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房間內四處落滿了灰塵。


    家裏的保姆少說也有十幾個,怎麽從來沒人給這個房間內打掃一下呢。


    金家的別墅內,除了一樓的廚房和餐廳,和金牧安的書房之外,我比較熟悉的也就是我和金子義的房間了。


    它的地方,我也著實沒有走動過。


    望著樓下埋頭打掃的武舒怡和淩楚石,我心裏湧上一絲愧疚之情。


    這件事說到底,是我的生父貪戀長生術而惹出的禍事,如今卻要外人來收拾殘局。


    此時的我,除了照顧好記憶停留在七八歲的金子義,仿佛什麽都做不了。


    我握著金子義的手,坐在小小的兒童床上,看著窗外隨風舞動的柳樹枝,馬上來臨的夏季,使得細長的柳樹條上發起了嫩嫩的綠芽。


    “子義,你真的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嗎?你到底都忘記些什麽,還記得什麽?”


    這些天的奔波勞累,早已忘記什麽清洗沐浴,一塊灰色的汙漬在金子義修長白皙的脖頸處格外顯眼。


    我去衛生間找到一條白色的毛巾想為其擦拭幹淨。


    在我搓拭好毛巾迴到房間時,金子義的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個綠色的本子,看著褶皺發黃到有些爛掉的紙角,這個本子大概也有些年頭了。


    “子義,你在看什麽啊!”我把毛巾放在還算幹淨的床上,拿起金子義正在看的聚精會神的本子。


    一頁一頁的日期和天氣狀況在告訴著我,這是一本日記。


    我粗略的翻看著本子上的內容,前半部分的字體極較稚嫩和生硬,看樣子,金子義小時候就已經有了記日記的習慣。


    日記的前半部分都是用法語記錄的,而後半部分十分成熟的字體,就已經是中英參半。


    好歹我也是正與大學畢業的大學生,參雜了英文部分,我也是完全都能看懂。


    1998年5月28日 晴


    這是我再次迴國的第一年。父親讓我在中國尋找的女孩,我已經找到了。


    可是,現在的我還不能和她見麵。


    因為我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恢複好,況且,她現在還是一名馬上就要參加高考的學生。


    1998年5月29日 晴


    伴隨在我腦海裏二十幾年的聲音,一直在命令著我,必須要愛上這個女孩。


    在所有不知不覺,昏天暗地的日子裏,這個叫做初亦欣的女孩子早已被深埋在我的記憶當中。


    父親說,他唯一的親生女兒在不久的將來會幫他一個大忙,而我則是聯係他們父女之情的重要樞紐。


    可是,我又是誰?從八歲被領養的那一天起,我好像就不再是我自己。


    即使在我清醒的狀態下,也總是有一個聲音在我的腦海裏指揮著我。


    我一篇一篇的翻讀著日記,這或許就是金子義在清醒狀態下的記憶庫。


    他記日記的目的大概也是想在自己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幫助自己恢複一些記憶。


    我小心翼翼地合上日記本,拿起床上的毛巾,擦拭著金子義脖頸處的灰塵。


    這個房間處在背陰麵,整個房間的裝修風格都呈現出壓抑的淡綠色。


    如果不是我們金家,這個男人本應該享受他閑適安逸而有平坦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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