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小心!”婁振上前拉扯起摔倒的婁尚。


    婁尚看著婁府掩在熊熊烈火之下,“我的基業啊!我愧對祖宗!愧對祖宗啊!”


    “祖父,我們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太子攔不了多久的!”婁尚就像是失了支柱的梁木,頃然欲倒,婁振隻得勉力支撐著。


    婁尚隨婁振坐上馬車,婁家其餘人皆出了城門,婁尚二人緊隨其後。


    馬車內,婁尚徒睜雙目,念念有詞,“皇上啊!皇上啊!臣何時有的謀逆之心啊!你這是在逼死臣呐!”


    婁振早知婁府奢華,必有後難,隻是沒想到,皇帝是斷斷不會讓婁家全身而退的!


    婁家承了三代皇恩,這養好的羊羔,就是來吸引那狼的呀!又怎麽會讓這羊羔跑呢!


    先帝雖創下基業,但這江山不甚穩固,武臣居功自好,文臣又是肱骨之臣,先帝忙著打天下,至於後世安穩都是交給後人,如此一來,文武百官的野心滋長。


    婁尚又怎麽不知“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呢!隻是,他又怎麽舍得呢!


    隻是當初未聽家父所言,一心入世,倒是榮也承情,敗也承情。


    “哈哈哈!今我婁家如此,那俞莽夫也沒有好結果!”婁尚像是得了癡心瘋般大笑。


    “祖父,我們平安就好!現下我們逃出皇城,之後尋個山野偏僻之地,隱姓埋名,也能過一世安穩。”婁振如是安慰著婁尚。


    婁尚應是聽清了,臉上止住了笑,像是魂魄遊離般地自言自語,“好孫兒啊!你與世無爭,不求金銀,不求權勢。”


    “可是你知道嗎?你隻是待在婁家,便是別人的威脅,沒人會放過我們的。”


    “你聽,有人來了!有人啊!哈哈哈哈......”


    “你們這些老東西!怎麽會贏得了我婁尚!”


    婁尚像是得了失心瘋,捂住婁振的口鼻,一股異香湧進口鼻,婁尚見婁振不再掙紮,一把推開婁振,婁振跌在馬車內,“祖父......”


    婁尚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別過來!子振呐!好好活著!”


    婁振經曆一晚的波折,身心俱疲,隻得看著祖父掀開馬車的簾子,迎著晚風站在麵前,“祖父......”


    “好好活著!子振!”


    馬夫一把將縛著馬車的韁繩隔斷,婁尚借勢抓過韁繩,翻身跳上馬,“駕!駕!”


    馬夫也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馬,婁尚迴望一眼,最後獨留下隨著馬車翻倒留在原地的婁振。


    血眼模糊之際,婁振隱約看見墨衣的一角,一隻手擱在他的脖頸。


    “還活著。”


    “帶走。”


    “是。”


    婁振就這樣被一群黑衣人帶走了。


    另一邊,追兵一直追趕著婁家人。


    “快!分開走!”婁坤騎馬疾走高唿。


    “籲~籲!”婁尚看著前後的追兵,“吾兒攜同家中女眷快走,其餘人隨我掩護他們撤退!”


    “父親!要走一起走!”婁坤騎馬走上前。


    婁尚揚鞭催馬,徑直領著家中侍衛衝出去!


    婁坤看著前有豺狼,後有虎豹,心中酸澀,“父親!兒子不孝!”


    隨後舉槍指使馬夫架馬從山路逃跑,自己領著幾名侍衛迎著前麵的追兵而去!


    隻見婁尚手執馬鞭,抽鞭將一個黑衣人擊打下馬。


    世人皆以為婁家都是文弱書生,可是亂世之中,一個書香門第若是沒點防備,也不過是別人案板上的肉。


    更何況,婁家可是前朝能夠改變天下局勢的魏氏一族的分支!


    可是終究是寡不敵眾,婁家父子被前後夾擊,漸漸敗了下來,被逼至道路中間。


    “父親……小心!”婁坤舉斷槍挑開長劍,以身擋在婁尚麵前,接下暗箭,猝然倒地,“孩兒……不孝……”


    “子坤!”婁尚眼睜睜看著婁坤倒在他的麵前。


    “要捉活的!”


    “是!”


    次日清晨,皇城傳遍:婁家畏罪潛逃,捉拿歸案,今日午時斬首!


    卿鈴那時正在小棚當值,忽聽耳邊傳來一陣鈴響!“叮鈴~叮鈴~”


    那是卿鈴留在婁振身上的命鈴響了。


    “糟了!出事了!”卿鈴拉過鬼役,“大叔!今天你給我當值一下,迴頭請你吃好的!”


    鬼役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塞在了攤位上,“哎!我要好酒啊!好肉啊!早些迴來!我還要去鬥蛐蛐呢!”


    鬼役看著卿鈴走遠,“哎……這倆師徒咋一個樣兒,多虧有我~~”


    一個小鬼上前,“你是孟公嗎?”


    “噗!”鬼役被嚇得噴出一口老血!“咳咳……可能是吧……”


    卿鈴出了鬼門關,正看到黑白無常正守著執邢台打著哈哈……


    “黑哥!白姐!你倆在這兒幹啥呀?”卿鈴上前打了一個招唿,隻見裏邊嚷嚷囔囔的。


    “這不幹活嘛!哈~~困死了~~怎麽人間動不動午時行刑,好困呐~”白姐打著哈迴著話。


    黑哥站在一旁,低頭看著卿鈴,“卿鈴,你不是該守著攤兒嗎?”


    “哦!差點忘了正事!有一個轉世之人正遭難呢!我去也!”卿鈴這樣說著便火急火燎地離開了。


    卿鈴搖搖鈴鐺,循著鈴咒的感應,在一處小路上疾馳的馬車裏找到了婁振。


    “婁振!婁振!醒醒!醒醒!”卿鈴兩隻手有節奏地“pia~pia”地打在婁振臉上。


    “姑娘……不要再打了,我快被打死了……咳咳……”婁振悠悠轉醒,低聲迴應。


    睜眼便看見卿鈴出現在眼前,神色淒清,“我是到了死期嗎?那來吧!”說罷認命地癱在車上。


    “你不自救,那真的快死了!”卿鈴還從未見過這麽好心態的活人,急著趕死。


    婁振迷茫睜眼,沉默半晌開口,“婁家就我一人了,活著也沒意思,不若和祖父他們一同去。”


    “那我告訴你,你祖母和母親陽壽未盡,還死不成,你跑不跑?”卿鈴搖著鈴鐺,臉上無半點虛言的神色讓婁振動容。


    “那我父親和祖父?”


    “他們逃不掉。”


    “……”


    “不過,你也不忍心你敬愛的祖母和母親慘遭不幸吧!你要是走了,她們就成孤奶寡母了。”


    “我不走了。”


    “這樣才對嘛!”


    馬車外的黑衣人聽到車內的動靜,“勸你老實點!你們婁家一個都逃不掉,不過主子還要拿你找點東西。”


    “什麽……東西?”婁振摩蹭地靠著馬車壁上。


    “你無需知道。”


    “玉璽。”


    婁振吃驚地看著卿鈴,卿鈴搖頭將手比在嘴上,“你可以和我意識相通,不必開口。”


    “你!你說的玉璽?”


    “是啊。”


    “誰要?”


    “皇帝、西南王、太子……嗯~可能他們都想要。”


    “那這劫持我的,可是……太子?”


    “不是,太子想救你,但是薑還是老的辣,他爹劫持的你。”


    “玉璽又在何處,與我何關?”


    “與你無關,但與你祖父有關。”


    “那他們是想拿我威脅我祖父!”


    “答對了!”


    “……”婁振沉默一霎,複又開口,“你這提醒到這份上,想不知道都難。”


    “那你現在要先逃出去。”


    “我不過一介弱書生,怎麽逃得了?”婁振嗤笑。


    “所以我來了啊!我給你施一個法術,可使你擊退他們,記住!你隻需擊退他們。”


    婁振動容,“那我若是殺死他們,為我族人報仇,這又如何?!”


    卿鈴抬頭,“那我和你這交易便做不成了。那我還是走吧!告辭!”


    “慢著!我答應!”


    “你這想法變得真快……”


    “畢竟活者為大,我還得去找祖母、母親……”


    “識時務!”卿鈴舉起大拇指!


    卿鈴手中幻出本命法寶——青鈴,“複生氣!鍛體靈!借涅盤之力,助吾一力!”


    青鈴飛至婁振頭頂,散發金光,婁振的麵色漸漸紅潤,手臂變得堅硬有力。


    “好啦!剩下的就靠你自己,我還有事,下迴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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