的偏執和瘋狂,還有一絲絲的恨意,有些疲憊的歎道。


    “蠢貨。”杭韻感受到自己被刺激的血氣上湧,一陣頭暈,於是不再說話,靜下心來吸收蘇淺的血脈根源。


    談歌還在外麵無休止地試圖打開那道屏障。


    “君上那麽信任你,血脈覺醒後他一直在找你!你假裝不認得他也就算了,還想殺了他!你怎麽這麽惡毒!”


    “惡毒?”杭韻聞言,挑眉一笑,手中的血線忽然加粗,被吊在空中的蘇淺忍不住輕哼一聲。


    “我本就生於地獄,善良才是原罪。”


    杭韻話音剛落,聯盟中留守的幾位部落首領也來了,他們一起攻打屏障,試圖停下這個禁術,可效果都微乎其微。


    麵對首領們的怒罵和談歌帶著哭腔的喊聲,杭韻隻覺得聒噪。


    “君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你不能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談歌說著就已經哭了出來。


    半天沒有動靜的蘇淺,聞言輕輕動了一下,他艱難抬起眼皮,看了眼談歌。


    那一眼,飽含了歉意。


    杭韻看著毫不反抗的蘇淺不知怎的,心裏忽然有些發慌。


    她急需一個口子宣泄這股隱秘的情緒。


    “你本就沒有當盟主的才能,真以為他們都服你嗎?”


    “現在叫的情真意切,是怕晚些時候少祖找他們麻煩吧。”


    “這麽多年,除了談歌,你身邊可多過一個親信?可見你也不會禦下之術。”


    ……


    可是她越把他說的像是地底泥,蘇淺越能清楚地感知到她在慌。


    “杭韻,別害怕,也別慌張……”


    他多麽想牽著她的手,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安慰她,鼓勵她,就像當年她對他做的那樣。


    “閉嘴!你在胡說什麽!”心裏鼓鼓囊囊的情緒,突然被蘇淺捅破了一個口子,杭韻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哦,原來我是在害怕。


    但很快,這種情緒就被杭韻壓了下去。她隻需要一直往上走就好,所有攔她路的人她都會清除。


    蘇淺也不例外。


    “……你想這麽做很久了吧。做你想做的就好,哪怕是想要我的命。”


    蘇淺喘息著,胸腔的起伏越來越微弱。


    “但是你,無法成功的,魔族兵力已被分散,有少祖少君指揮,哪怕你得到了我的血脈又能改變什麽呢?”


    蘇淺他真的希望,杭韻能逃出去。


    遇上鍾硯,她絕不是對手。


    “事到如今,你還在說這種話,我可不是你,空有修為,卻爛泥扶不上牆!如果是我,一定可以的!”


    杭韻有些癲狂地加粗了血線,從慢慢變紅的視線中,杭韻看到了那個清貴的蘇淺,慢慢變得枯瘦幹癟。


    她心裏一抖,下意識地手下用力,尖利的指甲戳破了手心,也毫無察覺。


    “隻要我得到了你的血脈,這空殼子一般的聯盟,誰能阻止得了我?馬上這就是我的部下……”


    “你說哪裏是空殼子?”


    鍾硯帶著薄怒的聲音響起,談歌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樣。


    “少祖!求您救救我家君上吧!”


    “你在做什麽!”鍾硯伸手試了試紅色禁製的強度,卻發現自己無法打開它,一拳垂在屏障上,鍾硯吼道。


    杭韻嗤笑。


    “我都說過了,除非一方死亡,否則停不下來。”


    話音剛落,紅色屏障泛起層層漣漪,在小龍宮裏的紫菂和靖蒼筤,被強製性地彈了出來。


    “這玩意,我也過不去。”紫菂有些驚詫地說。


    鍾硯看著廳中被吊起的蘇淺已經形容枯槁,一頭烏黑頭發此時已經盡數變白,他恨鐵不成鋼地罵道:“小淺,你修為高她兩個大境界,你怎麽不殺了她!”


    蘇淺動了動嘴唇,可他說出的話因為聲音太小,隻有杭韻一個人能聽見。


    “是我無能,當不了魔君,也改變不了她。”


    “妄圖改變我?不,我從來都沒變過!”杭韻自始至終都明白,自己想要的東西是什麽。她要坐上魔族至高無上的位置,讓那些曾經欺壓過她的人都痛苦的死去。


    她要建造一個不再憑借血脈等級劃分三六九等的魔族!


    “我就在這等著,隻要你出來我就讓你給小淺陪葬。”鍾硯把拳頭捏的咯吱響,咬著牙說。


    他已經多少年,沒被人這樣威脅過了。


    杭韻聞言不在意地笑笑。


    她拿出十個指節大小的玉瓶,捏碎後投出大殿。


    淺紫色的煙霧散入空中,紫菂等人捂著口鼻,沒發現任何的不適。


    過了一會,中立派的幾個首領先中了招,臉色青紫地倒下了。


    紫菂見狀,就想去檢查一下,鍾硯伸手拉住了她。


    “這是魔族的一種劇毒,剛剛那霧氣是引子。你別碰他。”說完,他又對仲淵說:“你去找找毒藥的源頭被她下在哪了。”


    “是,曾祖。”仲淵舒展翅膀離開,紫菂連忙拿出玉簡搖人。


    所幸鹿鳴山距離這裏不算太遠,藥修和丹修很快就能趕到這裏來。


    “反正這些兵我也帶不走,那就一起死吧,省得他們迴過頭來對付我。”杭韻捏碎毒引隻是為了拖延時間,她身邊血氣繚繞,紫菂眼睛一縮,喊道:“她要血遁!”


    然而他們在禁製外麵隻能眼睜睜看著,卻什麽也做不了。


    “你一定會失敗的,逃吧,杭韻,別再迴來了。”


    一道低沉沙啞的歎息聲,順著風鑽進杭韻的耳朵裏,就在她一愣神的功夫,蘇淺渾身的血氣都聚集在杭韻身邊,幫助她血遁逃走。


    而原本高大清貴的蘇淺,隻剩下一副幹癟的皮囊,隨著體內最後一絲血氣的消散,他的屍體也慢慢化作飛灰。


    “君上!!”談歌雙手握拳捶在屏障上,哭得撕心裂肺。


    蘇淺死去的一瞬間,紅色的禁製開始消失。


    談歌的手沒了支撐,撲通一下摔在地上,他愣了一下,然後擦擦眼淚,拿出個罐子,把蘇淺的遺體給收斂了。


    鍾硯似乎想走進去,但是剛抬起腳步,他又停下了。


    “小淺,都到這地步了,你還幫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劍峰小師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梅從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梅從心並收藏穿成劍峰小師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