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晏廷衝了許久的冷水澡,裹著浴袍從浴室裏出來,靜靜地靠在床頭。


    突然,他拿起床頭櫃上盛纓填的表格,看著上麵寫的工工整整的字跡,竟然也絲毫想不起來她究竟長什麽樣。


    他看著手機的屏保照片,原來她長得也不錯,怎麽就突然對她產生記憶障礙了呢?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厲晏廷,我叫盛纓,是你的妻子,咱們以前是同房的!”


    他沉默了幾秒,然後對著門口冷冷喊道:“那是以前,我現在不想和你同……”


    房字還沒說出口,盛纓直接把門打開,手裏還拿著一個本子,頓時讓他愣住,滿臉驚愕地看著她。


    原來盛纓用法術把門鎖給撬開了。


    她笑嘻嘻地拿著雙手捧著本子跑到他的床邊。


    “我叫盛纓,是你的妻子,還記得嗎?”


    厲晏廷看著她的臉,和手機裏的屏保長得一樣,便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我腦子有病也至於這麽快就忘。”


    盛纓笑了笑,然後把本子打開給他展示第一頁,上麵簡單地寫了幾行字。


    “我決定以後每天都寫日記,把你我之間的事情都記錄下來,你要是忘記的話就看一眼,這樣就不怕你把我給忘了。”


    厲晏廷從她手裏拿過筆記本,神情淡然地看著上麵的字跡,毫無感情一樣念著上麵的內容。


    “6月28日,星期二,天氣晴,厲晏廷的妻子,盛纓,迴到別墅與她的丈夫厲晏廷,同房。”


    他念完後抬頭看她,吐槽道:“就這樣?”


    盛纓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後腦勺。


    “實不相瞞,我沒怎麽上學,文字功底一般,不怎麽會寫日記。”


    這叫一般嗎?連小學生都不如。


    厲晏廷伸手到她麵前。


    “筆給我。”


    盛纓先是愣了兩秒,然後突然明白他的意思。


    “你等我,我迴房間拿筆!”


    說完頭也不迴轉身跑了出去,厲晏廷都沒來得及說話,就不見了身影。


    他搖搖頭,打開床頭櫃拿出一支筆,在本子上洋洋灑灑寫了起來。


    當盛纓拿著鋼筆匆匆忙忙趕來的時候,看到厲晏廷靠在床頭認真地在她的日記本上寫字。


    她停下腳步,靠著門邊,雙手緊緊攥著鋼筆,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正在寫日記的男人。


    他的肌膚美得就像山上盛開的櫻花,清澈見底的雙眸仿佛一泓清泉盈盈流動,隨著手上如清風一般的紙筆,泛起一絲絲瑩亮的漣漪,溫潤如玉又文質彬彬,讓她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魅力。


    但他身上浴袍穿的很隨意,領口似乎敞開至腰腹,迷人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寬鬆的袖口鬆鬆地卷至手肘,露出清晰的筋脈,簡潔中略帶高貴,又有幾分說不出的性感和放蕩不羈。


    盛纓看呆了,兩眼發直,似乎完全忘了她在哪裏、要幹什麽。


    厲晏廷寫完把本子合上,抬頭看到她靠在門口一動不動,渾身上下寫滿了她饞他身子的花癡樣。


    “咳咳,看夠了沒?”


    盛纓迴過神,笑嘻嘻地跑到床邊,從他手裏接過本子,看著上麵寫滿整頁的字跡,露出欣慰的笑容。


    “以後寫的日記我都要過目一遍,防止你給我篡改記憶。”


    而盛纓仿佛沒聽見他說話似的,滿臉欣喜的看著日記本,但是她的注意力並沒有在日記內容上,而是在他寫的字上。


    她終於知道什麽叫字如其人,紙上的每一個字都很好看,筆力挺勁、大氣而收放有度,賞心悅目。


    厲晏廷見她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聽不進外界的話一樣,正想說她幾句的時候,發現她的眼眶通紅,仿佛哭過一樣,關心詢問道:“你眼睛怎麽了?”


    盛纓迴過神,把日記本視為珍寶地緊緊抱在懷裏,搖搖頭,滿眼的幸福藏不住,笑著說道:“我叫盛纓,是你的妻子,別忘了。”


    厲晏廷聽到她重複著這句話一遍又一遍,忽然感覺此時的他,心裏有一塊空落落的地方,等著一個人來幫他填滿。


    這個人好像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可是他好像又沒有任何非她不可的感覺,如此矛盾讓他心生煩躁。


    他躺了下來,身子背對著她,冷言道:“記不記得,就看明早醒來就知道了。”


    盛纓點點頭,熟練地從櫃子裏拿出被褥鋪在地上,放鬆地躺著。


    “我叫盛纓,是你的妻子,別忘了。晚安……”


    厲晏廷唿吸一滯,睜開的雙眼如深潭般寧靜,透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微光。


    深夜,一朵妖異豔紅的彼岸花在盛纓的背部悄然綻放,散發出淺淺的微光,似血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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