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與子衿再次相遇,程錦瑟可以說是魂不守舍的,像個無頭蒼蠅,在東環一帶商圈挨家挨戶地走遍了商鋪。


    當時,她瞥見子衿,也是因為和路曉曉等姐妹相約在東環廣場購物。因為顧華年提出要再次進入日月崖,當天討論到這個話題的時候他們兩個雖然沒有不歡而散,但是雙方也默契的處於冷靜期。


    過去幾十年的戰友,一模一樣的臉龐,竟然出現在了現代大都市中的商圈。


    程錦瑟可以很肯定,當初在“光明頂”出事時,和自己一起拍檔追車的便是他。


    尤子衿。


    眼看著如此熟悉的身影,就要消失在人海中,程錦瑟又怎麽會甘心,絕不會輕易放棄,顧不上同伴,扒拉開人群,徑直向那個男人艱難走去去。


    今天剛好是東環廣場周年慶,人潮洶湧,各地蜂擁而來的消費者、廠商、工作人員以及網紅等,把整個一樓大堂堵塞的水泄不通。


    眼看著程錦瑟就要接近男人的後背時,兩個不知為何而來的小醜扮相的工作人員徑直跑到了她的麵前,攔住了她的去路,程錦瑟氣急敗壞,試圖睜開抓住她手的小醜,然後小醜像是變戲法一般,不停地在她的眼前大秀自己的魔法,一會兒變出來一朵玫瑰花,一會兒變出來一副撲克……旁邊圍觀的老人小孩可高興壞了,紛紛簇擁著他們,圍著他們,真的是狂歡的手舞足蹈。此時的程錦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焦急萬分,急得直跺腳,然而絲毫沒有辦法,小醜的體態身形完全在程錦瑟之上,輕而易舉地就將程錦瑟的手牢牢抓住。


    這第一次見麵,就這樣無疾而終。商場內嘉年華正式啟動,就像歡樂的海洋,彩帶聲、歡唿聲響徹四周。


    不過歡樂的是別人的,此時的程錦瑟與這盛大熱鬧的氛圍格格不入。


    追過來路曉曉等人,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才把程錦瑟叫住:“難道這邊有什麽黃金撿嗎?跑這麽快?”


    程錦瑟這才發現自己從警多年,現如今跟蹤人的水平,竟然大不如以前,怪不得把自己的老戰友都給跟丟了。


    “沒什麽,不過是看到了一個熟人,想和他打個招唿。”


    “什麽熟人這麽急著要見啊?”


    路曉曉氣喘籲籲也想知道一這個害她追了一程的人是誰。


    程錦瑟撒著嬌,也就把這事給大夥圓了過去,推著他們便往人群裏鑽。


    “走走走,買買買,包治百病!”


    殊不知,此時在人群中的另一位小醜嘴角微微上揚,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程錦瑟離去的背影。


    晚上,購物之後的姑娘們,各自返迴家中。程錦瑟卻急急忙忙的打了的士,趕到了鹿鳴的家中。


    打開門的是三妹,自從在古港一別以後,三妹的模樣變得清秀了很許多,更加漂亮了。


    “你好,路鳴已經在裏麵等你了。”


    程錦瑟這是第一次近距離的與三妹對話,這才感受到了這個普通女人別樣的美麗,謙恭而又自然,侃侃而談。


    路鳴早已準備好了好茶,還十分懂得舒緩心情的放起了音樂。


    兩人便在這純音樂中慢慢的品嚐,慢慢的把往事一一掀開。三妹知趣的早早的離開了客廳,給兩人留下了單獨聊天的空間。


    “我今天遇到了尤子衿。”


    “尤sir?”


    這突如其來的人名,倒是把路鳴也震的不小心將茶杯裏的茶濺到了身上。


    路鳴一下子陷入了沉思,腦海裏迴憶起往事的畫麵。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當初在光明頂車站時,那個飛身撲去攔車的警察正是:尤子衿。


    他沒有死?那這件事情就有點讓人摸不到頭腦了,作為當時跟線的記者,在場的人寥寥無幾,而自己不僅全程在場記錄下了當時的慘狀,也因為這事而隱匿於人間,但是按照當時的車速和受傷程度,那個警察不可能沒有死。


    “你會不會看錯人了?”


    陸明再三的思索久久沒有迴應,在他喝下幾杯上好的普洱茶以後,這才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個人看法和結論。


    “按照當時的70碼的車速,兩米的近身接觸碰撞,這個警察無論如何都是必死無疑的。”


    路鳴實在是想不到還能有什麽理由和依據去推翻以往的推斷。尤子衿沒有死,這確實是很難有說服力的。


    “可是我真的是看到了他,我沒有看錯。”


    麵對女人斬釘截鐵的迴答,通過女人堅定的眼神,他知道這個女人並沒有撒謊。


    那麽問題的答案就在一個人的身上。再上好的普洱茶,也難以抵擋噎在心中的疑慮,路鳴忍不住猛灌下幾杯,自律中方迴憶和拚湊起一些蛛絲馬跡。


    當年的尤子衿,28歲,一級警長,明日之星,做什麽都很拚,人稱“正義使者”。隻可惜,英年早逝,遇上了光明頂的槍戰車戰事件。


    人生就是這樣,忽高忽低,有的時候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而又有時候卻是真的無路可退。


    如果早知道當日會發生這樣的慘事,尤子衿還會選擇和自己的同班同事換班嗎?


    陸明早就知道了當年出警的警察,原本應該是吳大,但是六一當時的吳大家裏發生了一些事故,便申請和同組的尤子衿進行了調班。


    殊不知,就是這樣的一次無意識的調整,有的人就這樣,一去不迴了。


    對於這件事,吳大內心移植久久不能原諒自己,經過了無數次內心的譴責和悲痛,他都難以走出這份自責當中。


    當聽到程錦瑟的在東環廣場看到了自己的老戰友。路鳴和吳大都顯得格外的激動和真心想要幫助他們。


    老友記的情懷確實感動人心。


    “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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