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不是萬能的,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錢,是一個人、一個家庭最大的底氣。


    蘇家用自家前後兩種生活,來證明了這一點。


    以前沒錢,他們的日子過得慘兮兮,吃不飽穿不暖,還不敢生病。


    蘇四丫命在旦夕時,他們拿不出一分錢。


    蘇父和蘇清明跑了大半個村子,隻借來兩百多塊錢,其中大隊長和會計員分別借了一百和五十。


    大半個村,就借到五十多塊。


    因為村民不相信他們能還上,都不敢借。


    就在他們準備給村民跪下時,司知青迴來了,遞給他們一袋錢,一臉淡然地說:“快去醫院吧,錢不夠了再來找我。”


    說完人就走了,滿不在乎的模樣,好似那袋子裏裝的不是錢,是紙。


    那一刻,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蘇武一家的心情十分複雜。


    那袋錢,到市醫院後他們數了數,足足一千塊。


    一個幾乎沒怎麽相處的陌生人,不假思索就借給了他們這麽一大筆錢,哪怕也許他們一輩子都還不上,可他似乎並不在意,甚至還願意再借。


    與相處了幾十年的村民一比較,就有些諷刺了。


    因為村民不是沒錢借,而是不肯借。


    他們能理解村民的做法,但接受不了,畢竟這是他們囡囡的救命錢啊。


    這些錢,即便是賣血,他們也會還的!


    幸虧錢足夠,囡囡也救迴來了。


    人情,他們記下了,深深刻在了腦海裏。


    野豬的到來,讓一貧如洗的家得到了改善。


    家裏有了錢,蘇父和蘇大哥幹活有力了,四麵漏風的茅草屋三天就進階成了黃泥屋。


    蘇母舍得燉肉了,一家人吃得很開心,臉上也有了血色。


    蘇小弟的變化最大。


    因為每天吃得油光滿麵肚兒圓,他原本瘦弱的小身板肉眼可見長了點肉,能撐起腦袋了,不再站不穩了,雙腿也比之前有力了,走路穩當了不少。


    現在的他,正慢慢往一個正常4歲孩子該有的模樣發展。


    蘇清竹呢?


    她某天偷吃不小心吃多了導致吃不下,家裏人直接讓她去醫院檢查,還是她硬吃下了一碗飯,他們才打消主意。


    這些,就是錢帶來的變化與底氣。


    這一世,蘇清竹不會再做首富,但她會慢慢充盈家裏的小金庫,當條偶爾翻個身的鹹魚。


    **


    小弟嘴裏的“搶大哥”,蘇清竹的“大夥伴們”似乎並不清楚。


    她旁敲側擊了兩天,打聽到跟她哥有關的八卦隻有——她爹把參軍名額給了她哥。


    然後——沒了。


    她不禁感歎:她哥真是潔身自好啊,緋聞半點不沾身。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眾人眼裏的蘇家以前很窮,現在更慘,欠了一屁股債。


    蘇清竹沒轍,隻能迴家問她哥。


    “哥你的參軍名額還在嗎?”


    “在啊,我都,”話剛說了一半,蘇清明就跑了,三步並作兩步跑向他和蘇小弟的房間。


    留在原地的蘇清竹和蘇小弟大眼瞪小眼。


    蘇清竹眨眨眼,蘇小弟也眨眨眼,可愛得不行。


    如此軟萌的小弟,蘇清竹終於忍不住伸出了惡魔之手。


    捏了好幾下小弟的臉,她才不滿意地收迴手,還不夠,還要再胖兩圈才行。


    被欺負了的蘇小弟半點沒惱,細胳膊摟著姐姐脖子,趴上去蹭了蹭,依賴又滿足。


    蘇清竹輕拍他的背,別怕,姐姐在呢,會沒事的。


    須臾,蘇清明迴來了,一手拿著一張紙看了又看,一手連拍了好幾下胸口,嘴裏小聲嘀咕:“還好還好。”


    “怎麽了?”蘇清竹疑惑。


    蘇清明把紙遞過去,“給。”


    蘇清竹接過展開一看,是蘇清明的入伍通知書,簡簡單單一張獎狀式的紙,卻給人莊嚴肅穆的感覺。


    正麵標題“入伍通知書”,內容很長,主旨是批準蘇清明入伍,望他再接再厲。背麵寫了報到時間、地點及注意事項。


    “哥你,”


    蘇清明連忙討饒:“哥錯了,哥以後再不敢忘了!”


    道喜沒道出口的蘇清竹:“……”


    這是不打自招了?


    不對!


    敢情哥你把入伍這麽重要的事都給忘了啊?


    蘇清竹狠狠瞪了一眼蘇清明,還敢笑,真成了逃兵有你哭的!


    深唿吸,不氣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她又看了一眼背麵的“報到時間”——12月21日,確定還有2天,不是逃兵,這才真正放鬆下來。


    看在你兩天後就遠赴他方的麵子上,饒了你這一次!


    蘇清明看妹妹不氣了,送她一個大大的笑容。


    蘇清竹撇過頭不看他。


    再有下次,看我不打爆你的頭,讓你笑不出來!


    其實,蘇清竹誤會蘇清明了,他不是故意要忘記的。


    蘇清明拿到通知書的那一天,興高采烈神采飛揚衝迴家,結果家裏沒人,他隻能仔細放好通知書,出去找人。


    然後他被人找到了,那人汗流浹背,一臉遺憾地告訴他,他妹跳河,快不行了。


    他整個人當場就懵了,腦子裏亂作一團,哪裏還記得其他。


    踉踉蹌蹌跑到河邊,看他妹在他娘懷裏奄奄一息的樣子,他害怕極了。


    他就這麽一個妹妹,看著她從愛笑的小丫頭變成沉悶的小姑娘,看著她受了委屈躲起來偷偷哭,他的心都快疼死了,恨不得一夜長大,幫家人擺脫那個家,讓妹妹重新露出甜甜的笑。


    他正朝著目標前進,可已經晚了嗎?


    他哭著在心裏喊:妹,你別走,等等哥好不好,哥會帶你離開,不讓他們再欺負你,你再等等好不好,就等哥兩年好不好?哥求你了,別那麽快放棄。


    幸好,他妹救迴來了。


    可她一直不醒,他的心忐忑難安。


    他娘跟外婆換班後,打電話告訴他,他妹半夜突然不行又搶救了一次,聽得他特別想衝過去守著她。


    可家裏還欠著外債,不幹活不行。


    醫院那也不需要那麽多人,他去了沒用還要花錢吃住,得不償失。


    妹妹昏迷著,每天都要搶救一迴。


    這樣的情況,他除了盼著他妹醒過來、好起來,哪還有心情想別的事。


    於是,入伍這件事,忘著忘著,就真的忘記了。


    **


    此間事了,兄妹倆繼續剛才中斷的話題。


    蘇清明的參軍名額是蘇父戰友給的,蘇婆子知道後曾問蘇父要過,想給蘇小姑的兒子。


    誰親誰疏,這麽明顯都不知道,那人肯定是傻的。


    蘇父雖孝,但不傻,哪有親兒子不給、給外人的道理。


    所以他果斷拒絕了。


    蘇清明說,蘇婆子後來沒再提過這件事。


    不過提了也白搭,撇開蘇父不同意不談,他第二天就去鎮上填表做了體檢。


    內部有人好說話,他通過體檢後就被告知迴來等通知書了。


    蘇清竹聽著好笑,名額都用了,可不提了也白搭嗎。


    關於這件事,蘇清竹也問過蘇小弟,後者比原主還不愛說話,她哄了老半天,他才蹦了個“兵”字出來。


    結合蘇清明和蘇小弟的話,蘇清竹將“搶大哥”做了個推斷。


    對於那個名額,蘇婆子並不是沒再提,而是沒再跟蘇父提。


    她將目標轉到了原主身上,以期原主這個團寵能說服蘇父。


    手段……顯然是脅迫。


    蘇小弟可還說了“打姐”和“罵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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