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和金子義趕到市中心小學,門口已經停了一輛警車。學生早已放假,操場上的籃球架上落上了厚厚的一層積雪。


    我望著空蕩蕩的操場,心裏一陣淒涼,大姨劉亞雲怎麽就那麽想不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會讓她這樣毅然決然地從這麽高的樓層一躍而下。


    從學校裏走出幾個警察,外麵的大雪紛飛,幾個警察快速地上了車。一位穿著灰色西服的眼鏡男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目送警車離開。


    他剛要轉身迴去,眼神瞟到了金子義的車,他走了過來,敲了敲我們側車窗。


    金子義給他打開了車門,灰色西裝男趕緊鑽進車內,北方的冬季,寒風吹在臉上像刀子割肉一般疼,這位中年男人的耳朵一片通紅。


    “葛校長,你好,剛才我們本來相親去的,但是看到門口有警車,怕您不方便。”


    金子義話音剛落,前麵的西服男才發現坐在後麵的我,他迴頭斯文地跟我打著招唿。


    “今天下午,警察又來明確了一下現場情況,還好我們學校監控設備完善,要不然這次我還真的吃不了兜著走了。”葛校長搓了搓通紅的耳朵,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這個女人的孩子之前在我們公司上班過,我來是想問您一些具體的情況。”


    葛校長扶了扶眼鏡,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金子義,說道:“你說的那個女孩是劉曼夕吧!”


    見金子義點頭,他又接著說道:“我和劉曼夕他爸頭三十年前就認識,他爸年輕時在城裏幹包工頭,我家老爺子為了治病來城裏住,那時我還隻是一個教導處主任,也沒什麽經濟條件,家裏房子又小,我媳婦那個鬧啊,後來劉曼夕他爸就幫我在城裏低價搞到了一套三居室的法拍房,還借給我一些首付,幫我解決了家裏的大事。要麽說,為了報恩,我把他閨女安排在我們學校當老師。可是這丫頭貌似跟我們四年級的一個數學老師走的特別近,那個數學老師叫什麽來說著,哦,對了,叫莊慶揚,也是個年輕的老師,這個男老師好像也是托關係進來的。這兩人吧,平常走得很近,隻要他們兩個人很工作,有些事情,我們領導層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前年七八月份,劉曼夕突然不幹了,我們同事說,人家女孩子長得那麽漂亮,肯定是找了有錢人嫁了。她辭職這件事,我也就沒跟他爸說。可是前幾天,不知怎麽的,她媽媽突然找到我辦公室鬧開了,說什麽也要我把劉曼夕再調迴去。你也知道,咱們學校可是市裏重點小學,多少研究生,博士生盯著咱們學校的教師崗位。出去容易,進來難,想當初我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弄進來的,哪是想進就立馬進來的。我苦口婆心地勸著劉曼夕的媽媽,沒想到這個女人這真是夠倔,還真的當著我的麵,硬生生地從六樓跳下去了。她這一跳倒是一了百了,介於對學校產生的不了影響,上級今早給我打電話,直接把我調到了其它地區。”


    葛校長怒氣衝衝地說道,從前排的紙抽裏,抽出一張紙巾,擦拭著眼睛上的霧氣。


    “有沒有這樣的一種可能劉曼夕媽媽跳樓並不完全是因為女兒工作的原因,而是被其它的什麽事情壓垮了心理防線,才會這麽絕望。”金子義說道。


    坐在副駕駛的葛校長一臉苦笑,無奈地說道:“我倒也希望是這樣,可是現在人都沒了,說啥都沒有。你家金老爺子還好吧。”


    “謝謝您的問候,迴頭我會把問候傳達給我爸的,他在法國定居,身體還不錯。”


    葛校長拍了拍金子義的肩膀,語氣裏充滿了感歎。


    “還是我和你爸那個年代的人淳樸,現在的人為了錢都已經喪失掉道德底線了,你爸要是迴國,記得聯係聯係老朋友,我們都挺想他的。”


    說完,他打開了車門,淹沒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暴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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