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菂看著陣法已成,咳出體內一口淤血祭陣,手印變化,喝道:“壓製!”


    她的嗓子因為使用言靈術已經近乎失聲了,喊出這兩個字她就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


    紫菂的嗓子幹疼得像是吞了一把碎刀子。


    阿靖,淨侑被丹陽轉移到紫菂身後不遠處,丹陽一邊吞下丹藥恢複靈力,一邊給他們的傷口上藥。


    他已經沒什麽靈力施展枯木逢春給他們療傷了。


    染著血色的上百張靈符組成的陣法,對厲鬼的作用非常顯著。


    厲鬼和折竹身上的黑霧鬼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散。


    衛白祈被這股壓製淨化的力量壓得半跪在地上。


    他抹掉唇齒間溢出的血液,不甘心地笑了一下。


    “你是什麽人?”


    紫菂沒有迴答衛白祈的話,她往後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紫菂感覺她的經脈能挺到現在真不容易。好像每次做任務,她都要拚上性命。


    衛白祈將手按在光牆上,又被上麵的光芒灼得血肉模糊。


    一層焦黑的肉被他扯下,衛白祈像是沒看見他鮮血淋漓的手一樣,固執地盯著紫菂問:“誰教你的言靈術?這個世界不可能有言靈師。”


    這個世界?!


    紫菂眉心一跳,她捂了這麽久的馬甲,可不能被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人一語道破!


    “秘法而已,說得那麽神秘!你不是也知道嗎。”紫菂啞著嗓子用氣音說道。


    紫菂瞄了一眼身後,可能因為那兩隻厲鬼的嘶吼聲太大,他們沒聽清,根本沒在意她這裏的動靜。


    衛白祈陰惻惻地朝她笑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肉身,又看向這片光牆。


    半晌歎了口氣,喃喃道:“又要換個容器了,但在那之前……”


    他勉強站起身,在陣法的壓製下,衛白祈艱難走到折竹麵前。


    “大荒東極山在哪?告訴我!”


    淨侑恢複了一些力氣,拿過丹陽給他的丹藥吞下,走到紫菂身邊也遞給她一枚,淨侑看著光牆裏的這一幕,有些頭疼。


    “那些被厲鬼吞噬的魂魄已經殘缺不全,無法直接投胎了。”


    紫菂接過丹藥吞下,看向淨侑,問:“你有什麽辦法嗎?”


    淨侑抬抬下巴,看向衛白祈的厲鬼,說:“那一個已經完全吞噬消化了其他人的魂魄,隻能直接淨化送去超度。”


    “但是那個渾身人臉的,還能再分離一下。”


    淨侑看著那團滿身人臉的魂體,有些不適地扭過頭。


    這樣扭曲的厲鬼,他倒也是第一次見。


    “你們隻管做,我記錄好就可以上交任務了。”丹陽拿出一塊留影石,脫力地坐下說。


    紫菂和淨侑對視一眼,開始配合著淨化這兩隻厲鬼。


    兩隻厲鬼被陣法壓製的直接掉落到築基期,折竹因為怨氣融合得不徹底,比起衛白祈的那隻厲鬼,就更虛弱了。


    厲鬼被淨化後直接被淨侑超度,幸虧超度流程所需靈力不多,他還撐得住。


    折竹的情況就複雜了一些,等淨侑把她身上那些雜亂的魂魄分開後,一個女人的魂魄衝出來就想攻擊左輔。


    紫菂見狀,控製陣法,加強了壓製,那道魂體直接被死死地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剛被分離出來的左輔看見那個魂體的臉,露出憤恨的表情,但又不能離她太近,就在折竹身邊責問她:“你為什麽要把我弟弟推下去!他與你有什麽恩怨,你竟如此惡毒!”


    那個被壓在地上的魂魄正是朱夏。


    她魂魄殘缺不全,臉也有些扭曲,已經幾十歲的她因為表情猙獰,顯得更加可怖。


    聞言她尖利地笑了幾聲,然後瘋癲地又笑又叫。


    “誰讓你上一世辜負我!是你殺了我!我隻是為自己報仇罷了!”


    朱夏的話讓左輔一愣。


    左輔在折竹的神魂世界裏就完全想起了以前的事,他怎麽可能去殺朱夏呢。


    衛白祈看折竹還沒有完全恢複個體意識,就坐在一邊等。


    聽見朱夏這邊的動靜,他輕蔑地嗤笑一聲。


    上一世,左輔殺了朱夏的消息,自然是他告訴朱夏的。


    衛白祈作為一個道士,想讓朱夏信任他的方法有很多,在他略施小計下,朱夏很快就對他信賴非常。


    這時候,他說出來的話,即使朱夏開始有些驚疑,慢慢就被衛白祈擺出來的事實給打消了疑慮。


    畢竟幾十年前確實是左輔辜負了她的感情,衛白祈隻是添油加醋的說出了事實罷了。


    折竹身上的魂魄被完全分離出來,聽見朱夏歇斯底裏地控訴,她揉著脹痛的頭,直接讓朱夏恢複了以往的記憶。


    朱夏殺雞一般的尖叫戛然而止,恢複了記憶的她又哭又笑,完全變成了一個瘋婆子。


    淨侑搖搖頭,先把她超度送走了。


    剩下的事,交給地界的人頭疼吧。


    折竹和左輔的心結也沒有完全打開,身上怨氣鬱結的他們,淨侑都沒辦法把他們直接送走。


    他歎了口氣,直接坐下來,準備和他們聊幾句。


    “你們有什麽想不開的啊?都吞噬成一體共存了,還有什麽恩什麽怨呐?”


    淨侑他們隻知道左輔的一些事情,還是在時間迴溯後他落第直接失蹤的事,對折竹和左輔兩人之間的恩怨還真不清楚。


    折竹比左輔看得開,恢複了自己意識的折竹,長話短說把兩人的恩怨說得清楚明了。


    左輔一邊愧疚,一邊又想起家人的慘狀,心裏難受。


    “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一開始折竹就沒有救下你,你們不會相愛,你會直接死掉,你的家人也不一定就能有個善終。”紫菂嗓子難以發聲,就用靈力模擬喉嚨的震動,傳出模糊的聲音說。


    “萬事有因必有果,你的家人已經投胎轉世了,你也早些放下執念去吧。”淨侑念了句佛偈,說道。


    兩人之間的愛大於恨,且這種事情本就難以理清,是否放下隻在一念之間。


    折竹歎口氣,翻出那隻老舊的荷包遞給左輔。


    “你若後悔了,這個就還給你。”


    左輔看著那隻斷了線的荷包,嗓子一哽,抱住折竹搖頭。


    “我不後悔,真的。”


    折竹也眼眶酸澀,迴抱住左輔。


    兩人身上的怨氣漸漸消散,魂體也變得透明。


    看著折竹馬上就要消散去輪迴投胎了,衛白祈坐不住了。


    他眼睛通紅,控製不住地流下眼淚,大聲吼道:“告訴我大荒東極山在哪!”


    折竹沉默地搖搖頭。


    “大荒早已消失,連我都迴不去了,你找不到的。”


    尋覓了千年,跨越多個世界的衛白祈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他語氣第一次露出些祈求和卑微。


    “你聽說過一隻叫黎元的九尾狐嗎?我不怨他了,你若認識他讓他迴來好不好?”


    折竹的目光收迴,落在左輔身上,兩人手牽著手一起離開。


    “你不準走!告訴我大荒在哪!我一定,一定能找到的……”


    衛白祈沒想到蹲守近百年的結果就是這樣,他像是失去了支柱,跪在地上。


    “大荒東極山?你是怎麽知道這地方的?”


    淨侑走上前,神色淡淡地問。


    自從他聽見黎元這個名字時就心裏一咯噔。


    果然,係統讓他看到的事,肯定不是平白無故讓他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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