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和戲忠一聽,頓時來了興致,他們三人同從潁川跑出來遊學,可很少見到徐庶有如此表情,尤其是激動的都不喊他們的表字。


    不修邊幅的郭嘉緊忙招唿道:“快,說來聽聽。”


    徐庶湊到郭嘉和戲忠中間小聲說道:“我剛看到一個男子,竟然把袁家公子袁耀給丟到了糞坑裏,現在袁耀那廝,還在糞坑裏泡著呢!看其頭上的鮮血,不知是生是死。”


    “嘶!”


    郭嘉和戲忠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玩這麽大,那可是袁耀啊!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嫡傳之人!豪門子弟的世界他們是真看不明白。


    郭嘉問道:“你就這麽迴來了?”


    徐庶捋了捋胡須,理所當然的說道:“那是當然,我徐庶可不會忘記袁家笑嘲我等出身的樣子,這袁耀更是驕橫跋扈之輩,在這王大人府上被人如此處理,怕是又做了什麽喪盡天良之事!”


    戲忠點了點頭,可還是忍不住小聲歎道:“袁耀此人乃是袁術嫡子,可謂是袁家嫡係,是何人敢在王大人府中做這種撕袁家臉皮之事?”


    徐庶搖了搖頭,略顯無奈的說道:“我躲在茅廁隔間之中並未見到那人,但聽到那人扛著袁耀而來,腳步卻頗為穩健,必是一個勇武之輩。”


    郭嘉眼珠一轉,若有所指的說道:“兩位不必猜了,想必那人已經在我等宴席之中。”


    戲忠一看郭嘉看向的人,頓時了然,“若是他,時間和能力上都說得通了。”


    郭嘉笑道:“是啊,剛剛他還上演了一出好戲。”


    一旁剛落座的徐庶看不懂了,“你們這是?”


    戲忠笑道:“剛剛,你錯過的那出好戲,或許與你那一出好戲有關。”


    “哦?”徐庶欲要側耳傾聽。


    而一旁的郭嘉目光遊離的看向周邊的賓客,又飲一杯酒,說道:“喝酒、喝酒,我們得王大人情麵,隻帶了嘴巴品美酒佳肴,哪裏能酒後妄語。”


    戲忠和徐庶自知此處非議論之地,當即心領神會的舉杯祝酒。


    文會上的喧鬧,自是傳到了內堂的“小朝會”當中。


    “你是說,江山坐到了文首的位置?還做了一首詩?”王允訝異的確認。


    前來報信的家仆當眾迴道:“是,老爺。”


    “詩呢?”


    那家仆緊忙摸出了一個羊皮卷,“請老爺過目。”


    王允蹙眉而看。


    “詠史?”


    一個文官說道:“王大人不妨念來,讓我等也新鮮、新鮮。”


    “好。”


    王允本就不想藏私,當即一字一頓的把江山這首諷刺他們搞小圈子的詩念了出來。


    這一念可不得了。


    這些人都是有頭有臉,要麵子的人,被人文縐縐的暗諷,一個個氣的老臉通紅。


    就連盧植的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他心裏暗道:這江小友這番,是有些恃才傲物了呀。


    一個脾氣爆的文官當即站出來說道:“豈有此理!這哪裏是胸有點墨,分明滿身反骨!”


    這一句話,說出了眾人的心聲,聲討之聲驟起。


    此時,坐在主賓席位上的袁隗擺了擺手,說道:“稍安勿躁,為一個即將去東萊掙紮的無根之人,值得動怒嗎?”


    太尉袁隗的一句話,就刹住了逐漸偏離主題的話鋒。


    轉而,他看向一旁的盧植,意有所指的說道:“盧大人,你這江小友果然不簡單。”


    盧植訕訕的笑了笑,顯然,他沒料到江山不僅出口成章,還言辭如此犀利……刺骨。


    王允自知此乃小事,於是吩咐下人道:“去,外麵若無情況,便不必匯報了。”


    “是。”


    而此時王府的偏院內,一個身著清涼舞袍的侍女跑了進來。


    她一進來,便看到正在院內清洗衣裙的同伴任紅昌。


    “紅昌,紅昌!你怎麽還在這!前院剛剛有世家公子給我門這些下人們派喜錢,大家都領了不少呢!”


    那絕美少女抬頭見到來人,緊忙放下那殘留有些許血漬的衣裙,有些不太自然的說道:“月兒,你怎麽來了?”


    舞女月兒當即說道:“哎呀,紅昌,快別愣著了,前麵文會有人坐在文首位置上了,按照文會的規矩,我們是要伴舞去的,快!穿上舞袍!”


    被稱唿為紅昌的絕美少女麵露難色,婉言拒絕道:“小月,我有些不舒服。”


    她剛剛清洗完地上血跡後,耐不住藥效,自我緩解了一番,身子還是軟軟的沒多少力氣。


    更何況,她這衣裙上的血漬還沒完全洗完。


    月兒一看她有些站立不穩,水盆洗著的衣裙似有血漬,這才問道:“那個來了?”


    絕美少女聞言一僵,隻好點了點頭。


    月兒拉著少女的手說道:“紅昌,不行的,王府上下都知道你人最美、跳的最好,文會這種場合,你若不去,不說老爺會不會責怪,管事那邊定然饒不了你,你還是忍一忍吧。”


    “可是……”任紅昌還是不想去。


    那月兒一看,當即拉著任紅昌的手。


    “別可是啦~你還沒領你那份賞錢呢。衣裙等迴來再洗,走吧,我扶著你,先把你那身仙氣飄飄的舞裙換上,讓那些公子哥們,好好的流流口水,若是能獲得公子們拋出的橄欖枝,沒準兒老爺會把你收為義女呢。”


    ……


    與此同時,外院會場,人嘩風急。


    剛剛攝於江山詩詞犀利的眾士族子弟,開始變著法的對江山的文章和為人指指點點。


    指摘的重點,從難以置喙的格律詞法,轉到了立意和比興上。


    江山橫眉冷眼看著這一切,不為所動。


    他深知,在這出身決定百分之九十九的東漢末年,他一介布衣,雖然僥幸封侯,但想要成大事,根本走不了袁紹和曹操的路子,豪門世族不會是他的朋友,隻會是他發動普通百姓、廣納寒門子弟的絆腳石。


    原本江山還想低調些,準備等到黃縣悶頭發育一段時間後,再好好發力。


    可現在,有這文會之機,更碰巧坐上了這文首之位,那便借助這個大好的平台,把他廣攬寒門子弟的理念宣傳出去。


    幹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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