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力:“……”


    李愛黨悄悄給張東升比了個大拇指,不愧是大隊長,勇氣可嘉!


    把他們想說而一直不敢說的話給說了。


    小張這口無遮攔的毛病,確實該改了。


    在淮陽鎮還有人護著,出了淮陽鎮呢?遇到性格偏激的人呢?


    這個賭,張力不敢接,他爸好不容易安排他進公安局,他要辭了,他爸能打死他。


    他戰戰兢兢地退到一邊,讓李愛黨幫忙擋住他,心中暗道:我錯了,您就當我沒來過!


    張東升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慫的公安,一時間無言以對。


    就是吧,無緣無故懷疑證人的話,這點實在要不得。


    證人會覺得:我說的話、公安壓根不信,那我還做什麽證人?


    要知道,證人可不好當,有些證人,可能還會遭到報複。


    萬一因為這個以後都沒人當證人了,公安的辦案效率,估計得降八成。


    在去張天明(蘇清竹外公)家的路上,張東升詢問了案件情況。


    隻是一件簡單的入室盜竊案件,加上他知道的並不比三隊隊員多多少,沒啥需要特別保密的,李愛黨便將情況全盤托出了。


    張東升聽得直搖頭,這蘇婆子淨不幹人事,凡是壞的都往蘇武身上扯。


    他活了大半輩子,真沒見過這麽當娘的,難怪大家都說蘇武不是她親生的。


    她分明是毫不掩飾,巴不得別人都知道蘇武不是她親生的。


    這點……就很奇怪。


    “咚咚咚~咚咚咚~”


    敲了許久,終於來人了。


    開門的何三妮把煤油燈舉高照過去,立即被李愛黨帽徽折射的冷光晃了下眼。


    她一怵,公安?


    李愛黨:“……”


    公安真不吃人!


    所以能別一看到咱就下意識地害怕嗎?


    何三妮咽了口唾沫,把煤油燈往邊上挪,看向李愛黨身邊的張東升,問:“大隊長,你們這是?”


    張東升想起自己剛才鬧出的烏龍事件,簡明扼要道:“蘇大牛家失竊,懷疑蘇武是竊賊,公安是來找蘇武了解情況的。”


    何三妮聽著忍不住低聲罵道:“真是一家子白眼狼!”隨後不好意思地衝三人笑了笑,“妹夫今晚高興喝得有點多,這會估計睡得正香呢,你們耐心等等啊。”


    “砰砰砰~砰砰砰~”這門敲得,頗為豪邁。


    “清明!清明!”


    蘇清明揉著腦袋打開門,喊了聲“二舅媽”還不待問怎麽了,就注意到她身後站著三個人,其中兩個還穿著公安製服。


    他微愣片刻,迴神後衝三人微笑點了點頭。


    有禮貌,是個教養不錯的孩子。


    李愛黨對蘇清明好感頓生。


    何三妮沒注意到幾人的眉眼官司,她拍拍蘇清明說:“清明啊,快把你爹叫起來,蘇婆子家失竊,正懷疑你爹呢。”


    蘇清明:“……”


    他迴頭看了眼睡成死豬模樣的老爹,都這樣了,做夢去行竊嗎?


    他覺得與其自己去喊,不如由公安親自去。


    畢竟他們來這兒,不就是試探他爹醉酒真假的嗎。


    想到就做,他看向李愛黨,“同誌,能麻煩你去叫醒我爹嗎?”


    聞言,李愛黨忍不住心中讚道:聰慧,通透,是個好苗子。


    得找機會打聽一下他進的是哪個部隊。


    肥水不流外人田。


    李愛黨點頭,“可以。”


    他們本來就是來確認情況的,推拒就顯得矯情了。


    屋裏有酒味,不重,沒有張東升身上的濃,顯然是個喝酒不上臉的,酒氣都在體內,這種人喝多了,多半會吐。


    他瞥向床側痰盂,濕的,才洗過,屋內沒味道,明顯換過氣了。


    沒想到啊,少年還是個粗中有細的。


    李愛黨毫不客氣,上去就是一頓騷操作。


    邊上站著的蘇清明表示:有看沒懂。


    一套做完,李愛黨扭頭衝張力點了點頭,確實醉了。


    張力看了整個過程,對李愛黨是徹底心服口服了。


    難怪同事們都讓他跟著李愛黨好好學,多聽少說,多看少做。


    這是個不怕苦不怕累不怕髒不怕臭,還經驗豐富,一心為民的好公安,確實值得他學習。


    張東升本來還想嗆張力兩句的,看那孩子低著頭猛做筆記的好學模樣,頓時不忍苛責了。


    雖然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但本質不算壞,改改小毛病就好。


    至此,蘇武的嫌疑算是徹底消除了。


    為防止蘇婆子轉而陷害蘇武的家人,倆公安還順帶問了一嘴巴,發現全都有人證,人證還不少,遂放下心來了。


    **


    翌日,蘇清竹聽說蘇婆子家失竊的事,還大大吃了一驚。


    演技在線。


    當知道蘇婆子第一時間懷疑她爹的時候,她在心裏道了句“果然”,幸好她將一切安排得天衣無縫。


    幫原主報仇之一:讓蘇婆子他們變成窮光蛋。


    get√


    “咱們老百姓呀,今兒真高興~”她心情格外好,哼著歌牽著小弟迴家,在院子黃土地上教小弟畫畫。


    為什麽不在紙上畫?


    不敢啊。


    原主可沒學過簡筆畫,她隨口胡謅的話忽悠一下小弟還可以,糊弄別人就不行了。


    蘇小弟歪著腦袋盯著地上奇形怪狀的房子和樹看了好一會,才十分捧場地鼓起掌來,揚起小臉雙眼亮晶晶地誇讚:“姐姐,膩害!”


    蘇清竹被逗得樂不可支,頓覺自信心爆棚,又連續畫了不少小動物。


    蘇小弟蹲在她旁邊跟著她一筆一畫,認真的小模樣可萌了。


    然而自信的蘇清竹不知道,她其實早翻車了。


    司敬宇在遇到她殺狼的第二天,就找人查了她。


    試問一個身手敏捷,招式狠辣,每次出手都是殺招,一看就是屍山血海裏練就出一身本事的人,會是偏僻鄉村長大的普通小姑娘?


    在部隊,大概隻有特種兵對上她,才可能不吃虧。


    他和章哲這樣的,在她麵前簡直不堪一擊。


    所以,她肯定不是蘇四丫。


    那麽,人是什麽時候換的呢?


    司敬宇心中有猜測,可那猜測過於離奇,非必要,他是不會相信的。


    故而,他找人去查了。


    司敬宇找的人並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查一個小姑娘住院的全部過程,及身邊有沒有離開過人,但還是盡職盡責、事無巨細地把資料呈了上來。


    三天前,那份資料就到了司敬宇手裏。


    資料上顯示,蘇四丫被送到醫院成功搶救迴來後,次日淩晨又因唿吸暫停搶救了一次。


    打那次起,她連續五天陷入“深度昏迷—唿吸暫停—搶救—深度昏迷”的詭異循環之中。


    直到第五天深夜,她短暫清醒過來一次,第六天早上神奇地狀況穩定獲批出院。


    如此奇特的經曆,導致醫院的醫生、護士和大多數病人及其家屬,都對她印象深刻,查起來倒也不難。


    從主治醫生和多名護士,及同房病人連同其家屬的話語中可以確定,蘇四丫自住院後,身邊就沒離開過人。


    哪怕輪班照顧她的家人臨時走開,也會拜托同房病人家屬幫忙照看。


    看一個昏迷的人並不費事,大家都沒拒絕。


    翻完資料,司敬宇在“搶救”兩字上畫了個圈,這是唯一能換人的機會。


    可若真有人收買了醫生和護士把人給換了,她外婆和她娘照顧她時,肯定會發現的。


    何況,有能收買那麽多醫生和護士的能力,做什麽不好,用來換一個鄉村小姑娘?


    這不是腦子有病嗎?


    綜上所述,蘇四丫在醫院的時候並沒有換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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