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靈塔內,獄獅嗅到了強烈的濁息煞氣,變得更加暴動不安,一聲嘶吼之後掙斷了一隻後腿的鎖鏈。


    隨即,強大的威壓便震蕩開來,使得絮緣和最靠近獄獅的八大護法都紛紛吐血倒地。即便如此,眾人還在強行壓製。


    獄獅張開大口竭力嘶吼,陣陣濁息煞氣向鎮靈塔飄來,濁息煞氣入侵之後外重護法開始不適。


    另一邊,在上雲宮內,若水的體內胎靈終於開始分離母體,漸漸轉移到聚生蓮中。但是若水的氣血已經被消耗得差不多了,胎靈轉移的過程中依舊十分艱辛痛苦。


    鎮靈塔內,吸食到濁息煞氣的獄獅獲力量,漸漸變得更加強大,掙脫了兩隻前腿的鎖鏈。同時,更加強大的威壓把將近筋疲力竭的眾護法都震飛了。


    絮緣也在地上滾了幾圈,好在胎靈已經吸收了近半的靈蝶之力獲得庇護,不然恐怕當下母女性命難保。


    這時淵斬一邊爬起來去扶絮緣一邊說道,“已強弩末矢了,眾人先撤出去。梧沐,去通知大祭司,由大護法隨我去海地,取白象,以白象結界之力困獄獅!。”


    梧沐道,“白象結界之力自鎮壓白象以來,便是玄清神域天城海地的屏障。若是他用,日後天城海地豈不是任由赤幽暗涯入侵?想必此番他們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淵斬道,“如若此刻不困住獄獅,待它出了這鎮靈塔吐出獄火,天城海地就不必等赤幽暗涯了。”


    梧沐隻得道,“是!”


    在混元山大戰的扶止已經擺脫鬼蛇擊退魔兵,正在隻身竭力極速趕迴天城。


    還在阻止濁息煞氣外泄的幾人都吸入了些許,修為不夠的幾人已經出現強烈不適,撲地難起。


    提常羽艱難道,“我等常以淨清靈氣修煉,難以應付這濁息煞氣。這法陣遲遲不能關閉,該如何是好!”


    鎮靈塔內的護法們撤出來後分成兩路,一眾大護法前往下界台準備去海地取白象,一眾人等正趕往濁息煞氣之地匯合。


    加上南宮天陽的力量,眾人竭力終於把傳送濁息煞氣的法陣關閉。但是此時天城上已經充斥著無數的濁息煞氣,且正在往鎮靈塔內飄去供獄獅吸食。


    就在眾人趕來匯集之時,一股令人窒息的強大威壓從上雲宮方向傳來。且漸壓而下,頃刻之間日暗雲灰,雷雲匯聚,強風勁起。


    上雲宮驅邪法陣中,若水產子已成。就在胎靈終於轉移到聚生蓮上時,一柱強大的赤色紅光暴衝而上,震碎移平了整個上雲宮的玉牆金瓦,隻剩一塊巨大的靈源地基漂浮在瓊雲之上。


    在場的全部醫官神職當場屍首碎裂殞命,即使若水在赤光之下有胎身隔擋,但亦是被震碎了體內靈脈命將不久。


    眾人見狀轉首望去,南宮天陽第一間便反應過來,隻聽見其嘶聲大喊一聲“若水!”之後,便連續使用法陣傳送,竭力趕往上雲宮。


    已至下界台的淵斬眾人聞聲,停止腳步迴首觀測著上雲宮方向滲人的天象和赤色的強光。


    停頓片刻淵斬便道,“竟是天海神女所產之子!看來不必去海地了,隨我前往上雲宮。”


    在上雲宮,隨著一聲嬰兒啼哭,威壓解除,赤光消散,天地之間重新雲舒日輝。


    聚生蓮緩緩下降,落到了口吐鮮血的若水懷中。若水艱難地看著蓮中的嬰孩,神誌不清隻想到,“到底是無法陪他長大了。”


    就在這時,嬰孩的神印漸漸現形,若水看清的瞬間,眼神立即變得驚心絕望。


    “若水!”


    強行運靈三次傳送的南宮天陽終於趕到。


    若水氣息微弱絕望地喚著他,“天陽……”


    南宮天陽扶著她接過孩子,一眼便看到了他額間赤色的天機神印。此神印隻有天選之子才會有,這小小的身軀承載著天地間極其強大的元神,亦正亦邪便在一念之間。


    眾人也隨後趕到,當見到嬰孩的額間神印時,已印證了心中所想。一切皆已了然,但都沉默不語。


    看到赤光之象的扶止也來到了上雲宮,當真的看到那嬰孩額間神印時,也選擇了沉默。


    一直以來苦苦尋覓的極大元神之主,竟是好友之子,心中一時難以接受。


    飄向鎮靈塔的濁息煞氣幾乎被獄獅吸食,終於,獄獅掙脫最後一條鎖鏈。震怒咆哮中,強大的靈力衝破法陣結界,化成一道赤黑色靈光飛到了鎮靈塔外。


    在鎮靈塔外的獄獅變迴原身,身高數百尺,身軀龐大,威風凜凜。


    失去了鎮靈塔的鎖靈束縛,地獄之火重新漸漸燃起。不需片刻,身軀毛發便已燃燒著赤黑色的地獄火焰。點點火焰一經墜地,所及之處便瞬間化灰。


    長久的壓製讓它此刻狂哮不已,正在緩緩蓄力,欲將這天城吐火噴融。同時,它那幽幽兇光的雙眼亦直勾勾地盯著上雲宮方向,有驚,有俱,是忌憚,亦是怒狂,似乎它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看到鎮靈塔方向的動靜,南宮夫婦對視了一眼,若水便道,“看來……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了……”


    “不,若水……”絮緣跪坐到她身旁,試圖安撫,卻已頹然。


    若水道,“竟是這天機神印……若要以身為器封印獄獅,姐姐……你知道如何做的對吧。”


    若水說著,淚珠不止。她何曾想,竟是自己的孩子承受了這命運。


    絮緣心痛疾首淚流滿麵不得不說道,“天機神印,正邪相依,若要鎮邪趨正……需以……血親的元神血肉靈脈為引,才可鎮此中邪元,隔絕獄獅吞邪長勢。”


    “我已心脈盡碎,已是將死之身,恐不成勢了……”


    南宮天陽沉穩說道,“有我在這!”


    若水道,“三萬八千年前……心海刻名……若是你去了,那便是要我們一起去了。”


    南宮天陽含淚道,“那便我們一起去吧……”


    南宮天陽把孩子放迴若水懷中,然後抱起若水。


    扶止一聲喊道,“天陽!”


    二人隻對視一眼,胸中萬千言語已經了然。


    “想不到最後還是要走這樣一條路”大祭司深痛惋惜道,“眼下之事,謝過大義。”說著大祭司鞠了一躬,眾人也致謝意。


    南宮天陽隻道,“神職守位!”


    若水看了看懷裏的嬰孩,對絮緣悲痛說道,“姐姐……看來我的孩兒……以後……就交給你的孩兒了,我們這姻親呐……到底還是結不成,終究……他還是來受苦了……”


    絮緣知道,他的漫漫餘生注定要在鎮靈塔內和獄獅做鬥爭了。想到這,絕望無奈、痛心至極的淚水不斷翻湧而出,眼下之勢已山窮水盡毫無辦法了。


    絮緣雙眼含淚哽咽不已,鄭重承諾道,“必盡全力減他苦痛……”


    說著,眾人便向鎮靈塔方向趕去。


    若水被天陽抱在懷裏,二人後於眾人一步。


    若水輕聲對南宮天陽說道,“這孩子還沒有名字呢……”


    南宮天陽思索一會,“天選而生,仙神歸望,便叫——神毅。”


    若水苦笑,“倒也映襯了……”


    此時淵斬眾人已到,淵斬帶頭問道,“想必局勢已經了然,絮緣仙姬,你且說如何做吧!”


    絮緣說道,“獄獅已經吸入了大量的濁息煞氣,要先以我的血和靈力驅濁淨煞,保證宿主不被侵蝕。我所能用的靈蝶靈力不過半數之餘,獄獅力量無比強大,此時受驚必定會全力反抗。一會雙陣同開,大家必須竭盡全力一舉成功!”


    眾人齊聲道,“神職守位!”


    眾大護法四散在以獄獅為中心的周圍呈法陣狀,其餘眾人亦在後麵協助護法。


    絮緣直麵獄獅,氣運丹田,緩緩升空,起勢強結大天誅魔封神日月法陣咒印。


    “吾召,日月天齊!天道其勢!運時其勢!萬物皆生!萬物接令!萬象盡顯!啟!”


    絮緣口中滲血,氣勢震天!


    咒語念閉,一瞬間,四周震動,雲走日異,風起雲湧。以獄獅為中央的地界出現了一個方圓十裏的日月法陣把獄獅圍困在中央。


    絮緣悲痛地喊道,“就是現在!”


    在其身後的天陽抱著若水躍身而過,擦身的一瞬,若水絮緣四眸相對。若水強忍著苦痛對她淺淺笑一下,亦如那天作畫時一樣,而這也是她們深厚友誼的最後一眼。


    絮緣強忍著淚水維持法陣,他們一家三口落到法陣中,天陽結印召出獻祭法陣與日月法陣相合。


    絮緣意念取血,從額間神印中源源不斷飛出鮮血落入法陣,一道道純淨光力直指獄獅,濁息煞氣逐漸被淨化。


    隨即,時機已到,絮緣合印,獻祭法陣和日月法陣同時運轉,獄獅被死死拉在日月法陣中。


    獻祭法陣中的南宮天陽和若水二人最後再相視一眼:


    “神職守位,庇佑天地。心海刻名,此生不負!”


    “神職守位,庇佑天地。心海刻名,此生不負!”


    南宮天陽和若水在獻祭法陣中元神寂滅、魂飛魄散化為血引注入那名叫神毅的嬰孩額間的天機神印中,原本赤色的神印變幻成了銀色。


    獄獅竭力掙紮,想要掙脫法陣遠離眼前嬰孩,八方護法拚死協力鎮壓,而留給眾人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有護法道,“獄獅實在太過強大了,遠遠超過鬼蛇魂鷹的合力,仙姬,快!堅持不住了!”


    說著,已相繼有人噴血倒倒地。


    絮緣最後封陣結印念咒道,“灼日之輝……霜月之華……聚天地靈氣……以靈為鎖!”


    靈蝶之力化為鎖鏈從法陣八方法眼飛出捆綁獄獅,絮緣亦是竭力將其壓製。


    “封!”


    隨即,從絮緣的身體裏飛出無數隻銀色靈蝶,以纏繞之勢飛向獄獅,化為鎖鏈連接獄獅與那嬰孩。強大的力量把獄獅一點一點靈化收入了嬰孩的胸口中去,封在了他的魂鼎之內,封印的法陣圖紋也印在了嬰孩的胸口。


    嬰孩額間神印瞬間赤銀兩色閃爍相博,最後銀色神印光芒閃爍把赤色神印壓了下去。


    “得速把他送入陣靈塔內”淵斬說道,立馬過來抱過嬰孩。


    此時,封印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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