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和貂蟬手握著手,感受到眾女子對公子的青睞,靈兒眼角噙笑的與有榮焉。


    貂蟬卻咬著嘴唇、微低著頭、雙腿內扣。


    她出身卑賤,空有一副好皮囊,但卻沒有娘家,幫不了公子成事,如果說,這裏的大家閨秀想要成為公子的正妻夫人,她日後該如何與公子、夫人相處呢?


    她作為及笄的少女,要比靈兒感受到更多小姐們審視的目光,也更能感受得到,她們那些目光中蘊含的意義……


    江山站在原地,看了看四周望著他的人們,深吸了口氣。


    作什麽詞呢?


    腦海中背誦過的詞句在他的腦海中翻騰。


    很快,一首應景的詞躍然而現。


    正巧,他的兩個內子都在偏院內席旁聽,正好借此聊表愛意,又可當做搪塞政治聯姻的說辭。


    第三步落下,江山頓首,對著眾人朗聲道:“早年我曾出遊河東,道逢捕雁者雲:‘今日獲一雁,殺之矣。其脫網者悲鳴不能去,竟自投於地而死’。予因買得之,葬之汾水上,累石而識,號曰雁丘。舊所作無宮商,今改定之,是為雁丘詞。”


    眾人一聽,這是一首謳歌情愛的詞呀。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迴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江山的這首雁丘詞,很快便得到了眾人的傳頌。


    詞中情感感人至深,連曹嵩這等久於權謀擘畫之人,都迴憶起了年少時的白月光,那曾經洶湧過的年少輕狂。


    “江侯爺不愧為文首耶!”


    “哈哈,這次能夠有江文首做此佳作,我等也不虛此行啊。”


    “諸位謬讚了,隻是有感而發,聊表心意而已。”


    江山這邊還在商業互吹,而家眷那邊卻鶯鶯燕燕為情亂,席中顏色各不相同。


    江山的詞,幾乎一句一句的同步傳入了這偏院宴席之上。


    引得一眾夫人小姐,嬌聲傳頌。


    蔡琰拿到這首詞的時候,整個人都顫抖了。


    這就是江郎的詞?


    全詞,緊緊圍繞一個“情”字,婉約淒惻,表達了他對殉情者的哀思,對至情至愛的謳歌。


    一字字,一句句,一行行,處處錐心。


    由詞觀人,江郎定是一個性情中人。


    與那些隻知道權謀利弊,把女子棄之如物的無情之人絕不苟同。


    想到這,她不由得想到了那個連番幹擾她心境的歹人,那個歹人,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哪裏有江郎半分溫柔。


    得此一人相伴,白頭不相離。


    這炙熱的詞,她真不知該如何伴曲,絲絲縷縷的音弦在她腦海裏連綿不絕,她可以伴的太多了,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取舍。


    “公子~”


    原本心裏頗不自信的貂蟬,聽到公子吟誦的詞句,瞬間心頭被愛意填滿。


    她甚至有一絲慚愧。


    公子如此愛她,她又如何能眼睜睜看著公子孤立無援?


    她若是一心為了公子,便應該幫公子,打探好這些大家閨秀的情況,到時候說與公子當做參考。


    幫公子娶得良妻。


    她鼓起了勇氣,第一次昂首挺胸,用審慎又堅定的目光,看向了席間的眾美。


    哪一個,會是公子的良人呢?


    而這會兒脫離內心漩渦的貂蟬才發現,靈兒妹妹雖然年歲不大,但卻與這些小姐們有說有笑,其氣質和談吐,完全不亞於這些大家閨秀。


    隱隱看去,靈兒的氣場似是還壓了眾美一頭。


    不僅讓眾女如沐春風,更讓眾女不敢肆言妄談。


    其餘眾多小姐們都目露憧憬之色,政治婚姻多半是她們未來的歸宿,她們沒得選也沒得商量,這會兒能夠遇到為愛謳歌的江郎,春心都被融化了。


    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郎君呀。


    遇到了,錯過會後悔一輩子。


    她們一個個都紛紛讓丫鬟們去與正院老爺通傳心意。


    導致來到江山這邊敬酒說媒的人,就沒停過。


    十杯、百杯,江山可是疲於應對。


    轉眼便過了半個時辰。


    江山這邊剛剛清淨些,一個丫鬟湊到蔡邕耳邊耳語了幾聲。


    蔡邕一笑,朗聲道:“小女已經把曲譜好,不知諸位可有興致?”


    眾人一聽,樂道:“快快奏來!”


    “如此,便卻之不恭了。”


    蔡琰心懷忐忑,她平日裏對琴曲的創造可以說是信手捏來,有詞律的情況下,盞茶時間足矣。


    可今日,她緊張的雙手微微發潮,盞茶時間,根本不夠她整理腦海裏冒出的旋律。


    這半個時辰,是她把所有匯聚的情緒和旋律,都融匯到了這短短片刻的曲調之中。


    此刻,就是檢驗她與江郎共鳴的時候了。


    白嫩的手指撥動了琴弦


    聞曲聽詞,讓人深在情海之中,卻同有皓月當空,清風徐徐之感。


    哀而不傷,淒而不涼。


    一如那灑落床邊的白月光,清冷又素雅。


    隨之,江山所作的詞伴隨著這清雅的曲調,從蔡琰的粉唇中微微唱和。


    那柔柔弱弱的聲線,帶著獨有的少女氣息,讓人聞之一蕩。


    就連江山這個後來人,都覺得這種古樸的曲調配上少女這靡靡之音,聽之有一種癡迷之意。


    一曲罷,粉頸微顫,曲音繚繞,繞過了院牆,飄入了天邊。


    “妙哉!”


    “蔡公之女大才,能夠在頃刻之間便將江侯爺的詞,配上如此感人脾肺的樂曲。”


    周邊人,不吝溢美之詞。


    蔡邕若有所指的問道:“不知江侯爺以為如何?”


    江山直言道:“此曲如溪流般沁潤,如黃昏般迷離,如宿醉般纏綿,比我的詞細膩多了。”


    “哈哈,江小友真是太抬舉息女了。”


    蔡邕見到已為小女做好了鋪墊,接續說道:“小女蔡琰,曾拜讀過江小友的文章,對江小友的才學可是傾慕不已呢。”


    “不敢當,令愛琴藝更令人欽佩。”


    商業互吹這個項目,江山還是樂得進行的,吹著吹著,關係就到位了,善緣也便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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