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演戲


    深夜,躺在床上的阿古拉迷迷糊糊醒過來。


    唿吸順暢,身體不再綿軟無力,連頭腦都清晰了許多。


    他心裏閃過一抹狂喜,隨後感到口有些幹,連忙往外喊:“來人!”


    聽巴特爾吩咐一直守在門外的侍從聽到聲音,忙推開門進去。


    “給我酒。”他沙啞著嗓音道。


    驛館給他們準備的茶還是上品,但除了巴特爾,阿古拉和使團其餘人都對茶不感興趣,渴了便喝酒,還是喝的燒刀子烈酒。


    侍從連忙去廚房拿了一壇酒和一隻空碗過來,給阿古拉滿上。


    阿古拉一口喝幹,將空碗遞給他:“再來!”


    侍從卻沒有再給他倒:“主人叫你去醒來便去他的房間找他。”


    阿古拉皺了皺眉,髒話即將脫口而出,想到巴特爾是他敬重的長輩,這迴又救了他一命,他及時忍住了,起身往外走去。


    巴特爾的房間亮著燈光,窗戶上映著他在書桌後伏案寫作的影子。


    阿古拉上前毫不猶豫地敲門。


    裏麵傳來蒼老的聲音:“進來。”


    阿古拉推開門,走進去。


    巴特爾抬起頭,從上到下打量他一遍,神色欣慰:“看起來好多了。”


    阿古拉摸著胸口:“我現在感覺身體輕鬆多了,多謝您的幫助。”


    他朝巴特爾深深彎腰道謝。


    “我們都是王上的部下,救你是應該的。”巴特爾並未居功,將鬱檸臨走前跟他說的注意事項交代了一遍,對阿古拉道:“一直到我們出發迴去之前,你就好好在驛館待著,別出去了。”


    阿古拉這次真的被弄怕了,聞言很讚同地點頭:“我就在驛館,哪裏也不去。”


    -


    臘月二十八,經過一係列禮儀流程後,柳薇薇鳳冠霞帔,踏上了去草原的馬車。


    皇帝攜皇後娘娘在城牆上目送他們出城離開,鬱檸和司惟牧也在送行的隊伍裏。


    長長的隊伍一眼望不到盡頭,阿古拉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看起來已經沒有大礙,隻是身體瘦弱了許多。


    他依舊騎馬走在最前麵,意氣風發。


    冤魂們躲在隊伍裏的陰涼處,朝城牆上的鬱檸揮揮手。


    他們要去報仇了。


    皇帝和皇後娘娘沒多久就擺駕迴宮,他們走後,城牆上的人慢慢散去。


    “總算走了。”禮部尚書總算鬆了口氣,草原使臣在京城的時候,他整晚整晚地睡不好,生怕出個什麽事,現在總算將他們送走了。


    他可以放鬆放鬆了。


    跟他關係好的同僚笑著邀請:“去泰豐樓喝一杯?”


    戶部尚書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隻想迴家好好睡一覺。”


    兩人走下城樓便分開。


    鬱檸和司惟牧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慢往下走。


    十二月的天氣冷得快要將人凍結冰,今天難得沒有下雪,太陽露出了雲層,帶來些許暖意。


    鬱檸手裏抱著湯婆子,跺了跺腳,唿出的氣在眼前變成一片白霧:“柳輕夢和清闌公主竟然沒有來送送柳薇薇,人家好歹是代替柳輕夢去草原和親。”


    柳薇薇被司篆迴下旨封為公主去草原和親,出發時不僅帝後,文武百官、皇室宗親,不管是出於真心還是表麵功夫,一個沒落下都來城牆送她了。


    偏偏清闌公主一家除了駙馬本人和柳輕風,清闌公主和柳輕夢一個沒來。


    司篆迴沒到人群中看到他們,臉色已經有點難看,問駙馬的時候對方更是對她們的情況一問三不知,皇帝的臉色更難看了。


    就連皇後娘娘都有些慍怒。


    “清闌也太沒有禮數了!身為長輩,薇薇和親她難道連送都不願意送一送嗎?”皇後娘娘迴宮後朝司篆迴抱怨。


    司篆迴臉色也不太好,清闌公主好歹是皇室的人,這次她沒去送行,皇室的臉都被丟盡了。


    那些大臣表麵上不敢說什麽,私底下誰知道會怎麽想?


    他身為皇帝,想想都麵上無光。


    “來人!”


    貼身太監匆匆而至,司篆迴怒道:“派人去柳府看看,清闌和柳輕夢今天早上遇到什麽大事,連送柳薇薇都來不及!”


    柳府。


    駙馬爺罕見地迴到家中,下人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他一臉的怒容驚得噤若寒蟬。


    柳輕風難得沒有吊兒郎當,難得一臉肅容。


    “我娘和我姐呢?”他搶在駙馬前麵開口。


    下人戰戰兢兢地迴答:“公主和郡主身體不適,現躺在床上歇息。”


    “兩個都身體不適?”柳輕風不可思議,明明早晨他去送薇薇姐的時候他們還說稍後就來,當時他們看著臉色紅潤,也沒什麽不適啊。


    駙馬爺怒氣衝衝:“我到要看看她病重到什麽程度!”


    他大步朝清闌公主的院子走去,柳輕風和下人急忙跟在身後。


    早有丫頭見他神色不對悄悄去告知了清闌公主,因此等駙馬爺見到她的時候,就見躺在床上的人臉色慘白,虛弱無比。


    “娘,你怎麽病得這樣重?早上還好好的。”柳輕風看到她的臉色後都驚了,忙撲過去擔憂地問。


    清闌公主扯出一個虛弱的笑意,捂著嘴咳嗽一聲:“我沒事,隻是偶感風寒。”


    “姐姐也感染了風寒?”柳如風問。


    “嗯……咳咳咳……”


    清闌公主說著說著又咳嗽起來。


    她咳得撕心裂肺,柳輕風連忙去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哪裏還有剛開始的怨氣?


    倒是駙馬爺臉色沒有絲毫好轉,他坐在離床不遠的凳子上,冷眼看著柳如風給清闌公主喂水,沒有絲毫憐憫。


    “夫君,咳咳咳。”見他不說話,清闌公主可憐兮兮道。


    她很少對駙馬示弱服軟,‘夫君’二字更是新婚的時候才叫過。


    本以為這樣就能讓他的態度軟化,沒想到駙馬根本不吃她這一套。


    “戲演完了?”他冷冷地問。


    “爹。”柳輕風不可思議,“娘都病成這樣了,你居然還以為她在演戲?”


    “以前你就是用這一招騙取我的心軟,讓我事事都依你,你以為我現在還會上當?”駙馬目若寒星,聲音冷得掉渣,“我告訴你司清闌,別以為你是公主我就不敢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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