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之上。


    士族百官冷眼。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假軍司馬,竟然一下子升到司隸校尉?這怎麽可能!


    這司隸校尉就好比並州的州牧,北海國的國主,這可是封疆大吏,還封其為邑安侯,那些剿滅黃巾的大將們,也不過封了一個亭侯。


    他們哪裏能夠允許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兒,踩在自己頭上。


    尤其是,這個小兒,還是那宦官一脈,他們豈能讓宦官一脈死灰複燃!


    至此,他們對盧植的加官進爵,視而不見,卻要對江山的封賞紛紛進言。


    “皇上,臣以為此舉不妥。”


    “啟稟皇上,江司馬雖能夠尋得龍駕,但臣以為如此大的封賞有失公允。”


    “啟稟皇上,司隸校尉權柄極大,如今多事之秋,需老成持重之人擔任。”


    “啟奏皇上,封侯製度自古有之,從龍之功亦有封侯,但若封邑安侯,則為縣侯,遠超曆代皇室冊封之典範。”


    “啊?這……”


    少帝劉辯自小從道觀長大,年紀又小,被這麽幾個長須大官站出來一說,頓時沒了主意。


    董卓對著江山嘴角一咧,他同樣不希望江山這號不屬於自己的人物成為司隸校尉,不然,一個忠於皇室的司隸校尉,對他而言,也算是一個小麻煩。


    而這會兒,一群文官,在幫他掃清這個麻煩,愜意呀,他的笑容更燦爛了。


    劉辯顯然沒想到大臣們會這麽洶湧地反對。


    明明剛剛加封盧尚書的時候,很順利的呀。


    劉辯被群臣說的沒了主意,隻得問道:“那諸位愛卿以為何如?”


    盧植自知受之有愧,斟酌了一番,站出來說道:“江司馬從龍有功,又胸有點墨,不妨升擢其為邑安太守,讓其鍛煉一二。”


    太尉袁隗聞言奏道:“皇上,邑安太守乃扼要之位,我觀江司馬年紀尚輕,應多多曆練,不妨委派其為東萊黃縣縣令。”


    東萊黃縣?


    江山眉頭微不可察的一挑,此時青州黃巾泛濫,這東萊又是青州最東邊,這是把他直接發配到敵占區,而且還是最邊緣。


    四世三公的袁家名不虛傳,這一張口,就把江山這個宦官餘孽給安排的明明白白、妥妥當當。


    袁隗朝中權威極重,他一開口,百官響應。


    “皇上,臣以為袁太尉所講甚是,江司馬尚且年輕,需要好好曆練,再用不遲。”


    “皇上,臣認為,張大人所言有理,黃縣乃我大漢濱海扼要之地,黃縣穩,則東萊穩,東萊穩,則青州安矣,中原安矣。”


    “皇上,江司馬任職黃縣裨益良多,請陛下聖裁,早下決斷,黃縣百姓必感念吾皇恩澤。”


    隨後,百官紛紛進言。


    劉辯見到百官一個比一個能說,這才說道:“那江愛卿便去黃縣上任吧。”


    江山一聽,能夠去遠離權貴紛亂的司隸也是好事,這東萊黃縣雖然賊寇眾多,但未嚐不是天高皇帝遠的發展良地,隨即叩首道:“臣江山,遵旨!”


    袁隗嘴角帶笑,這宦官餘孽,還想搶他侄子的司隸校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彈指間就被他打發到天涯海角。


    陳留王劉協聽後心有鬱氣,一個從龍之功,竟然被發配到民亂之地,真是荒唐至極,可他看到江山那平靜的眼神,隻好隱忍了下來。


    盧植有些看不下去了,江小友年紀輕輕有勇有謀,發配東萊著實可惜,但眾口鑠金,他隻得站出來說道:“皇上,從龍之功,不封侯,不足以服眾。”


    他剛剛被封了鄉侯,成了九卿之一,這是沾的江山的光。


    若是江山隻落得被發配的待遇,那他還有何顏麵站在此處。


    劉辯聞言又沒了主意,他伸著脖子向站在大殿正中的太尉袁隗問道:“袁公以為如何?”


    董卓冷眼看著這一切,這小皇帝的眼瞎了?竟然問袁隗而不問他。


    袁隗直接無視董卓那惡狠狠的目光,坦言道:“迴陛下,盧大人所言有理,不如封江縣令為都亭侯。”


    劉辯一聽,當即點頭道:“好,那便封其為都亭侯。”


    江山心頭一熱,來了!


    東漢末年最能裝逼的爵位來了!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山當即叩首謝恩。


    雖然這都亭侯,排名還在普通亭侯之後,但這爵位可是實打實的奢侈品。


    有了這個爵位,日後的行動就有了更多的法理性。


    而這會兒,江山抓住朝會的時機,提出了他穿越來,構思多日的懇求。


    “皇上,臣既赴黃縣就職,深感民亂之根源於教化的缺失,懇請皇上,能夠準許臣在黃縣開辦學院,教化亂民!”


    “袁公……”劉辯對此沒有任何概念,把袁隗當成了話事人。


    袁隗稍一斟酌,說道:“江亭侯有教化亂民之心值得稱頌,但開辦學院勞師動眾,恐難以為繼。”


    事關教化,袁隗不好明麵上拒絕江山,隻得指摘其勞民傷財。


    江山知道此事不易,但事關未來大事,必不能讓。


    他麵不改色的說道:“以土為紙,以枝為筆,教化亂民,足矣,有聖上準許,方才師出有名,光明正大。”


    袁隗一聽,這廝竟然不要資財?怕是有不小的野心。


    他下意識的捧拒道:“江亭侯教化亂民之心可嘉,隻是此事需久久為功,等江亭侯做出些眉目後,再奏準學院不遲。”


    江山眉頭一蹙,袁隗這一手延遲大法,絕對能把他這好事兒攪黃。


    看樣子,他隻能慢悠悠的發展了,隻是擔心時間不夠呀……


    董卓這會兒閑不住了,這袁隗總替皇上做主,那他所來為何?


    他收了收大肚子,直接站在朝堂正中,拱了拱手,朗聲道:“皇上,臣以為,袁太尉此言差矣,教化亂民,乃重中之重,豈有延後之理。”


    “袁太尉,你說,是也不是?”


    袁隗被董卓這一瞪,瞪得一時語塞,現在還不是和董卓這等武夫起衝突的時候,先忍他一手。


    “董州牧此言有理。”


    少帝劉辯見到太尉袁隗沒有異議,當即準許道:“那便依董州牧所言。”


    江山聞言當即叩首,“謝皇上,臣必不負皇上所托!”


    私底下,江山瞅了眼傲氣十足的董卓,他真沒想到董卓竟然在最後關頭會為他講話。


    雖然他知道董卓不是為了捧他而反駁袁隗。


    但畢竟是幫了他大忙。


    原本江山還準備多逗留在洛陽一段時間,好找機會惡心下董卓,以揚名天下。


    現在,他反而下不去手了。


    等朝會結束,便直接走馬上任吧,洛陽的風雨,就留在洛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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